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後開始後,雷格拉夫和布魯諾,兩兄弟以諾曼人的方式破壞奧爾良城的外圍,一個又一個村莊被蓄意焚燒,迫使村民大規模逃亡,難民首要就是逃入城市避難。
隨著圍城戰開始,那些沒辦法逃入城市的難民也就想方設法逃遁他處。
向東方逃亡是一種不錯的選擇,於是歐塞爾、特魯瓦、香檳都知道了奧爾良的大麻煩。
既然大門撞不開,想像力匱乏的聯軍只好撤退。
礙於來自歐塞爾和特魯瓦的騎兵迅速抵達奧爾良,確保了羅亞爾河北岸地帶的安全,聯軍就紛紛乘船撤到了對岸。龍頭長船成為絕妙的運兵神器,再加上大量小型駁船,使得這樣的聯軍可以來去自如。
當然一批軍隊還是被突然抵達的騎兵殺敗,俘虜也告知了歐塞爾伯爵、勃艮第人康拉德一個令人詫異的事實——勒芒已經失守,新的統治者是圖爾方向來的羅貝爾。
在內戰之前,帝國的大貴族普遍知道彼此,聯姻也比比皆是。
羅貝爾,這個名字不是阿貓阿狗可以叫的。它幾乎就是萊茵高伯爵家族世襲名號,作為老牌法蘭克人家族,別的家族可不會將自己的兒子取名這個,避免被誤會為向羅貝蒂亞家族挑釁。
康拉德當即就明白自己的敵人是誰,而他沒有選擇冒險得乘勝追擊。
勃艮第人有自己的想法,就像這場全面內戰,大大小小的勢力都有自己的想法。
甚至是待在布列塔尼的那些渡海而來的凱爾特人,他們也有自己的非分之想了。
康拉德和這一代的奧爾良的統治者並無血緣關係也無姻親,能派騎兵解圍已經是仁至義盡,也沒有立刻向伯爵威廉討要佣金。
事實是康拉德事後要錢了,礙於圖爾軍隊就待在河對岸布置營地不走,奧爾良伯爵是想給錢也沒機會,介於遲遲拿不到銀幣、城市也沒有被敵人攻破,因擔心令人難受的秋雨與有概率出現的第一場雪,歐塞爾騎兵就先撤了回去。
因為騎兵不可能在水面狂奔,至於長途奔襲圖爾城他們也不敢。
圖爾伯國的老伯爵雨果三世作為皇家顧問,他人雖故去,可是為家族留下了豐厚遺產。
洛泰爾的妻子就是圖爾伯爵的長女,圖爾方面雖然公開反對洛泰爾,前些年圖爾始終沒有參與戰爭。
圖爾軍實力不容小覷,就如其他法蘭克貴族那般強加騎兵建設,因財力較為雄厚,圖爾能動員的騎兵數量非常驚人。
主動招惹他們,搞不好會驚得羅亞爾河以南的貴族集體精神緊張,而首當其衝的就是圖爾伯國大大小小貴族們的高度戒備與反擊——這群再度把持權勢的高盧羅馬人後裔可不好惹。
畢竟歐塞爾不是康拉德家族的基本盤,勃艮第才是。
康拉德不希望勃艮第被圖爾-南特-阿基坦-土魯斯發動聯合攻擊。
騎兵撤走了,可憐的威廉只能緊張得觀察局勢變動,現在偏偏圖爾軍就在河對岸,其營地並無撤離趨勢。河面上天天有長船游弋宣示自己的存在,更有據稱是麥西亞軍隊的旗幟在飄蕩。
麥西亞軍?荒誕不可思議,他們明明是諾曼海盜。
事實是,雷格拉夫的麥西亞軍真的搶了一大批新收穫的麥子高高興興撤到河對岸,伴隨撤回來的還有不少俘虜。俘虜就是一大批本地農夫農婦,他們專挑年輕面目清秀的,有些人性的在占為己有後覺得娶為妻也可以,更多的完全是打算事後拋棄。
