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再戰

  藍狐真的成了奧丁的戰士?怎麼可能……

  這個男人最大的信仰就是利益,可以是自己的財富利益,亦或是家族的長久利益。🍓☯ 69Ŝнⓤ𝔁.ⓒᗝ𝐦 🍧🐊他待在海澤比故意堅守,打扮得好似視死如歸的戰士,為的仍然是家族的利益。

  持續的降雨打亂了他的計劃,而今也只能繼續堅守以等候風暴結束海波平息。

  在雨中一直懸掛的濕漉漉的羅斯旗幟是對丹麥人的最大嘲諷,泥濘而陰冷的世界固然迫使丹麥軍隊無力攻擊,出於各方面的考慮,他們也會將對峙持續下去。

  人人心裡有數,只要風雨結束必是戰端再開。

  那些在雨中瑟瑟發抖的男人們僅僅攥住發財的夢想,如今這一夢想已經是支撐起他們繼續戰鬥的力量。

  然病魔無可避免地開始侵蝕這些被強制徵召來打仗的農夫。

  丹麥的部族戰士,會出於部族、個人的雙重榮譽而忍耐各種不利堅持戰鬥。卻見這些農夫戰士,他們並非隸屬於某個丹麥部族,一些壓根就是打南邊逃難而來的薩克森農民,算不上丹麥人。

  陰冷的雨不斷侵蝕他們的戰鬥意志,也開始抹殺其中的一些體弱者。

  這樣的陰雨天,即便是壯漢也可能因為不合時宜的持續失溫死亡。最好的防寒物盡數被斯塔德和他的親兵奪走,連帶著馬匹都得到不錯的照料。次級的即是各路匪幫的所謂軍隊,多少也搞到了破布抗寒。論及這群農夫戰士,他們搶不到什麼禦寒之物,便有人開始發現當陰冷的清晨重現,營地里開始出現凍死的屍體。

  新的戰鬥還沒有開始,自己的營地就開始搬運屍體,數量還著實不少。

  死者都是被凍死的,而得不到有效的食物補給,活著的農夫戰士情況也很糟糕。

  沒有人勸諫斯塔德為了大局繼續戰術收縮所謂將補充給養列在第一位,恰恰是為了大局著想,斯塔德和他的親兵就是要賴在過火了的廢墟附近,始終向羅斯人的堡壘展示自己的存在。

  斯塔德和他的親兵在法蘭克的領地生活久了退去了一些匪氣,他們的作戰更加講究章法,也講究起後勤,這場征戰他們有足夠的乾糧夠自己吃。

  匪幫和他們的人靠著魚肉本地人的本事,在海澤比城裡本身就有物資倉庫,儲備的一批魚乾兄弟們自可享用。

  真是苦了農夫們,他們從沒有做好圍困敵人的心理準備,一開始都是被許諾快速打完仗有金銀去搶,就帶來少量乾糧拎著農具出征。

  許多人自認是被逼打仗,他們想開了後就變得極為自願,而今大家只想趁著看管疏忽撒丫子跑。💔♜ ❻❾𝕊н𝐔א.¢𝐎𝓶 🍔🔥

  的確有農夫戰士趁亂逃亡,可這樣的人數究竟有多少?

  乾糧已經吃完了,一群「飢餓的狼」開始在城裡覓食,在饑寒交迫的雙重打擊下,他們或許不敢強攻羅斯人,卻敢對一些大商人的宅邸發動強攻。

  斯塔德固然是許諾不會對獻計獻策的商人動手,而一群飢餓農夫為了活命而進行劫掠,他也缺乏遏制的主觀意願。

  飢餓農夫打劫商人宅邸,守衛宅邸的傭兵一看這陣勢立刻就放棄了抵抗溜之大吉。

  那位曾調撥過斯塔德的「大聰明」,他的宅邸也被搶了,不過其本人已經帶著最重要的財物,領著妻妾子女和一眾傭兵做著馬車出城避難,城裡的宅邸已經沒什麼值錢財物。

  劫掠行為稍稍緩解了飢餓農夫即將總崩潰的士氣,他們得到了一些禦寒麻布和潮濕的麥粒,許多飢餓的人甚至像牛馬一般張嘴硬啃燕麥。

  農夫們幹的這些事斯塔德主觀不想管,實際也已經管不得。他的親兵自然非常忠誠,都是多少年的老兄弟彼此都信得過。他最要團結的就是那群明顯也不怎麼可靠的匪幫部隊,畢竟匪幫來糜爛,也比那群臨時拉來的農民靠譜。

