邱羽陽忽然間就好像是在荊棘叢里穿行的人,看到了一片光明坦途,曾經的那些障礙,此刻都被一掃而空。
他頓悟了!
作為一個卡在了真神境四階上百年的人來說,頓悟絕對就是突破瓶頸最難得的機緣,簡直比得了一份天材地寶還要來得更好,畢竟依靠天材地寶突破,說到底也是藉助了外力,而頓悟則完全是自身由內而外的一種感悟。
簡言之,就是毫無副作用,且無需浪費一丁點兒財力物力的最上上之選的突破方式。
他還來不及向夏夏道謝,就感覺有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靈舟之內,跟著夏夏連同她面前的鍋和爐子都一起消失了。
「是誰?快點放下她!」邱羽陽怒喝一聲,跟著便衝出了靈舟。
「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留在安全地穩固修為,我的人我帶走了,不勞你費心了。」一個縹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聽聲音他們已經到了千里之遙。
邱羽陽仔細一推敲,頓時額上冒出冷汗。
這應該就是在夏夏身上留下保命手段的高人吧?幸好他對夏夏沒有心懷惡意,否則這會兒怕是要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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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重新出現在了瀚藍的寢殿裡,他一臉淡定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就好像從不曾離開過一樣。🍓☮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但是夏夏很清楚,是他帶她回來的。
這人就很奇怪,明明是他把她扔到那片森林的,這還不到一天,怎麼就又把她給帶回了?
難不成這神界的神主都無聊到了這種程度,有事沒事兒就喜歡玩兒這種拋硬幣的遊戲?拋出去,再收回來,不知道下一次被拋出去是什麼時候。
「本神主忽然想起,我這西凜神殿還缺個廚子,暫時就讓你留在這兒好了。」瀚藍道。
「我可以拒絕嗎?」夏夏弱弱道,她才剛剛與邱羽陽達成合作意向,在神界賺大錢的宏偉藍圖還沒開始描畫呢,她真心不想留在這兒做廚子。
不是她不想藉機與瀚藍神尊套近乎,實在是他那欠扁的語氣和態度,讓她清醒地認識到,她留在這裡是毫無人權的。
試想,一個身份近似於奴僕的廚子,在主人面前能有啥話語權?她要真敢開口,他說不定會懷疑她是別的神主派來的奸細,當場就把她給咔嚓了。
然而,一個下界流民想要跟一位高高在上的神主講人權?
答案是——沒有人權。
「嘿嘿,那個神主尊上,其實留下來做廚子我也不是不樂意,就只是我以前在別處幹活兒,人家都要付工錢的,您這兒呢?」夏夏堆起笑臉道。
「工錢?你知道有多少神侍費盡心機想要靠近我的寢殿?在我這裡修煉一天,等於在外面修煉至少十天,本神主都沒跟你收費,你反過來還要問我要工錢?
信不信我現在就喊管事過來,讓他記下你每日欠我多少神髓石?」
瀚藍這一番話讓夏夏目瞪口呆!
她從不曾想過,瀚藍竟然是這么小氣吧啦的一個人,你說你好歹也是一位神主,諾大的神界據說統共只有五位神主,每一位神主的領地都大得看不到邊兒,就那些林子,那些海域,旁人進去都是要繳費的。
怎麼算他的收入也不會少吧?凡人界的富翁叫做富可敵國,他這位神主該是富可通天了吧?
這麼有錢的一個主兒,居然好意思剋扣她這個可憐的廚子的薪水,而且還剋扣得如此的理直氣壯!
好吧,不跟千年前的蠢貨計較,看在他千年後與她並肩作戰過的份兒上,她先把這筆帳記下,以後有機會再加倍討回來。
看到夏夏眼珠子亂轉,最終卻一臉憋屈垂下腦袋,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乖巧模樣,瀚藍勾起唇角,心中竟莫名升起了一絲名為喜悅的情緒。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態?明明他從來不愛苛待神侍們,可為毛欺負這個小丫頭就覺得開心呢?
「鍋里的魚燉好了嗎?好了就給本神主盛一碗過來。」夏夏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但表面上卻什麼表情都不敢有,乖乖拿出玉碗給他盛了一碗,連湯帶魚遞了過去。
瀚藍的笑意加深,夏夏發誓,她真的看明白了這人臉上的意思——我就喜歡你明明很想幹掉我,卻根本干不掉我——的憋屈表情。
其實夏夏很想給他的魚湯里下點兒巴豆,但她不敢。
且不說巴豆對於一位神主是否管用,一旦他出現任何不適的症狀,她這個廚子第一個就跑不掉。
「怎麼?是在想該怎麼給魚湯里下毒嗎?」瀚藍面無表情道。
「我哪兒敢呢?既然神主您對我做的東西不放心,不如讓我先來嘗一嘗。」夏夏說著,趕緊又掏出一個碗,不等他吩咐,就給自己盛了一碗,然後歡快地連吃帶喝起來。
瀚藍從不曾看過別人吃飯,這世上還沒幾個人有資格與他坐在一起吃飯呢,就算他們幾位神主曾坐在一起品過神釀,但大家在吃下酒菜時,也都是極斯文地小口小口地嘗。
可是夏夏呢?吃得狼吞虎咽的樣子,就好像她餓了好多年似的。
不過看著她吃得這麼豪放的樣子,他竟然也有了一絲絲的食慾。
瀚藍拿起碗裡的瓷勺,挖了一勺送到嘴邊,細嚼慢咽把它吃下肚去,味蕾傳來滿足的幸福感——味道真的不錯呢!
想起這丫頭之前竟然還想跟他討賞錢,他覺得似乎可以考慮給她一點點賞賜。
只是該賞賜她點兒什麼好呢?
瀚藍很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後,放開神識籠罩了永生花園,然後用隔空攝物法采了兩朵七日香給她。
「喏,你不是把它當寶貝嗎?這兩朵就賞你了。」
夏夏:誰家主子打賞有他這么小氣?就從自家園子裡摘兩朵花?不花一毛錢,就連力氣都不花,簡直沒有半點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