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扶著向淵走了房間。
當布衣人和向淵來到大廳後,端坐在大廳里的田掌柜露出了一絲笑容。
原本他是對這次的選拔招錄,沒報什麼希望的。
畢竟這次的選拔,說到底還是一次新藥的藥效實驗。
難度實在有些過高,這些參加選拔的人良莠不齊,通過考驗的機率,實在太低。
「不錯,是個可用之才。」
田掌柜保持著上位者的冷靜和謀算,只是笑著對向淵點了點頭,誇讚了一句,並沒有太大動作
在向淵出來不久,另一房間裡,也有一人通過了選拔,被布衣人攙扶著走了出來。
是她……
聽到動靜,向淵扭頭看去,這個同樣通過了選拔的人,居然就是之前在矮房子裡,一掌打斷了一個意欲揩油男子胳膊的那個短髮女子。
在向淵看向短髮女子的時候,這個同樣堅持通過注射的女人也注意到了比她要早一步出來的向淵。
兩個幸運兒的目光在空氣中對撞,擦除了別樣的火花。
在向淵與短髮女子之後,又一間房間有了動靜。
門帘別掀開,左手小臂被截斷,還抱著滲血紗布的何晴,面色蒼白的被布衣人幫扶著走了出來。
沒有像短髮女子和向淵這般幸運。
何晴的遭遇有些慘痛。
藥液在她的身上出現了排異,讓她的左手小臂徹底壞死,必須將其截肢。
否則壞血回流,就會殃及生命。
「不錯,你們三個能挺過這次的選拔,算是已經踏入了我妖人府的大門。
今天你們先下去休息,後面的事,我會儘快幫你們安排的。」滿臉笑意,心情不錯的田掌柜,招呼著布衣人送向淵三人先去休息,之後的事情,他會著手繼續安排的。
遣走了向淵三人,田掌柜眼神微動,拿起了桌子上的紫金蟾蜍,轉身朝著離去。
片刻後,悠長僻靜的地下甬道里。
一雙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光,視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如無物的田掌柜,緩步走到了一扇扣著赤鐵大鎖的銅門前。
從掛在腰間的一連串鑰匙里取出了一把,咔噠一聲插入鎖眼,然後輕輕一扭,將這赤鐵大鎖打開。
吱忸的門軸轉動聲中,銅門被輕輕推開。
甬道里黑暗密布,而銅門之後空間,卻比甬道里更加昏黑。
透著絲絲的陰冷與潮濕,讓站在門口的田掌柜,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小人田宏圖,見過分府主大人。」
身軀微微戰慄,田掌柜眼神抖動,沒有邁步踏進這銅門之內,而是站在了門外,躬身朝著門內的黑暗誠聲行禮道。
沙沙沙!
門內的黑暗中,響起了某種巨物起身的聲音。
一瞬間空氣中的陰冷和潮濕加重了數倍,讓田掌柜的眉毛上都結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霜。
同時,一道如大山般沉重的目光,也落在了這位妖人府管事的身上。
「何事?」厚重沙啞還帶有絲絲睏倦的嗓音從黑暗深處傳來。
「回稟分府主大人,今年的新藥試驗已經完成,小人特來向您稟告。」頭深深低下,在外面掌事一方的田掌柜,到了這裡卻畏懼的像是一個孩子,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沙沙!又是一聲沉悶的響動,黑暗中的聲音繼續傳來:
「這次的新藥剛剛研製出來,效果應該還有欠缺吧。」
「托大人洪福,今年雖用的是新藥,但卻有三人抗過了注射。」嘴角不由升起了一絲笑意,田掌柜連忙將這則喜訊報告給了分府主大人。
「哦?」黑暗中傳出了一聲輕咦聲,這位分府主似乎也是對竟然能三人過關而感到意外。
「看來今年的研製很成功嘛。
正好,老十二前些天給我送來消息,遼河最近很不安分。
這三人你弄好之後,就把他們先派去遼河,正好試試這次的藥,具體效果如何。」
腰都躬到了九十度,田掌柜老實應道:「謹遵分府主令。」
「嗯,去吧。」聲音透著濃濃的困意,黑暗中的聲息開始減弱直至消失。
心裡長舒了一口氣,田掌柜抹了抹額頭伸出的汗珠,伸手就去抓銅門上的門環,要將這扇大門重新關起來。
可就在田掌柜的手,剛剛伸到門內的一瞬!