  「該死的雨弄得我好慘!羅斯人,你們是做了必死決心嗎?你們也會在雨中凍死很多嗎?」

  羅斯人的情況斯塔德不知道,但是他獲悉自己陣營失溫凍死者已經多達五十人,農夫搶掠得到的補給並不能完全遏制住窘況持續,除非雨過天晴。

  降雨過程實質有長達五天,真是漫長的雨天。

  當久違的陽光再次灑在這糜爛潮濕的大地,如同泥鰍般的戰士鑽出藏身之所,他們知道戰端重開已經不遠。

  斯塔德再度整頓他的軍隊,雖早有糟糕預期,最終僅有一千出頭的武裝者站起身著實讓他大吃一驚。

  除卻一批逃亡者,近一周的時間還有上百人非戰鬥死亡。農夫戰士情況最為惡劣,在極短糟糕的環境下待了一周,他們各個臉上缺乏血色,站起來都有些晃蕩,不少人還發燒了,這種狀況甭說打仗,他們沒有短時間病死凍死都是燒高香。

  湊數的農夫戰士已經不可信,倒是其中的一些依舊保持較好精氣神的被他看中。被

  徵召的農夫兵里經過幾場戰鬥,總能脫穎而出一小批佼佼者,弗蘭德斯地區的土財主和大領主根據法蘭克的法令有權徵召農夫去打仗,他們發現身體過硬的佼佼者往往直接提拔為侍從,雖然農夫還是農夫,社會身份可是會提高,甚至還能一蹴而就成為脫產者,去做領主的職業侍衛。

  丹麥的世界比法蘭克更加殘酷,這是一個強者才能生存的世界,故而斯塔德對己方凍死餓死者毫無惋惜。

  雨是停了,整個世界依舊泥濘,這對於他的秘密武器極為不利。

  雨後的北風依舊犀利,只是人們的身體不再濕漉,失溫的窘況得到大大緩解。

  兵力縮減嚴重,能夠繼續戰鬥的人們也缺乏士氣。事到如今,那個關於金山銀山的傳說變得異常重要。

  在廢墟遮掩之處斯塔德重整他的軍隊,面對一群皺眉的人,他持劍宣揚:「大海波濤洶湧,神不給羅斯人帶著財寶逃離的機會!他們決定守著金銀戰鬥到底,我要你們殺死他們,所有的金銀都是你們的!」

  話是如此,實則真的開始劫掠斯塔德有望因身份菸癮掠得更多,只是如今的窘況他自知要給部下畫一張巨大的餅。

  低迷的士氣得以提振,事到如今只有搶掠金錢才是維繫他們繼續戰鬥的因素,一批病秧子也加入吶喊,仿佛自己的病患也康復了。

  他們的沸騰吶喊鬧得聲勢很大,他們在向對手宣洩氣勢,也結結實實被羅斯人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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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羅斯商鋪堡壘這裡,情況尚未變得過於嚴重。

  略顯散漫的木牆守衛者再度攥緊劍柄,有人縱深跳至半乾的土地,沖入房間向藍狐匯報。

  「大人,敵人在戰吼,他們在向我們示威。」

  「是!我都是聽到了!」藍狐繃起嚴肅的臉,繼續穿戴自己的鎖子甲,又喃喃自語:「新的戰鬥又要開始了。」

  降雨引起的大海翻湧直接打破了羅斯人的撤退計劃,他們當然可以穿越巷道逃走,只是逃了出去如何操縱船隻在怒濤上航行?

  傭兵們彼此無言,他們都穿著統一的袍子,羅斯的旗幟縫製在衣服上。

  他們重回各自的崗位開始堅守,靜候自己的命運之戰。

  有的傭兵在向奧丁祈禱,有的人只是目視遠方,還有的似乎像是沒事人似的。

  對於未來,藍狐的頭腦一片空白。他其實不想戰死,那麼突擊信仰奧丁就不合適。

  如果有那個神祇可用神力保佑自己終會平安無事就太好了。哪個神祇會做這種事?

  他有一點想到之前與那個埃斯基爾的回覆,那個老傢伙一個勁兒地勸諫,現在是該好好考慮一下……

  不過斯塔德可沒給藍狐更多的思考時間,濕漉的大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燥,泥濘已經不嚴重,手推車與木樁改造的攻城衝車已經能為人力順利推動。

  斯塔德的軍隊在吶喊,分明就是為戰爭做的最後一次動員。正所謂一鼓作氣的原則,生怕好不容易提振的士氣跌下去,斯塔德無意再拖沓,就地宣布第二輪攻擊開始。

  他騎上了自己保養很好的高頭大馬,帶著自己的一小撮騎兵成為鶴立雞群之存在。

  他繼續揮動著劍高呼:「所有人進攻!搶掠你們的金銀,你們都會發財!現在跟我走!」

  斯塔德真是說到做到,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親率騎兵走出過火的廢墟,再一次出現在羅斯商鋪之前,赫然出現在商鋪守衛者面前。

  「大人,惡棍出現了,他們的頭目必是騎馬者。」有人暗示守在木牆後的藍狐放冷箭。

  藍狐透出整個腦袋,陽光下眯眼咧嘴凝視之:「這個距離有些遠,你們能射中?」

  說話者隨即笑笑:「如果有扭力彈弓,就可以狙殺他。」

  「你的話就是放屁!可惡,早知如此我就留下一座彈弓……」

  沒有重型設備會令羅斯人引以為傲的戰力大跌,但現在他們已經沒時間再抱怨。

  聽!是號角低沉又肅殺的怒吼!

