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戰馬也被拴著拉扯到貨船上,敞開的船艙擁擠著馬匹,它們也要忍受海上的顛簸。
這是非常瘋狂的事情,即便是下令此事的留里克也覺得是重大冒險。
一場戰爭告一段落,羅斯得到的不只是全新的條約,以及金銀戰利品。
來自羅斯的戰馬一定要全部帶走,繳獲的馬匹中的健壯者也要帶走。
甚至是便於攜帶的牛犢羊羔,將運回作為種牛種羊使用。
豌豆、黃根胡蘿蔔,軍隊在薩克森地區找尋到的本地農作物收集種子,它們將在氣候較為溫暖的諾夫哥羅德栽種。
但回家之旅對於遠征已久的將士們無疑是屬於他們的奧德賽。
羅斯-丹麥混合艦隊在抵達易北河入海口後,迅速與另外兩支分艦隊分手。
一支一路向西橫穿北海回歸維京約克王國,一支沿著海岸線南下一頭扎進萊茵河繼續行動。
留里克與主力艦隊一路向北,在日德蘭半島貼著海岸線沖向丹麥海峽。
寬闊的大西洋西北風依舊,它只是不再咄咄逼人。所有艦隻升起三角帆逆風而動,整體維持著約麼五節的速度前進。
只要風力許可,整個白天艦隊都會航行,又為了能早點到家,兄弟們寧可在海上保持漂浮狀態,也不願在夜裡登陸休息。他們終究還是要在岸上做一番重要休整的,這個點必須是平坦之地,便是丹麥王國的首都馬豪比(馬爾默),以及海峽對岸被稱之為哥本哈根的軍隊集結地。
即便艦隊會途徑哥德堡,留里克無意在此逗留,僅是派出一艘大帆船從主隊分出,信使向當地人聲明國王的命令,以及南方發生了什麼。有一點必須要向哥德堡的民眾、貴族說明白,所謂對法蘭克的戰爭北方人大獲全勝,有兩處新開闢的河口殖民點對所有北方人開放,即便是哥德堡的約塔蘭人也有權利去那邊開拓新的生活空間。
留里克在做一場冒險,他站在旗艦之船艏,身後是密密麻麻的艦隻,風帆之密集猶如蒸騰的雲朵。
他稱呼自己的歸航是一場奧德賽,卻絲毫不希望經歷奧德修斯那般亂七八糟的奇遇。
他不希望遇到任何的風暴,不希望任何的戰利品和人員掉入海里。
畢竟十二月份戰爭時期的「第三次不萊梅強襲」,在戰場上軍隊損失極少,卻在返航漢堡時候遭遇冬季風暴損失巨大。
艦隊抓住所有時間返航就是在與大自然搶時間,現在他們正在繞過日德蘭半島的最北端。
沒有艦隻會登陸,即便肉眼可見的海岸就是去年七月份的登陸之地,也是輝煌與瘋狂的開始。
站在船艏,留里克目視著那裡若有所思。
廣大戰士們的眼睛也紛紛投射過去,對活著的人探討往昔。
他們是勝利者卻有意思莫名的悲愴。
曾經這片海峽還是對於羅斯人的禁地,歷來想要穿越這裡都需要巨大的勇氣,更需要艦隻以最大速度航行,如箭羽掠過令敵人根本抓不住。
曾經掌握海峽霸權的丹麥羅巴德部族完全喪失霸權,甚至這一部族也土崩瓦解。整個日德蘭半島自北向南遭遇血洗,甚至戰火一路燒到薩克森地區,
引起東法蘭克的強勢反擊,皆來自這場不可控戰爭的延續。
「就是在這裡。我發動的戰爭逐漸失控,我只有硬著頭皮打下去,直到我的敵人服軟。現在……我還有發動全新大規模遠征的實力嗎?」
問問自己的良心,留里克也萌生出厭戰情緒。
這場戰爭使得羅斯成了政治上的超級暴發戶,原本可能要十年時間才能建成的北方貿易體系,不過是半年的血戰,它竟然完成了。
也許一位更加勇武的君主會繼續戰爭,以期這種賭國運式戰爭冒險能繼續撈取奇蹟般的利益。
羅斯雖有後勁,現在的軍事力量終究是大大受損,曾經支持王國擴張的老兵們凋零了一大半,年輕的戰士仍在成長,在這青黃不接之際需要養精蓄銳。
何況支持將士們能堅持打上一整年的仗,倘若沒有大量的實物財富添補他們內心的不滿,再忠勇的人怕是到了後期都要消極厭戰。
無論死了還是活得,參戰的士兵都撈取了豐厚銀幣。
留里克有能力大肆犒賞,很大程度上竟來自於一場意外。騎兵隊從科隆以威懾和欺騙手段「騙」來離譜的五千磅銀幣,終究作為國王的留里克仍是壞了規矩。他一銀幣也沒要,五千磅銀幣盡在將士們手裡。再加上他們在戰爭中的掠奪,每個人手裡至少有一磅銀幣,以及徹底換了一遍的著裝和靴子。
而騎兵們集體富得流油,戰死的兄弟將有他們的家屬分享戰爭紅利,以至於每名騎兵僅在「科隆貢品」一樣就喜得八磅銀子。
一磅銀幣有多大購買力?
