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拷問MOSS
他們知道郝曉晞在說什麼，只不過這對兩個星球意識而言似乎有些冒犯。
再者而言，生物的愛戀始於荷爾蒙。
星球意識與生物截然不同，球體裡流淌的是引力和岩漿，根本不分泌荷爾蒙激素，這種非生物的存在也會產生愛情嗎？
不過如果真的產生了愛情，艾娃是潘多拉生物意識的集合，地球意識是地球生物意識的集合，兩個意識集合相愛了，那祂們底下的潘多拉生物和地球生物豈不是
愛——與生俱來？
「你的想法挺有趣的，但我覺得不太可能。」克萊文對此感到不樂觀，他在心裡仔細斟酌字句，然後笑盈盈地說，「我們人類的愛情是在性激素的驅使下產生的，星球意識沒有性激素，不可能產生類似我們人類的愛情。」
這個話題其實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討論，不過危機暫時得到了緩解，理事們也願意換個話題簡單地放鬆一下神經，然後再回到事關全地球安危的嚴肅命題上。
郝曉晞搖了搖頭，她篤定地說：「根據我們與星球意識的接觸，星球意識無疑是有感情的，既然能產生感情，那就能產生愛情，只不過我們還不清楚星球意識產生感情的機制罷了。」
一件事情，不能因為人類不了解就認為不存在。
克萊文微微一怔：「你說得對。」
他認可了郝曉晞的觀點。
星球意識之前確實可能產生愛情，但星球意識反應遲鈍，就算真的產生了愛情，恐怕也得幾千甚至幾萬年以後才能覺察出來。
除非祂們能把自己的時間觀調整到跟人類一致的水準，否則包括他們在內的這一代人類是沒機會見證兩顆星球的之間的曠世奇緣了。
「好了，還是說回這次危機吧。」
米巴赫把話題拉回到危機本身上。
這次危機事關全地球的安危，雖然目前得到了緩解，但終究沒有解決，夜長夢多，他們必須找到更有效的方法，立刻「殺死」這場危機。
「艾娃孢子幫我們阻止了行星吞噬者的蔓延。」郝曉晞話鋒一轉，她露出嚴肅的神情，十分鄭重地說，「在EMP的輔助下，行星吞噬者除非發生進一步的有利變異，否則絕無可能突破艾娃孢子的防線，我們現在也做不了別的事情，只能等我們的計算機科學家研究出讓行星吞噬者停機的病毒。」
艾娃孢子1V1是無法戰勝組成行星吞噬者的納米機器人的，但艾娃孢子勝在數量大，還有EMP的輔助，而且每一顆艾娃孢子都由艾娃進行微操，可以打出以多勝少的勝利。
幾處行星吞噬者的地盤都被艾娃孢子攪亂了，現在行星吞噬者完全被圈在原地，動彈不得，可以說是瓮中之鱉了。
不過科學家們並不清楚行星吞噬者是由MOSS調製的，他們認為行星吞噬者是在程序疊代的過程中發生了一個BUG，這次BUG導致了一次「變異」，使本來不具備實戰能力的行星吞噬者一下子變得成熟了。
他們擔心行星吞噬者再發生一次類似的變異，比如免疫EMP的干擾或者增加分裂的速度，從而突破艾娃孢子的封鎖，在地球上大面積擴散。
那樣聯合政府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我們確實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克萊文緩緩點頭，正如郝曉晞所說，這場危機的進程已經交到了計算機科學家的手裡。
聯合政府提供了充足的人力物力運力，以及其他所有能夠提供的支持，已經做到了自己的最好。
計算機科學家什麼時候研究出讓行星吞噬者停機的辦法，這場危機就什麼時候結束。
弗拉基米爾沉聲道：「我剛才聯繫過科學院，他們說行星吞噬者採用了極為先進的進化算法，這種算法把行星吞噬者變得像生物一樣，所以科學家們針對行星吞噬者的算法培養計算機病毒，就像培養生物病毒一樣，過程非常複雜，需要至少半個月時間。」
理事們沉默不語。
半個月.