  藍狐也攥緊了劍柄,持弓者箭矢搭在弓柄,十字弓也上弦完畢。

  有老傭兵想了一招:「兄弟們都暫時掩藏,讓敵人大膽前進一些我們射殺他們。」不勞老傭兵呼籲,大部分人已經本能地埋伏起來。

  戰場的另一邊,騎馬的斯塔德見得對手懸掛的羅斯旗幟就來氣。

  在他的背後就是上千名渴望發財的戰士,穿著各異的人走出曲折的箱子,五花八門的盾牌開始構建起盾牆,在各個匪幫老大的要求下紛紛敲打起盾牌。在劇烈的噪聲中他們緩慢前進,逐漸走到了騎馬者的前面。

  他們的後方,攻城衝車的魅影逐漸乍現。車輪碾壓泥地,幾十人推著它喘著粗氣。它的確是個沉重的工具,恰是它的沉重,以低速撞擊木牆仍能帶來很大的力道。

  在一群衣衫襤褸的人群里,披甲的人護衛著一個大物件顯得格外別致。

  羅斯傭兵們見過大世面,他們的赫然意識到那個奇怪之物就是所謂的衝車。

  眾人心頭一緊,但藍狐並不能直觀地理解那個物件的具體用處,只是非常好奇地詢問手下:「那些披甲者護衛的東西是什麼?總不會是某種武器?」

  「就是武器!」有老傭兵一改之前的灑脫,面色驚恐地警告:「那個東西非同一般,他們會推動此物衝撞我們的牆壁,木牆會被撞垮。」

  「啊?!不至於吧!」

  「大人,留里克王公最善用這種武器。想不到……丹麥人也懂得。」

  藍狐被說得非常無語,他覺得難以攻破的木牆已經變成輕易刺穿的布片。

  「有何辦法可對付它?」

  藍狐的疑問恰是所有人的疑問,又有老傭兵想到:「如果我們有足夠的油,把油燒熱潑下去就可以縱火,可是……」

  「閉嘴吧!」藍狐情急之中情緒激動:「我們根本沒有更多的油。」

  基於這等窘境,大部分老傭兵已經釋然,甚至有人建議藍狐:「一旦木牆垮塌,我們兄弟就和他們廝殺。」

  「難道我也要加入其中?我……會被殺。」

  那些傭兵們絲毫不會責怪金主的畏懼情緒,便有人建議藍狐趁亂走地道逃跑,還有人嚷嚷:「你不過是意外殺死一個敵人,奧丁不會認可你。我們不同,我們是為了羅斯王公而戰,戰死後靈魂直接光榮地進入英靈殿。」

  一個人逃亡?說得輕巧。擱在以前,遇到災禍藍狐會毫不猶豫溜之大吉,唯有現在他竟然猶豫了。「至少我要確定堡壘實在守不下去再逃。」

  傭兵們是不會投降的,他們不是來自瑞典就是芬蘭地區,乃至還有新入伙的斯拉夫人。被抓住的瑞典人會被殺死,芬蘭人和斯拉夫人或許不會死,那也是一輩子的奴隸,終究不是戰死,等待大家的都是悲慘的命運。對手既然不可能給大家生還的可能性,兄弟們也就空前地團結一致。

  斯塔德真的會給羅斯人活命機會?

  他已經下達格殺勿論的命令,大手揮動鋼劍,不分主次的總進攻命令已經下達。

  比起匪幫亂鬨鬨地衝鋒砍殺唯靠蠻力、人數優勢取勝的打法戰術,斯塔德在這個大前提基礎上做得更精細一些。

  正規的法蘭克軍隊的步弓手數量是很低的,大部分時候弓手不過是徵召的森林獵人,勝利的關鍵就是蠻力搏殺。斯塔德這裡情況更糟,一千多名戰鬥士兵里不過是糾集了五十張弓,隨便選了五十人拉弓。

  有總比沒有強,這些弓手先行走出盾牆陣列,每個人帶上十支箭向著羅斯人拋射。很多人只能對著一個目標進攻概略拋射,真正的精確射手少之又少。至於拋射能帶來多大戰果是不得而知的,至少射箭能帶給自己的軍隊士氣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