最終是教士給這些強盜處理善後問題,精神恍惚的女子最終的歸宿都是女子修道院。最初抓到並拋棄掉了的農婦,最終是坐著牛車晃晃悠悠送到圖爾。
作為軍事指揮的羅貝爾的態度極為冷漠,他不關係一群無聊農婦的結局,他只要奧爾良。
夏末攻城失敗,速勝戰礙於攻不破的石牆被拖成消耗戰。他不甘心得不想撤離,如今日子都拖到了深秋了,直到這時候因畏懼降雪,他才萌生了撤退意圖。
他依然極為不甘心。
有關大人要撤退的消息已經在軍中蔓延。
一片樹林與奧爾良城隔河相望,小樹林之南就是羅貝爾軍隊的駐紮地,營地更南方則是更為龐大宏偉的森林。
五百名來自圖爾的重騎兵就是他認為再度崛起的重大籌碼,剩下的一千餘名從圖爾、勒芒招募的步兵,這些人通常時候不堪大用,在劫掠時倒是好手。
因為相當數量的士兵來自勒芒,他們失去了舊主被迫投奔新主。很多人並不甘心情願,此事羅貝爾很清楚。他可以用金錢收買這些傢伙,奈何手頭已經沒錢了,於是就許可這些人在奧爾良自由劫掠,可以像是諾曼海盜那般辦事,大家憑本事劫掠,搶到多少都是自己的而不用任何一枚銅幣的進貢。
縱兵劫掠是羅貝爾解決問題的重要手段,至於這樣做會招致多少罵名,以及引起多少復仇的怒火,暫時他已經顧不得了。
南特伯爵蘭伯特二世審時度勢與圖爾結盟,繼而也認同「禿頭」查理是新的阿基坦國王。甚至哪怕這個小查理自稱「全法蘭克人的國王」,他也願意去承認。
蘭伯特並不希望南特介入這場內戰,因為他們有著更實在的現實威脅——阿莫里卡,或曰布列塔尼小王國的軍事威脅。雙方軍事摩擦不斷,南特軍隊主力絕大多數安置在領地北部,時刻提防著布列塔尼人的偷襲,伯爵的主力脫不開身。
皇帝洛泰爾與大巴伐利亞公爵在阿爾薩斯地區大打出手,兩軍陳兵萊茵河谷已經要達到第三個年頭,也就是844年。現在有存在巨大變數,便是拿騷-科布倫茨伯國的崛起。他們是怎樣的野人,竟然到處劫掠,一切作風怎麼看都不是有道義的法蘭克貴族幹得出來的。
另有一樁大事,便是亞琛被襲擊了,連帶著多座馬斯河畔重鎮被洗劫,所有證據都表明那是諾曼海盜所為。
南特深處羅亞爾河入海口出,過去的日子也有小規模的丹麥海盜光顧這裡,直到河面上出現了那些掛著十字旗的奇怪長船。
南特伯爵很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消息均來自少年雷格拉夫的描述。
如以此來擺在南特伯爵面前的問題極為清晰明朗,所謂只要和圖爾方面完全結盟,等同與合法的麥西亞王雷格拉夫結盟,更意味著與略聞其名的羅斯王國結盟。
那麼,飄揚著白底藍紋好似「聖安德烈十字」旗幟的諾曼軍隊將放過南特。至少,未來凡是襲擊南特的海盜,與羅斯王國毫無關係。
伯爵蘭伯特二世這就派遣自己的小兒子威伯特,帶上一百精兵協助圖爾老伯爵的女婿羅貝爾作戰。
這支南特精兵皆是騎兵,二十歲的威伯特帶領他們參與了一系列戰鬥。因攻破勒芒的作戰過於順利,威伯特的南特軍毫無損失,贏得也難以讓年輕人覺得光榮。
事實上戰爭持續了大半年,真正受損的就是羅貝爾花錢招募的那一群形形色色的傢伙,一群圖爾監獄裡的重刑犯就在戰爭中消耗掉了。至於罪犯有罪的靈魂是否得到了天主的寬恕,無人關心,屍體在後來統一埋葬了。