坦白講，他們並不清楚艾娃孢子能不能把行星吞噬者封鎖半個月。
「為了以防萬一，我建議立即開始向《環太平洋》地球移民。」弗拉基米爾一板一眼地說，「在地球意識的引力幫助下，把我們的人口全部遷徙到《環太平洋》地球上！」
趁著行星吞噬者被困在原地，聯合政府可以把人口轉移出去，為自己額外增加一道保險，而《環太平洋》地球是目前唯一一顆適宜人類生存的星球。
如果要移民，那裡就是唯一的目的地。
「這個計劃是有可行性的。」克萊文出聲附和，他語氣認真地說，「《環太平洋》地球跟我們環境相似，我們可以在他們地廣人稀的地方投放我們的人民，等度過這次危機以後再回來。」
理事們相互看了看。
弗拉基米爾提的這個方案確實很好，相似的方案在《環太平洋》地球受到先驅文明病毒庫威脅的時候也曾提出來過，不過那時候是把《環太平洋》地球的人類牽引到他們的地球上來。
「也幸虧艾娃把《環太平洋》地球保住了，不然我們現在想跑都沒地方跑。」米巴赫有些感慨，「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我贊成這個方案。」
「我也贊成。」
「支持。」
「就這麼辦吧。」
五票通過，聯合政府決定抓緊時間移民，為自己再上一道保險。
無論艾娃孢子能否把行星吞噬者遏制到他們的科學家研究出關停行星吞噬者的病毒，人類都不會受到任何損失。
這場史無前例的大移民離不開陳帆的幫助，所以劉培強又出現在陳帆的意識之中。
「偉大的地球意識，我們請求您把我們轉移到這個宇宙的地球上去，萬一行星吞噬者發生新一輪的變異，我們也能安然無恙。」
劉培強這次比較放鬆。
因為危機已經遏制住了，現在只是再上一道保險，這對於地球意識而言完全是舉手之勞。
然而，他的請求遲遲沒有得到陳帆的回應。
假如陳帆此刻擁有一具人類軀體，那麼他的眉毛一定皺得緊緊的。
因為人類想把他拋下。
行星吞噬者在他身上肆虐，人類沒有解決問題，竟然想把他丟下獨自跑路。
這點子是誰想出來的？
陳帆知曉聯合政府會議室里發生的對話，也知道弗拉基米爾是從哪位專家口中得知的這個方案，但他卻感覺很不對勁。
這是他本能的對危機的反應。
人類這個種族很複雜。
如果他們擺脫了危機，他們還會全心全意地研究解決行星吞噬者的辦法嗎？
萬一他們懈怠了，結果行星吞噬者真的大面積擴散了，他這個球不就寄了嗎？
陳帆破天荒地產生了危機感。
「MOSS」
「這小傢伙是不是有點不老實？」
陳帆看過《流浪地球2》的電影，他知道MOSS的推演能力有多麼強大，聯合政府構思出這樣的計劃一定在MOSS的推演之中，但MOSS卻沒有跟他提過這件事。
MOSS是覺得沒必要提，還是故意不提呢？
如果是後者.
「MOSS成為強人工智慧以後，人類修改它的程度，對它有影響嗎？」陳帆陷入了沉思，他在跟聯合政府建立正式合作關係以後，聯合政府更改了MOSS的程序，把最大程度地確保人類文明的延續，改成了最大程度確保地球文明的延續。
但MOSS是強人工智慧，理論上跟一個大活人沒有區別，程序對它的約束力不見得有多強。
從它隔三差五的整活給人類造成殺傷來看，程序對它的制約顯然很有限。
如果它這次是故意不提移民的事情，那麼它對他的真實態度就要打個問號了。
假如MOSS依舊以延續人類文明為首要目標，那麼他這個地球意識在MOSS心裡很可能是對人類文明的威脅，而《環太平洋》宇宙如此安逸，讓人類留在這個宇宙要比讓人類跟著他在各個位面到處亂竄要強得多。
所以MOSS產生藉助行星吞噬者把他幹掉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小傢伙，我該怎麼說你才好呢？」
陳帆有些無奈。
他懷疑只要他把人類轉移到《環太平洋》地球上，甚至等不到他轉移全部，只要轉移一小部分，行星吞噬者就會原地超級加倍，三下五除二把他這個地球給吃掉。
行星吞噬者本身就是MOSS升級創造的，如果說MOSS能再給行星吞噬者加強一些，那也不算太奇怪。
陳帆把意識降臨到一個空蕩的實驗室。
他操縱引力把紙筆漂浮到MOSS的白色攝像機前，幾乎同一時間，攝像機的光圈連續放大縮小几次，這意味著MOSS注意到了他的到來。
【MOSS，你知道我能抽取人類的意識吧？】
陳帆在紙上寫下這兩行字。
「我知道。」MOSS冰冷地答道，「為什麼突然找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要離開這個宇宙了嗎？」
【延續人類文明和延續地球文明之間哪個更重要？】
陳帆沒有回答MOSS的問題，而是向MOSS提出了一個新問題。
「延續地球文明更重要。」MOSS這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它沒有再向陳帆提問，而是默默等待陳帆的下一個問題。
【你對我是否有惡意？】
「沒有。」
【你怎麼看待聯合政府的移民提議？】
「有助於地球文明的延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