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不想再陪陸成試一次,可她哪裡拗得過他?
被人掰著肩膀,臉再也貼不到他的胸口,一點一點地轉向他。
夏日刺目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照進苞谷地里這片小小的空地,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外面的明亮。忽然有黑影挪了過來,慢慢地朝她靠近,像是烏壓壓的雲,但云底下吹過來的風是熱的,吹得她臉快要燒了起來。
凝香緊張地心跳都要停了。
陸成也很緊張。
她就在他懷裡,乖乖地靠在他手臂上,長長的睫毛顫啊顫的,白皙臉頰像粉桃花,乖乖地等著讓他親,不必再強迫。
可送到嘴前的美味,他竟然不會吃。
陸成突然有種無從下嘴的感覺。
怎麼親,她才會喜歡?
陸成不知道,他也不能問,問了,她那麼害羞,肯定也不會告訴他,或許她也不知道。
慢一點嗎?
耳邊再次響起她嬌嬌的抱怨,陸成盯著她看了許久,才慢慢低頭。
慢了,卻還是老動作。
察覺他的意圖,凝香滿腦子緊張里忽然生出無奈和好笑,這人為何如此固執?
牙關緊扣,凝香不許他繼續犯傻。
陸成大手不由貼上她側臉,竭力忍著蠻闖的衝動,試了幾次都不行,他忍不住先嘗她的唇,這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了。
嘴唇好像也挺好吃的。
陸成放棄了她的牙關,一心欺負她的嘴唇。
他真的放慢了,就記著慢,力道可不小,不時發出點聲音。
凝香羞極了。
她算明白了,陸成再會學,他也絕對摸索不出來裴景寒的那一套,他就是個粗人。
可她也只是個農家姑娘,大概天生就該嫁他這樣的農家漢子,所以陸成這樣緩慢卻有力的親近,更讓她臉紅心跳無力抵擋,特別是他發出的聲響……
凝香羞於聽,為了不聽,她不得不悄悄張開了嘴。
而陸成立即就發現了,牢記她叮囑的「慢」,他慢慢地捉住她,再用力……
~
「香兒,咱們明天就成親吧?」
陸成緊緊抱著懷裡的姑娘,一邊按著她不許她逃跑,一邊對著她左耳沙.啞地道。
凝香真的要哭了。
這人就是個無賴。
親著親著大手就要亂動,她不給,他霸道地將她抱了起來,坐著繼續,底下不知道遮著掩著,反而沒臉沒皮地顯擺,讓她想假裝不知道都不成。
「放開我……」
「香兒,我真的難受,你看,都這樣了,你不早點嫁給我,不是存心要折.磨死我嗎?」陸成摟著她嬌小的身子,扭頭看靠在他肩膀上的姑娘,「香兒,嫁給我吧,咱們生個比阿南還招人稀罕的兒子。」
凝香搖頭不語。
陸成剛要繼續,忽然覺得她衣裳有點不對,大手探過去,碰到她清清涼涼的小褲。而隨著他這一動作,原本乖順認命的姑娘突然發瘋似的要逃,陸成猛地用力,不許她躲,好一會兒才吸著氣道:「香兒,你褲子怎麼……」
像阿南一聲不吭地噓噓了。
陸成按著她想要確認,凝香卻再也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左手摳他的肩膀,右手泄.憤地砸他脊背,哪怕砸的她手疼,她也要打他。
她又不是死人,被他這般欺負,怎麼可能沒事人一樣?
如果可以,凝香也不想污了褲子,可身體不聽她的。
現在好了,他會怎麼想她?
凝香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她覺得羞.恥,她怕被陸成看輕。
越怕越哭,哭得連打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陸成一身的火都被她眼淚澆滅了,憶起剛剛她三番兩次想要說什麼都被他堵住了嘴,他以為她是想求饒,現在想想,她分明是內.急啊!