攻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一大片帳篷附近,無聊的士兵四處遊蕩,有閒極無聊者乾脆躺在枯黃的草地上曬太陽。
反正無事可做,羅貝爾也就放縱士兵想怎樣都行。
至於提防敵人的偷襲,這更是無稽之談。
河的南岸沒有敵軍,河面也無橋樑,且曾屬於奧爾良的小港口都被燒毀了,聯軍還俘獲了一批駁船,這更令奧爾良伯爵沒有反擊能力。
羅貝爾一樣無所事事,他才打完獵回來,隨行的騎兵下馬後嗷嗷叫得宰割獵獲的野鹿和很多兔子,甚至是一頭鬃毛硬似針的野豬被拖曳了一路而歸來,似乎是希望不斷剮蹭草地能把鬃毛蹭掉。
他注意到回來的兩個年輕人,這就好心地揮揮手。
「你們去了河邊嗎?」他笑著問。
「是的。」雷格拉夫答得很隨性。
「現在奧爾良那邊有事情嗎?」
「毫無異常,他們就像是消失了一半。」布魯諾遺憾的搖搖頭。
「他們就是一群烏龜。我敢肯定他們並未消失,只是躲在石牆後面,倘若我們再發動一次進攻,他們又會紛紛鑽出來瘋狂抵抗。」
雷格拉夫聽者有意,萎靡的經慎重振奮起來:「大叔,你是打算進攻嗎?」
「不。」羅貝爾無奈搖搖頭:「我打算撤退了。讓那個威廉見鬼去吧!等我整頓好了,明年再來收拾他。」
雷格拉夫聳聳肩:「也許到了那個時候我父親的大軍已經到了。」
「是留里克的軍隊嗎?誰知道呢?只有神知道。難以想像你父親要從遙遠北方趕來要花費多少時間,就算趕來了會帶來多少軍隊。」
感覺聽到了輕視的態度,雷格拉夫撇棄嘴巴反駁道:「一定會是強大的軍隊,武器優秀、兵力強大。」
「但願如此。你最好能說服在萊茵河口的那些軍隊,我想那才是最現實的。有了那些諾曼大軍,我們就可以順利攻破奧爾良。」羅貝爾無意再談這個問題,他掐起腰脖子一甩,以眼神示意:「你們回來得好,等鹿和豬烤熟了,我們一起分享。」
就在這一瞬間,羅貝爾的心態是頗為自豪的。他當年被羅斯-薩克森聯軍聯合打敗,如今呢?羅斯王的兒子和薩克森公爵的兒子就在這裡手裡,以友軍小將一般的存在於自己協同作戰。比起指揮別的貴族,這兩位年輕人打仗是真的賣力。
羅貝爾當年在易北河吃的虧,自覺在羅亞爾河找了回來,這種精神勝利法令他聊以慰藉。
他的軍營毫無防備可言,在一大片的區域裡也別無村莊。他們在一處林間荒地紮營,騎兵深入林地很容易就能捕獲一些獵物。
騎兵對野豬群圍追堵截,狂暴的豬群也不敢對一群龐然大物反擊,落單的野豬為騎矛戳死。
也有騎馬者在下馬後以弓箭偷襲野鹿,針對野兔就是布置大量絆繩陷阱。
雖拼湊了兩千軍隊,這支隊伍在後勤方面非常粗獷。
他們在離開勒芒後各自帶了少量給養,之後就靠著襲擾奧爾良附近村莊掠奪糧食和禽畜,待農民逃亡掠奪的餘糧吃得差不多了,他們就完全依靠撈魚與打獵解決吃飯問題。
某種意義上,迫使羅貝爾撤軍的一大原因也在於食物不足。
倘若手裡還有大量糧食,硬著頭皮在河對岸布置冬季營地也不是不行,偏偏大軍愈發需要通過狩獵滿足日常吃飯,天氣越來也冷,降雪之後再去打獵困難重重,屆時再撤軍就非常危險了。
入夜,風停了。