羅斯王國的社會生產生活中,只有那些奢侈品才被標註離譜的高價格。銀幣與糧食有著雷打不動的官方兌換價,一磅銀幣就是一千磅麥子,用來購買毛皮、羊毛紡織品,也足矣讓妻兒老小擁有可更換的新衣服。
終究只有參與戰爭的人會獲得戰爭紅利,尤其是斯拉夫軍隊出兵僅有一千,而在環伊爾門湖的諾夫哥羅德,斯拉夫族裔人口已經膨脹得達到二十萬。靠著戰爭紅利發財的斯拉夫戰士,他們能立刻僱傭貧窮的同鄉去修善房舍、清理田畝,乃至是買來婚姻。曾經貧窮的人搖身一變富裕,他們的經歷會成為顯著榜樣,有利於王國在未來徵兵。
至少今年是真的不能再有大規模戰爭了!無論如何羅斯都要進行戰略防禦期。💚♝ 6❾𝐒𝓗𝕌x.¢𝕆м 🐙💝
羅斯擁獲了一個安全的外域環境,因為那些能威脅到羅斯國防安全的丹麥,以及最大敵人法蘭克,兩者雙雙大出血,對方短時期內也無能力威脅羅斯,加之還有著和平條約作為第二道保險。
艦隊在海上漂了整整十天!
海峽突然變得極為狹窄,厄勒海峽盡在眼前。
海上的顛簸折磨得人們身心疲憊,船艙里的戰馬一樣備受煎熬,更早的是船底儘是馬糞,整個艙室過於惡臭。
留里克不是沒有設想過一種回家的可能,所謂賜予菲斯克的騎兵真正的奧德賽之旅。
所謂騎兵一樣自漢堡出發,支持他們向北奔向波羅的海海岸後,沿著海岸線一路向東。
羅斯托克、施特拉爾松德、格但斯克、柯尼斯堡、庫爾蘭、里加、塔林……最後直到涅瓦河入海口的新羅斯堡,這一騎兵的目的地。
倘若如此,那麼菲斯克真的要入奧德修斯一樣經歷一個又一個的奇遇了,甚至整個騎兵隊中道折戟全軍覆沒也有可能。
海岸線的走勢和附近地理水文千年不變,然沿岸道路要經過波美拉尼亞人、普魯士人、立陶宛人、愛沙尼亞人的控制區。他們雖處於部落聯盟時代,由於十年前阿里克實實在在偷襲了一把愛沙尼亞人村莊,發覺當地人一樣在大量使用鐵質武器,獲悉此事的留里克不可能再對這些未被征服的民眾輕視。
那就保險起見讓戰馬經歷一場航海測試吧!倘若這些佩切涅格突厥馬連漫長航海都可以忍受,那麼以後再發動海洋遠征時,羅斯即可直接運輸更多的騎兵,無疑是巨大的戰術優勢。
漫長的航行終於在馬豪比告一段落,被折磨得頗為虛弱的戰馬也得意被運下來在岸上休整。
馬豪比依舊是沙洲村莊構成的定居點,此地被拉格納選定為丹麥的都城未免過於寒酸。
真正的都城在馬豪比的海峽正對面,只是那裡更是空曠得厲害。
所有戰士登上堅實陸地,那些丹麥戰士們終於回家了!