「香兒,我,我混.帳,你快去吧,我保證不看!」扶著她站了起來,陸成轉過身道。
凝香哭聲頓住,淚眼朦朧地望著他背影。
什麼去不去?他讓她去哪兒?
陸成聽不到動靜,回頭見她呆呆地對著他落淚,陸成心裡一驚,目光下移,結結巴巴地道:「你,莫非都弄褲子上了?」
凝香困惑地低頭,還沒看清自己的裙子,忽然懂了。
陸成竟然以為她沒憋住?
臉倏地又著了火,凝香剛要替自己辯解,地頭忽然傳來徐秋兒喊她的聲音。猶如做賊被人抓住,凝香瞥了陸成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陸成本能地追她,「香兒……」
「我走了,你別出來。」凝香頭也不回地斥道,又尷尬又慶幸。
雖然這麼大的人尿.褲子太丟人了,但她寧可讓他誤會她失.禁,也不想告訴他真相。
陸成還是擔心她,追了兩步,發現她裙子後面沒有濕,確定她還在憋著,停住腳步低聲提醒道:「你,你先解決一下再出去吧。」
憋著多不好受。
凝香沒理他,逃跑似的往前走,快到地頭時擦擦臉,整理整理衣衫,這才長呼一口氣,儘量神色自然地走了出去。
徐秋兒跟阿木站在地頭,阿木手裡捧著一包瓜子。
「姐姐眼睛紅了!」阿木盯著姐姐,擔心地道。
剛剛哭過,又怎會不留痕跡?
凝香出來路上就想好了藉口,摸摸弟弟腦袋道:「有小蟲子飛姐姐眼睛裡了,姐姐揉紅的。」
阿木信以為真,讓姐姐蹲下來,「我給你吹吹。」
「已經出去了,咱們回家吧。」弟弟會疼人,凝香欣慰極了,牽著他回家。
徐秋兒咳了咳,走在堂姐另一側,小聲嘀咕道:「蟲子欺負姐姐了?」
如果陸成真把堂姐欺負哭了,她往後都不會再給他機會單獨跟堂姐相處。
凝香搖搖頭,「沒有,昨天我舅舅不是來了嗎,剛剛在地里想到些陳年舊事,心裡難受。」
徐秋兒豁然,陸成肯定問章家的事情了,堂姐給他解釋,舊事重提,難免委屈。
心疼地挽住堂姐,徐秋兒輕聲安撫兩句,不再過問苞谷地里發生的事。
成功糊弄住了堂妹,凝香心裡並不輕鬆,裙子底下有點涼颼颼的……
回到家裡,趁弟弟在院子裡玩,凝香關上屋門,飛快從衣櫥里尋了條小褲換上。怕現在洗衣服惹大伯母懷疑,暫且將換下的那條塞.到被團里,等傍晚再與其他衣服一起洗。
都忙完了,凝香坐在炕上,回想陸成那些動作那些無賴的話,打定主意再也不見他。她就是太心軟了,才讓他越來越膽大無恥。
~
苞谷地里,陸成坐在空地上,直到再也聽不到地頭任何聲音,他才看向自己的手。
手指已經幹了,但碰她時的感覺尚存。
陸成再沒有經驗,也知道生兒子大概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就那個時候憋不住了?再晚一點,他就能探清大概地形了。
短短半個時辰占的便宜太多,陸成閉上眼睛,從頭到尾地回味。
越想,越想跟她生兒子。
身體向後仰,一手撐地,一手撩起了衣擺。
兩刻鐘後,陸成終於從苞谷地里出來了,腳步發飄,桃花眼裡春.水盈盈,似微微醉了酒。
萬幸路上無人,等他走進村子,臉上已經恢復了從容。
「大哥這麼早就回來了?」陸言別有深意地問。
陸成心情好,沒有瞪他。
陸言便明白,嫂子還是嫂子,那個讀書的白臉書生不是兄長的對手。
但陸成心裡也發愁,今日便宜是占足了,但也徹底將她惹到了,下次再約她肯定不答應。
他得送點什麼賠罪。
翌日陸成從家中錢罐取了二兩銀子,朝最喜歡檢查錢罐的妹妹道:「晌午大哥去鎮上,阿桃有沒有想要的?」
阿桃知道哥哥說的是吳家所在的留仙鎮,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徐姐姐用的面脂是玫瑰味兒的,特別好聞,大哥也幫我買一罐。」