聯軍營地瀰漫著烤肉香味,雷格拉夫捧著一隻烤得半數的野豬小腿,忍著令人不爽的血腥味和肉臊味啃食著。
聯軍帶的鹽不多,到了現在更要省著使用,以至於巨大多數戰士都在啃食原汁原味的烤兔子。
令人欣慰的是,這片森林野兔又多又傻,布置絆網很容易抓到一大堆。
但是,接受過教育的雷格拉夫知道這樣的軍糧根本不行,廣大戰士持續靠兔肉充飢,短時間沒什麼問題,長久一些「兔子飢餓症」就要開始了。
雷格拉夫把啃剩下的豬骨扔到火力,問及羅貝爾:「你打算什麼時候撤?」
「明天再休息一天,我會通知戰士們最後放縱一下,罷了帶上戰利品拔營回去。」
「如何放縱?是針對那些俘虜?還有……」
「都處理掉。」罷了,羅貝爾還做出一記割喉的動作。
「可是,他們不都是村民嗎?我還以為你會妥善對待他們,沒想到……也會像北方人辦事。」
羅貝爾不以為意:「他們又不是我的村民,即便是我的人,也是一群卑微的農夫。再說……這些人本就不可留,如果讓這些傢伙活著在圖爾四散傳播我們做過的事,對我不利,對你也一樣不利。年輕的麥西亞王啊,想想你都做過什麼?你可是個諾曼人。」
言至於此,羅貝爾沒有再說。
這傢伙所言即是,雷格拉夫就是發動了諾曼式的劫掠,唯有放縱軍隊,兄弟們才願意為自己賣命。他狠下心來,點點頭:「我懂了,明天早晨我手裡的俘虜將完全消失。」
「聰明的決策!趕快把那些傢伙處理掉。還有你。」羅貝爾的雙眼又看向南特伯爵的小兒子:「威伯特。你手裡也有一些俘虜,聽我的話,把他們一併處理。」
「這……真的有必要嗎?」
「很有必要。小子,我們都這麼幹了,你也必須跟著我們一起干,否則就太不夠意思了。」
「可是。」
「算了吧。」羅貝爾的雙眼流露一絲威脅:「你不要忘記了,你的父親跟我們結盟,就等於整個南特與諾曼人結盟。你瞧,羅斯王的兒子已經決定動手,你又有何猶豫的?還是覺得做了此事上帝會懲罰你?」
「我……我還真害怕這個。」
羅貝爾不敢也不會否認上帝,他只是覺得自己因戰爭作了很多惡事,上帝的責罰並未落在自己頭上,他也就逐漸有恃無恐了:「那就去抱怨這場戰爭吧!所有的罪過都是洛泰爾,還有奧爾良的那個愚蠢的威廉。放心,沒有人會責備我們,如果哪個主教敢亂說話,就殺了他。」
威伯特咬咬牙:「我會去干。」
聯軍在奧爾良周邊抓到了很多俘虜,除卻一批已經送走的,仍有一百餘人留在軍中。
農夫給聯軍做苦力雜役,至於被俘的村婦……已經在諾曼人手中屈辱得雙目無神了。
聯軍做出了會令所有教士不恥的事,羅貝爾也知道自己的手段過於殘暴了,為了掩蓋這些,他寧願像諾曼人那般辦事,也將廉恥仍在一邊。
這些年來他喪失了萊茵高伯爵的爵位,又經歷了太多磨難,見慣了世態炎涼。他實則是多次變換效忠的主子,直到現在仍在變換。
「虔誠者」路易、本屆皇帝洛泰爾、大巴伐利亞公爵路德維希,以及現在僭越了阿基坦王位的「禿頭」查理。
羅貝爾現在只想為自己而活,他已經不滿足剛剛擁有的勒芒,內心裡早已將圖爾伯國據為己有,下一步只要等著小伯爵、體弱多病的雨果四世去世,自己就能公開成為新的圖爾伯爵了。
只是礙於妻子的態度,他還沒有狂到去幫助小雨果早點上天堂。他也願意等,那小子終日病懨懨的,最近又開始咳血,說不定連今年的聖誕節都過不去了。