一隻蒼青色的爪子突然從黑暗深處躥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啊!」
被這隻長滿了蒼青色毛髮,爪尖倒勾的利爪抓住手,田掌柜滿臉驚恐,一股死亡的寒意頃刻間籠罩了他的全身上下。
「大……大人……」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田掌柜嚇得瞳孔抖動,結結巴巴的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上一次送來的血食缺了三兩,若是再有下次,就由你來補!」
仿佛嚴冬落下的冷雨,黑暗深處的聲音充滿了冰冷和無情的味道。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渾身都已經被冷汗浸濕,田掌柜連忙答應道。
銳爪緩緩收回,帶有倒勾的爪尖血腥的颳走了田掌柜手上大片的血肉。
強忍著痛楚,田掌柜一聲不吭,直到那蒼青色的爪子完全縮回了黑暗後,才連忙起身將銅門關上,鎖上了那赤鐵大鎖。
啪嗒,大鎖扣上,田掌柜驚懼的面色稍緩。
就這麼失神一樣的站立了許久,田掌柜才因為手上的痛疼緩緩回過神。
咽了口唾沫,看著眼前的銅門,他深呼了一口氣,轉身順著甬道緩步離去。
……
足足休息了兩天兩夜。
房間內向淵穿著一條灰青色的長褲,站在房間的中央,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柩照在他的身上,將其身上硬朗堅實的肌肉線條,描上了一層厚重的陰影。
深吸一口氣,向淵雙眸緊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約莫十多分鐘後,向淵才將這口氣長長吐出。
八百五十三息,將近十五分鐘……
緩緩睜開雙眼,向淵目露精光。
兩點體質的增加,讓他的身體素質再次飛躍了一大截。
而且向淵隱隱能感覺到,這股增強他體質的力量,積累到某種程度後,還會引發更大的變化!
……
專屬的樓閣上,向淵、短髮女子和何晴三人站在了田掌柜的面前。
經過了整整兩天的休息,三人的精氣神很明顯都恢復的不錯。
「今天叫你們來,是通知你們一下。
從即刻起,爾等便算是正式加入我妖人府了。」指著身旁案桌上的三塊鐵質的令牌,田掌柜把玩著手裡的紫金蟾蜍。
「妖人府,為本朝鉗制掣肘世家之統承機構。
你們的任務只有兩個,鎮壓陰鬼,同時監察世家。
自打加入妖人府的這一刻,你們註定時刻都將面對著足以將你們置於死地的窺探和暗算。
那些體積龐大,勢力繁複的世家,對我們妖人府早就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
每年我妖人府的殞斃人數,死於世家的精心刺殺之下占據了不下於三成。
這一點,希望你們能早有心理準備。」
緩緩道出了加入妖人府的利弊,田掌柜拿起了案桌上的一塊令牌:「你們剛剛加入本府,這是你們的信令。
日後出行外地執行任務,若需本地同僚協助,這信令便是你們唯一的身份證明。
現在,由我為你們頒令。」
起身拿著一塊信令,田掌柜邁步走到了短髮女子的身前:「拉開袖子。」
短髮女子聞言照做。
單手握住信令,田掌柜輕輕一捏,整塊信令頓時變得通紅髮燙。
趁著信令灼熱,田掌柜猛地將其按在了短髮女子裸露的小臂上。
滋滋的灼燙身上響起,短髮女子悶哼一聲,咬牙不動。
原本通體灰黑的鐵質信令按壓在了短髮女子的小臂上後,信令內的灰黑色物質詭異的遊走注入了緊貼著它的血肉里。
片刻後,灰黑色的信令蛻變成了乳白色。
而短髮女子的小臂上,也被拓印上了一枚鐵黑色的印記:妖人府!
「這信令印記紮根血肉,平時不顯,遇水則明。
外出行走,不要隨意泄露身份,否則被世家窺見,必遭暗算。」
一邊囑咐著,田掌柜依樣畫葫蘆,也給向淵和何晴在小臂上印下了妖人府的信令。
低頭看著小臂上緩緩淡去的妖人府信令,向淵微微握拳。
他是為了解開妖毒才來到的妖人府,現在妖毒以解,他也莫名的成為了妖人府的一員。
聽田掌柜的口氣,妖人府與世家似乎關係非常差,甚至到了相互暗殺的地步……
心中念頭一動,向淵微微躬身朝著田掌柜問道:
「請問大人,您多次提到讓我等小心世家的暗殺襲擊。
既然世家可以對我妖人府動手,那我們是否也可以……」
向淵的疑問,也引起了短髮女子和何晴的注意。
畢竟他們加入妖人府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受不了世家的嚴苛剝削。
如果加入了妖人府,反倒要更加躲避世家,那他們的加入又有何意義呢?
「我妖人府是規則嚴密的組織,自然不能向像世家那樣隨性出手。」端坐在位置上,田掌柜目光翕動。
聽到長官都這麼說,向淵三人的目光頓時微微一黯。
「但是……」
但是?
聽到有轉折向淵三人連忙抬頭看向了田掌柜。
「如果有確鑿證據,坐定罪行。
那我妖人府就必須出手,而且是嚴懲不貸!」
聽到這話向淵和何晴的眼神都有些發亮。
而一旁的短髮女子卻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神情發蒙。
見短髮女子還是一副茫然樣,向淵笑著低聲與這位習武同仁道:
「之前大人已經說過了,我妖人府的權責里,有監察宗門世家一項……」
「那又如何?」短髮女子扭頭蹙眉看著向淵。
緩緩搖頭,向淵把聲音壓到了最低,目光略過一縷異彩:
「難道你不知道有個詞……叫栽贓。」
……
這段劇情,讓我不禁想起了英年早逝的茅罡茅大人……求票,一張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