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殺他的!」
李尋歡倚在月洞上,眼眸低垂,他的掌中不知道何時已經握著一柄刀。
一柄很輕,很薄的刀。
一柄小李飛刀!
「所以,你要為他報仇嗎?」
沈七的劍眉一挑,眼神之中露出一絲愉悅之色。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劍與小李飛刀哪個更快。
「不!」
李尋歡嘆了一口氣。
他神情頹廢,整個人身上浮現出一股死氣,但那雙眼睛卻格外的明亮。
「我受過令尊的恩惠,我不會對你出手的。」
「你終究還是太過於心軟,你並不適合這個江湖。」
沈七收劍入鞘,微微搖頭。
寒風如刀,天地肅殺。
沈七走出興雲莊,看了一眼三里外的小店。
他緩緩走了進去。
「客官,我們打烊了!」
孫駝子頭也不抬,正在撥弄著算盤。
「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那東西已經物歸原主,你不需要再留在這裡了。」
沈七的話音落下,孫駝子豁然抬首。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著沈七,腦海之中不禁浮現出那位嬌蠻可愛的大小姐。
「原來是故人之後。」
「不如坐下喝杯水酒。」
「善!」
沈七微微頷首,他勞碌一下午,腹中早已經飢餓。
很快。
桌子上就上了幾樣蔬菜,並無多少肉食。
「爺爺,你看是阿七!」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走了進來。
「二叔!」
孫小紅對著孫駝子笑了笑。
沈七的眉頭微蹙,伸手夾了一塊青菜,卻又放下。
「這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孫曉紅疑惑地看著沈七。
「菜中有毒!」
沈七沉聲說道。
「怎麼可能?」
孫駝子自然不信。
一旁的孫白髮眼神卻是眯起,直接朝著後廚而去。
只見廚房裡的大廚與小二盡皆倒在地上。
土灶上的鐵鍋內,散發著一陣油光。
發光的油中正有一條三寸大小的蜈蚣。
火紅耀眼。
「哦?算算時間,他也該來了!」
沈七淡淡一笑。
「誰?」
孫駝子厲聲道。
「天下間,能以蛇蟲殺人於無形的,也不過僅有一兩人。」
孫白髮長嘆一聲。
「父親說的是——」
孫駝子的眸子猛地一縮,失聲道,
「苗疆極樂洞五毒童子?」
「可是他怎麼會來中原?」
「因為他門下弟子死在我手上。」
沈七面色如常,笑顏如花。
他轉身來到院中。
天上無星無月,大地一片沉寂,寒風吹著枯樹,宛如鬼魅在迎風起舞。
「毒矮子,你來了嗎?」
沈七朗聲說道。
孫白髮等人用盡目力,卻也並未瞧見人影。
寒風呼嘯,不見人影,不聞人聲。
「毒矮子,你若是不來,我可要走了!」
沈七再度說道。
「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喊我矮子!」
一道尖銳的聲音在夜空之中響起,聲音忽遠忽近,讓人分辨不出是從何處傳來,
「你竟然還喊了兩聲。」
「我若是讓你在天亮之前就死了,算我對不起你!」
尖銳的聲音迴蕩在四野。
「極樂洞主!」
孫白髮的眼神一眯,目光掠過四周,想要找出他的蹤跡。
孫小紅則是輕輕抓住了孫白髮的衣袖,眼神之中露出一絲驚慌之色。
剎那間——
一道奇異的吹竹聲響起。
雪地上忽然出現無數的黑影,有大有小。
有長有短,有硬有軟。
在夜色之中根本分不清這些是什麼,只能聞到一股強烈的腥氣。
「啊——」
孫小紅整個都僵硬住了,這些東西對她來講太可怕了。
「五毒一出,人化枯骨。」
孫白髮沉聲說道。
看著這些毒蟲已經到了腳邊,沈七的眸子越發清亮,哂笑一聲:
「毒矮子,聽說你極樂洞裡有成千上萬的毒物,怎麼現在只有區區幾條毛毛蟲?」
「桀桀桀——」
五毒童子怪笑一聲,
「好讓你得知,我這極樂蟲乃是七種神物交配而成,非血肉不食,等將你們連皮帶骨吞下肚子,你就知道它們的厲害了。」
他的話音未落,沈七朝身前灑出一片藥粉。
隨即,他整個人飛身而起,朝著黑暗之中拔劍刺出。
「嗬嗬——」
一道短促的聲音響起。
五毒童子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身形矮小如童子,身上穿著一條短裙,露出一雙小短腿。
此時,他的眼睛充滿了怨毒與驚懼,狠狠地盯著沈七,想要說什麼,卻被沈七的長劍堵住了喉嚨。
只能發出嗬嗬聲。
沈七將長劍拔出,鮮血灑落雪地。
五毒童子面色猙獰地吐出一句:
「好快的劍!」
這時。
雪地上的毒蟲被沈七的藥粉灑中之後,開始化作黑血。
......
冷風如刀。
屋脊上的積雪滑落,驚飛一片寒鴉。
沈七的目光下望,看著屋內的兩人。
阿飛凝視著林仙兒,林仙兒痴痴地望著阿飛,目光之中充滿欣喜。
隨即,在阿飛驚訝的目光之中,林仙兒飛身撲入他的懷中。
阿飛的心劇烈跳動起來,這是他一生從未領略過如此銷魂的滋味。
林仙兒亦是偷偷地笑了。
眼前這個少年終於被他征服,從以後必將永遠拜伏在她的石榴裙下。
阿飛輕輕地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
替她蓋好被子。
在他的心中,她已經是純潔與美麗的化身。
「真是好大一隻舔狗!」
沈七心中暗暗嘆息一聲。
看著阿飛走出屋外,沈七的身影輕輕落地。
阿飛頓時有所驚覺,還未等他反應過來。
沈七對著他伸手比劃,然後又指了指屋內。
阿飛眼神之中露出一絲驚疑,隨即兩人復又飛上屋脊。
只聽得屋內聲音傳來:
「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
林仙兒嬌柔的聲音響起,
「你的傷還未好嗎?」
「那小子的劍法極快,我若是不裝死,早就被他一劍刺死。」
「可惜——」
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當初要不是丘獨將青魔手送給你,那小子未必可以傷我!」
「可是他有青魔手在手,還不是死在了那小子的手中。」
林仙兒痴痴一笑,
「就算他為我而死,他也心甘情願地很。」
「我倒是看看你值不值得?」
伊哭的話音落下,緊接著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賤貨,原來你喜歡挨打。」
屋子裡只剩下喘息聲。
屋脊上,阿飛的手指捏的發白,臉上更添幾分冰冷。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拿起劍,殺了這對狗男女;而是繼續裝聾作啞,去當她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