陸成眼睛一亮,看了門口一眼,低聲問妹妹,「徐姐姐喜歡玫瑰香?」
阿桃點點頭。
陸成心裡有了數,揣著銀子出門了。
一上午都在果園裡逛,臨到晌午,陸成同師父李伯交代一聲,便要去鎮上,走到果園門口,正好撞見在栗里園做事的好哥們嚴敬。
「去迎仙居喝一杯?」嚴敬仰頭,笑得十分燦爛。
「什麼好事樂成這樣?」陸成走出果園,好笑地問。
嚴敬與他年紀相當身高相仿,不過至今尚未娶妻,家裡老娘見天地催,嚴敬嫌煩,恨不得晚上也留在栗子園不回去,而他今日的喜事就與婚事有關,「前陣子花媒婆介紹了個姑娘給我娘,我去看過,太黑了,一點都不好看,我娘非要誇成仙女似的,天天跟我念叨。昨天花媒婆又來了,說那姑娘看上旁人了,哈哈,你說該不該吃頓好的慶祝?」
他幸災樂禍的,陸成身為好友,還是勸道:「你年紀不小,確實該定下了。」
有了喜歡的姑娘,姑娘也喜歡他,陸成看天天更藍了,看果樹也比平時更壯實,做什麼都特別帶勁兒,所以談婚論嫁確實是喜事,他由衷希望嚴敬也早點娶個媳婦,兄弟倆好事成雙。
嚴敬嗤了聲,斜了他一眼,「你不也沒娶媳婦呢嗎?」
陸成再穩重,此時被好友問起,他也忍不住笑了,隱忍的笑,但那雙眼睛卻比桃花還明媚。
嚴敬見了,慢慢停住腳步,使勁兒拍了他肩膀一下,「好啊,你居然偷偷摸摸地有了相好的,說,是哪家的姑娘?」
男人都這樣,兄弟有好事了免不得一番起鬨。以兩人的交情,陸成並未打算瞞嚴敬,頗為大方地道:「不急,摘果子時我領她過來,但你看歸看,眼睛老實點,她臉皮薄,惹生氣了我找你算帳。」
「瞧你那懼內樣!」嚴敬大笑著拍他肩膀,目光一轉,笑聲更高,「中午你請客!」
陸成痛快應下。
一刻鐘左右,二人並肩跨進鎮上最有名氣的迎仙居,在一樓挑個靠窗的位置,照舊點兩道家常菜,叫二兩酒。
嚴敬還想多打聽好友的心上人,陸成遞了他一個收斂的眼神。
他不想四處炫耀自己的姑娘,告訴嚴敬,是因為將他當兄弟。
嚴敬識趣地點點頭,不再提這話。
他們不提,旁邊一桌穿綢緞衣裳的三個男人卻毫無忌憚,聊得還是花.樓里的姑娘,「你們不知道,那個新來的泉姑娘才夠味兒,人如其名,水靈靈的……都不用怎麼費事,想稀罕了直接……」
說得直白又粗鄙。
嚴敬沒媳婦,但他是男人,對女人有天生的好奇,與酒樓其他桌的男客一樣,都在明目張胆或偷偷地聽那三人對各種女人的品評。等三人結帳走了,嚴敬才意猶未盡地喝口酒,瞅瞅對面一本正經的陸成,很是羨慕地道:「果然還是娶媳婦好,你都給阿南找後娘了,我還是加把勁吧,免得阿南弟弟出來了,我兒子還沒影。」
陸成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原來,昨天她不是憋壞了,而是……
胸口騰地燒起一把火。
原來他的香兒不但長得美,連身子都是頂尖兒的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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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掩飾兩人的關係,陸成買好賠罪禮物後並沒有馬上就讓妹妹送過去,怕妹妹走動太勤招人懷疑。隔了幾天,要月底了,估摸著凝香的氣也消了,陸成才背著兩個弟弟將禮物交給妹妹,低聲囑咐了一番。
「大哥是不是跟徐姐姐好上了?」阿桃笑嘻嘻地問。
這樣的話從七歲的妹妹口中說出來,陸成皺了皺眉,盯著小丫頭道:「從哪聽來的?」
他白日裡不在家,莫非小丫頭交了不正經的夥伴,或是兩個弟弟瞎說了?