這一夜,所有的俘虜被處決。
雷格拉夫指示自己的人乾淨利落解決這種事,順手也幫助不願親自下黑手的南特的威伯特辦事。
在這個問題上,他老羅斯人狠辣的一面展現得淋漓盡致。如此果決,甚至令布魯諾都膽寒,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是個能幹大事的狠人。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連夜挖了大坑,待到次日上午,死屍全部扔到坑中再為土填平,罷了還讓戰馬踩踏一番。墓地乍一看去並不存在,有的只是一片被踩爛了的跑馬場。
劍與斧的血跡已干,雷格拉夫麾下的諾曼戰士是極好的劊子手,他麼也毫無心理顧忌。
對這群兄弟而言,皈依天主只是為了能順利進入法蘭克公開活動的敲門磚,很多人心裡依舊認為自己是奧丁的戰士,至少所有人不相信自己有什麼「原罪」,殺戮無度恰恰不是罪過,而是勇敢戰士的證明。
這是很容易辯證的。所謂同為信仰天主的人互相殺戮是罪過,又如何解釋這場持續多年愈演愈烈的法蘭克內戰呢?貴族互殺時可曾想過自己的罪惡?再說,一些主教都參與戰爭,實在是對他們信仰莫大的諷刺。
「都辦完事了?」羅貝爾走近麥西亞王國的營地,找到了雷格拉夫。
「輕輕鬆鬆,現在你也找不到那些人的墳墓。」
「很好。明日聯軍開拔,我要回圖爾了,你和布魯諾一起來。」
「你不去勒芒了?」雷格拉夫再問。
「不去了。我要會圖爾陪我的妻兒,還有……病重的小雨果。我有些擔心那孩子活不過今年的聖誕節。」
「唉。我以為我自己已經很可憐,想不到他更加可憐。」
「你真的可憐嗎?」羅貝爾差點苦笑出聲:「你還能比我可憐?好在我還有崛起的機會,你也是如此。只是小雨果沒機會了。你我也不要和那孩子走得太近,那孩子遭遇了詛咒,當心霉運降臨你我身上。圖爾家族也分崩離析了,唯有我可以繼承這一切。」
「沒關係。如果我運氣很差,就不是裂腹而生。我的生母為了我已經帶走了一切霉運。」
「你呀。」羅貝爾知道一些傳說,喃喃道:「說不定你會是不列顛的凱撒,一切都是命運。」
雷格拉夫早就知道羅貝爾的野心,他並不關心這些。
他對小雨果的感覺並不壞,反而很同情那個孩子,哪怕冒著被「魔鬼詛咒」的風險也願意與他接觸。殊不知,這樣一位來自北方的同齡人,悄然間在小雨果心裡樹立了頗為高大的形象。
小雨果看到雷格拉夫,就幻想著自己可以這般自由自在的行動,可惜自己行將崩潰的身體讓一切都變成泡影。
如果小雨果一定要死在聖誕節前,自己願意陪他到人生的最好。
好歹小雨果也是合法的圖爾伯爵,估計也是最後一代圖爾伯爵了。
(圖爾家族的直系阿爾薩斯伯爵早已在阿爾薩斯北部安家,伯爵傑拉德與皇帝洛泰爾一道,被困在孤城斯特拉斯堡里)
雷格拉夫願意以麥西亞國王的身份,陪著最後一代圖爾伯爵直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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