他們的回歸引得馬豪比的漁民民眾訝異,他們的歸來也立刻引起西蘭島的丹麥人注意。
完全不蘿拉格納差遣信使去各個丹麥村莊報信,那麼貴族們在目睹龐大艦隊歸來後,遂在艦隊抵達的第二天,使者陸續抵達馬豪比,其中不乏貴族親自覲見。
到處停泊著船隻,岸上的營地到處都是。
在厄勒海峽,春季的溫潤終於獎勵,迫於寒冷蟄伏的魚群活躍起來,抵達此地的羅斯軍正好拋下大網和魚線開始捕撈。
他們得以在岸上大肆烤制鹹魚,並將沒吃完的麥子拿出,於瓮中烹煮食用。
他們多選擇沙洲後的林地建立窩棚,也把精神萎靡的馬匹驅趕到林間的草地任由其啃食剛剛萌發的鮮嫩青草。
枯木發新芽,腐木根萌發蘑菇,到處都有無名的小花。海波聲此起彼伏,待到夜裡海潮又把馬豪比的沙洲完全淹沒,那些拋錨的船隻在潮水中不斷晃蕩。
樹林附近是如繁星般密集的篝火,到處是來自諾斯語的說說笑笑。
留里克、拉格納等貴族們聚在一起享用烤鱈魚大餐,各個捧著魚排大快朵頤。
「我要在這裡至少停留十天!我可要好好休整一番。」留里克心情舒暢大聲嚷嚷。
「十天?即便這裡非常簡陋?我雖是國王,唉……甚至是柳多夫那個傢伙都有一座城堡。」
放眼望去這裡只有三個村落,以及去年軍隊集結時的軍營遺蹟,如今被拋棄的營地又被軍隊撿起來。拉格納所言很是露怯,他在法蘭克世界見到了很多,雖說那些人沒有北方人的兇狠,那些貴族至少有著屬於自己的大房子。
留里克能理解其人所想,畢竟羅斯王國近年來一有機會就大興土木。身為羅斯王的自己,雖說宮殿並非一個占地巨大的禁區,一座加上房頂可以有五層的閣樓就是宮殿的最大建築,成為新羅斯堡內可以鳥瞰全城的龐然大物,也是原來船只能當做明顯標誌物的存在。
「你就建造一座城市吧!」說著,留里克指著漆黑的正西方。「我們約好把那裡叫做哥本哈根,它有著很平坦的土地,不必將它所謂放牛羊的小草場,那是神賜予你建立王城之地。你的丹麥同族現在大部分都集中在那邊的西蘭島上,經歷戰爭的整個日德蘭最近幾年怕是也不會有什麼發展。你就先經營西蘭島吧!聽我的絕對沒錯。」
留里克說得很中肯,拉格納點點頭:「我也的確只能如此。你在這類逗留很久我很高興,但願那些貴族能全體來覲見我。」
羅斯艦隊即便瘋狂趕路,一個極為尷尬的問題也是大家不得不面對的。
有識之士在艦隊出發之日就默默記錄著時間,他們皆找一塊木條,每經歷一個落日就以小刀劃一道。
他們互相展示自己的記錄,終究得到很精準的時間。
現在才是三月份,波的尼亞灣的祖先之地羅斯堡可是要到四月份才會全面解凍,即便是新羅斯堡外的喀琅施塔得泊地,至少現在絕對被一層海冰覆蓋。
有著非常豐富航海經驗的斯普尤特為整個艦隊提供極為精確的導航,畢竟整個羅斯沒有任何一人比他更懂得新羅斯堡至不列顛島的航線,他做出研判,所謂海上不早於惡劣海況的情況下,從現在的厄勒海峽的馬豪比泊地出發,最快八天時間全程登岸即可衝到奧蘭群島的墓碑島。
抵達墓碑島等於回家。🍓☮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即便按照休整十天的標準,之後再來一場不間斷航行,抵達墓碑島之時也才剛到四月份。
去年冬季來得不算早但寒流過於凜冽,整個廣義丹麥海峽因為儘是注入的大西洋鹹水,使得整個東波羅的海不會結冰,然從奧蘭群島為界限,留里克用腳指頭想也能判斷波的尼亞灣和芬蘭灣的海冰會厚得離譜,乃至因冰層應力擠壓得如山丘一般的巨型冰包。
冷靜下來的大家都能明白艦隊沒法和冰層較勁,太早回家很不現實。
他們繼續在馬豪比休整,拉格納也隨即派人到海峽對面的哥本哈根再做考察。那裡仍有大量的軍營遺蹟,可惜被冬季的暴風雪完全摧毀。
一座擁有堅固避風圍牆的城市當建立,拉格納也有意將自己滯留在諾夫哥羅德的最後的族人遷移過來。
寄人籬下的日子終究不夠爺們,他要做一位真正的王了!