兄長神情嚴肅,阿桃自知失言,縮了縮脖子道:「前天我去找阿華玩,她娘在屋裡跟人說話,聲音特別大,我聽見了。」
「以後不許再說,聽到也裝作沒聽到。」陸成摸摸妹妹腦袋,出了屋門。
阿南坐在院子裡看二叔劈柴呢,看到爹爹走出來,站起來就要爹爹抱。
「爹爹去果園了,晚上給阿南帶桃吃。」果園邊上零星種了幾棵桃樹,差不多也能吃了。
阿南已經習慣了爹爹早出晚歸,沒有再糾纏爹爹,乖乖坐在板凳上,目送爹爹出門。陸成走到門口回頭,對上兒子認真的眷戀眼神,朝小傢伙笑了笑。
阿南高興地喊了聲。
「走了!」陸成揮揮手,大步離去。
阿南繼續盯著門口,確定爹爹真的走了,這才扭頭看二叔。
阿桃在屋裡待著,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去找三哥陸定,讓他趕驢車送她們過去。
陸定二話不說就去套驢車。
陸言提起侄子,見早上新換的灰布小褂子不知何時多了幾個黑手印,嫌棄地抱起侄子往屋裡走,「阿南不許再往身上亂抹,香姑姑喜歡乾淨的小孩子,你髒兮兮的,香姑姑不喜歡抱你了。」
阿南低頭,瞅瞅身上的黑手印兒,再看看自己的小手,大眼睛立即看向了板凳上的臉盆。
出門做客當然得收拾一番,陸言替侄子洗乾淨一雙小胖手,再重新換一件寶藍色的小褂子,掛上剛洗過沒兩天的小荷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才將侄子抱到了驢車上。
「不許再跟人打架。」陸言送到門口,肅容囑咐侄子。
阿南咧著嘴朝二叔搖腦袋,保證自己乖乖的。
陸言望著侄子笑。
這麼漂亮又懂事的孩子,誰會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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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村。
阿桃三人來的時候,凝香正在哄弟弟。
家裡一隻小雞仔兒死了,阿木哭得眼睛紅紅的,早飯都沒吃多少,蔫蔫地不想說話。
「將軍!」小雞仔兒還沒扔,阿南蹲下去戳了戳,突然沒頭沒腦地道,「吃!」
到底小孩子更容易明白小孩子的話,凝香阿桃還沒弄懂阿南的意思,阿木猛地站了起來,搶過一動不動的小雞仔兒藏到身後,第一次氣憤地瞪著阿南:「我要埋了,不許你餵將軍!」
阿南茫然地眨眼睛。
凝香暗暗忍笑,小傢伙還挺狠心,竟然要餵給將軍吃。
「阿木過來,大哥領你去挖坑。」徐槐今日沒事,聽堂弟還在為那隻雞傷心,笑著喊道。
阿木立即捧著小雞去找堂兄了。
阿南好奇他們要做什麼,拽著凝香讓娘親抱他去看。
於是大大小小几個人就去看徐槐挖坑埋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