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窘境
「我們受到了來自仙女星系的攻擊，這是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攻擊方式，攻擊物是一團沒有實體的光芒，攻擊造成的效果是」
「遺忘。」
昆塔莎的同胞向昆塔莎解釋他們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他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安與惶恐，儘管他已經在努力裝作鎮定，但這還是被昆塔莎聽出來了。
「遺忘？」昆塔莎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攻擊效果。
失憶光束？
繪本小說里的那種東西？
這玩意兒真實存在？
「是的，遺忘。」昆塔莎的同胞沉默了兩秒，隨後聲音微顫地接著說道，「任何東西都有可能被遺忘，包括如何開門，如何站起來，如何寫字」
姑且把來自仙女星系的攻擊稱為遺忘光束。
在剛受到遺忘光束攻擊的時候，受擊者只會感覺到疲憊，這股疲憊不會對受擊者產生任何物理層面的損傷，只是會讓受擊者產生停止一切行動的念頭，讓受擊者安安靜靜地待在原地。
之後，遺忘光束真正的作用開始發力。
受擊者會不斷地遺忘已經掌握的知識和信息，而由於受擊者在此期間一直什麼都不做，受擊者會對自己的遺忘毫無察覺。
起初是一些簡單的事情，譬如開關門和睜閉眼，再之後是一些複雜的事情，比如操作戰艦和控制儀器，最後則是與維持生命息息相關的機體維護和補充能源。
遺忘事件的順序不是固定的，每個不同的個體在具體遺忘的事件上都有所出入，但大抵如此：先是比較簡單的，然後是比較複雜的，最後是與維持生命相關的。
「所以他忘了給自己補充能源？」昆塔莎感到不可思議，她無法相信宇宙中竟然存在這麼詭異的武器。
這是造物主文明從未涉足過的領域。
操縱這一武器的文明要麼與造物主文明走在截然不同的道路上，要麼就是科技水平遠遠高於造物主文明。
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畢竟敵人早在造物主文明剛離開銀河系的時候就對造物主文明的艦隊發射了遺忘光束，這意味著對方還掌握著能跨越一百二十萬光年進行實時探測的技術。
這同樣是一項造物主文明無法想像的技術。
「不，比你認為得更複雜。」昆塔莎的同胞心情沉重，他嘆息道，「元首預感到可能會有同胞出現忘記補充能源而死的情況，所以特意安排同胞們兩兩結對，相互提醒，結果他和他的同胞同時忘記了這件事。」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補充道：「元首後來增加了一項新的規定，要求成員們在見面時相互提醒補充能源，以及提醒成員們在見面時相互提醒。」
無論是聯合政府還是造物主文明，每一項奇怪的規定都建立在慘痛的教訓上。
昆塔莎沉默了。
她陷入了巨大的震撼與迷茫之中。
她的文明此刻正漂泊在銀河系與仙女星系之間，面臨著前途未卜的命運，而她卻被關押在人類的一座監獄裡，只能從同胞的口中得知文明的現狀，而無法為文明做任何事情。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思考，這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她此刻被關在人類的監獄裡，不在造物主文明的艦隊中，沒有受到遺忘光束的攻擊，不需要為自己的生存問題發愁。
可是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你們找到破解這種『遺忘』的方法了嗎？」昆塔莎關心地問道。
她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目前還沒有，而且一點頭緒也沒。」昆塔莎的同胞長嘆一聲，同時給昆塔莎潑了一盆從頭涼到腳的冷水，「我們通過不斷閱讀記憶庫的方式維持記憶，但元首推測，我們在這條路上遇到的那些遺蹟的文明主體都是因為遺忘光束滅亡的。」
「根據遺蹟的狀況來看，那些文明在滅亡前應該也採取了一些措施遏制遺忘，所以才爭取到了建造那些遺蹟的時間。」
「如果我們始終找不到破解『遺忘』的辦法，他們的現在就是我們的未來。」
昆塔莎的同胞停頓了一下，或許是因為察覺到了昆塔莎糟糕的心情，他的語氣變得和緩了一些。
「不過我相信這道科技壁障不會阻止我們太久，也許明天年就有解決辦法了，」
造物主文明是一個精於科研的文明，他們的科學家甚至人工創造出了變形金屬這一極其特殊的材料。
昆塔莎的同胞相信他們的科學家一定能解決問題。
昆塔莎緩緩點頭。
造物主文明在半路上遇到的那些遺蹟，其主體文明的科技水平多半是不如造物主文明的。
造物主文明在路途上遭遇遺忘光束的地方比他們遠，這意味著造物主文明的航速比這些文明快，而航速往往與科技發達程度掛鉤。
那些文明無法解決遺忘光束的問題，不代表造物主文明也解決不了。
「昆塔莎，你與人類的談判怎麼樣了？」昆塔莎的同胞強撐著精神疲憊詢問昆塔莎的現狀。
在過去的三年時間裡，造物主文明的成員已經對遺忘光束帶來的疲憊感產生了一定的抗性，可以強迫自己頂著疲憊做事。
沒有產生抗性的
那些成員已經變成白痴了。
其實造物主文明的現狀遠比這名造物主成員告訴昆塔莎的要差得多。
他沒有告訴昆塔莎，超過一半的成員現在都變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因為這對昆塔莎沒有任何正面影響。
之所以這麼糟糕，是因為遺忘光束的疲憊效果強大到難以抵抗。
即便元首三令五申，最後也只有三分之一的成員響應了元首的號召，進行了抵抗遺忘的積極行動。
大部分成員都因為遺忘光束帶來的疲憊感放棄了抵抗，最後被元首放進了維生艙。
進行抵抗的三分之一的成員中也有半途而廢的，還有因為其他原因死亡的，整個造物主文明目前只剩不到五分之一的成員還在頑強抗爭。
沒人知道科學家們什麼時候能研究出破解遺忘光束的辦法，所有人都抱著盲目的樂觀堅持著。
「昆塔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