大量丹麥貴族抵達馬豪比,他們在此覲見自己的國王,更向羅斯王、整個北方的尊者留里克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巨大的篝火烈火熊熊,火邊盤腿坐著不下二十位丹麥貴族。他們都曾在去年參與過「為奧丁收復全丹麥」的戰爭,只是礙於各方面現實因素紛紛撤併回家過冬。
貴族們已經粗略知道真相――傲慢的法蘭克人戰敗。
這在以往是不可想像的,他們急需知道更詳細的真相。於是,圍繞著漢堡、不萊梅的幾次大戰,旋即成為可以從傍晚聊到次日黎明的談資。
於是,他們可以對著天空咆哮。貴族們都認為就是因為法蘭克大貴族貪婪的欲望,是的丹麥成了可以吃掉的肥肉。結果始作俑者的路德維希全軍覆沒,留里克和拉格納竟然沒有處決此人實在令大家不解。也許是因為留里克更大的智慧吧!至少路德維希底下了高貴頭顱,這充分體現在曾被法蘭克武裝吞併暴力殺戮的薩克森重新獲得了自由,薩克森人的英雄後裔重新奪回了王權。
有了復國的薩克森作為屏障,丹麥世界恢復到五十年前的狀態,所謂丹麥大酋長高德弗雷與薩克森公爵維杜金德以聯盟姿態抵抗法蘭克的侵蝕。
此火邊侃大山如何不是一場秀肌肉的表演?
留里克在這裡滔滔不絕,拉格納同樣竭力展示自己在戰爭中的非凡表現。兩位王者一唱一和,言語間法蘭克是在信仰奧丁的大軍摧枯拉朽的攻勢下落敗。
說得天花亂墜,貴族們多少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只是礙於面子不敢當面質疑,留里克能覺察這種一律,這便拍打胸膛:「明日我帶你們到大船上看看,我們繳獲的軍械堆積得到處都是。」
貴族領主互相看看,接著七嘴八舌附和羅斯王的勇武。
「啊!終究我們是羅斯人,妹鞘塹ぢ筧恕u飫鍤悄忝塹募以埃我和我的族人不敢侵擾你們的家園。當然你們集體崇拜我是尊者,我很高興。我要你們所有人必須承認拉格納和他的家族是丹麥王,我要你們必須履行羅斯和丹麥的同盟條約。丹麥和羅斯都是奧丁的戰士,我們是兄弟。以後,有外敵攻擊我們任何一方,兄弟就要聯手共同討伐……」
留里克就是趁此機會與本地丹麥貴族們稱兄道弟,必須重申拉格納家族才是得到羅斯國王承認的合法丹麥王室。
這非常必要,拉格納的流亡族人一共還不到三百人,其中能打仗的包括女人在內還不足百人。
他們畢竟在多年前戰爭中遭遇重創,單純以自身實力沒有任何服眾的資格。
拉格納就算有巨大的名望又如何,手頭急需大量的擁躉,奈何他目前僅有三百餘名還活著的、因自己的名望死忠於己的狠人,再加上流亡的族人,絕對聽命於他的也才五百人規模。
五百人面對西蘭島的五萬人口,實在缺乏優勢。
拉格納一家仍需要羅斯的協助維持對丹麥世界的統治,遂從另一個角度看,丹麥世界完全陷入羅斯王國的勢力範圍。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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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濛濛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機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夥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後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後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鬥,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鬥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捲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並非他有什麼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鍊後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並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麼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麼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裡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麼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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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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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收穫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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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並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願意拿出氣血丹,也並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塊巨石橫亘。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後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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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岩壁上,整個人藉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後方俯衝而下,猶如一隻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後方,藉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樑,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衝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髮,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後,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裡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網站內容更新慢,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我有沒有說過,別讓我再看到你們,否則宰了你們!陸葉說話間,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隻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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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麼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願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採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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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於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髮,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註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裡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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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衝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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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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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鬆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後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後,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後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uu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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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後,楊管事對於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並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鬥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衝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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