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管你咋樣洗呀那也是個髒東西

  越扯越遠,咱們繼續:

  楊老爺高度讚揚了沈非的聰明才智,又肯定了沈非非凡的組織能力和煽動……呃,個人魅力,對於南河寨挖渠抗旱工作進行了肯定:

  楊老爺指出,抗旱工作是一件惠及子孫萬代的民生工程,南河寨的領導班子敢想敢為,不空談,強時效,勇擔當,這種務實的工作作風難能可貴,這種效率的業務水平更是可圈可點。

  楊老爺要求,作為惠及子孫萬代的民生工程,一定要嚴把質量關,優化施工方案,強化施工管理,保質保量的完成村民們交給的任務,給村民們交上一個完美的答卷。

  楊老爺強調,施工安全是重中之重,廣大村民的積極性是可以肯定的,但是在施工環節上出現不必要的、低級的錯誤和事故就得不償失了,作為統籌者和管理者,沈非秀才一定要擔當起來,重視起來。

  楊老爺希望,南河寨所有的村民在沈里正和沈非秀才等村領導集體的堅強領導下,腳踏實地,繼續保持北山渠作風,弘揚北山渠精神,推廣北山渠經驗,讓南河寨不僅戰勝旱災,還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讓南河寨變得更加美好!

  楊老爺的指示精神讓沈非特別上頭!

  沈非當即表示,楊老爺的指示精神,一定深入領會,非常感謝楊老爺對南河寨的關心與支持……

  嗯,人家支持了五兩銀子。

  這一套一套的八股文,可比沈非現在的駢文還厲害,別是跟自己一樣,從大背頭那來的吧?

  「楊老爺,我回頭就寫個條幅掛工地上,頭一句是——高高興興上工來……您看下一句?」

  「平平安安回家去啊!」楊老爺捻須微笑,張口就來!

  「手牽手共創平安?」

  「心連心同普未來!」

  「安全就是生命?」

  「責任重於泰山!」

  「天王蓋地虎?」沈非也就記住這麼幾個標語,沒想到楊老爺對答如流,對仗工整,平仄押韻,但這不說明什麼,這楊老爺要是把這下半句答上來……

  「呃……沈非小友,何謂天王?何謂地虎?為何蓋之?恕本,本人才疏學淺……」楊老爺滿臉疑惑不解。

  「學生胡鬧,楊老爺不必認真。天色尚早,學生還需去工地走走,安全生產重於泰山吶!」沈非趕忙打岔,看來這位楊老爺不是「同道中人」。

  楊老爺微微一笑,隨即起身道:「我送送沈非小友!」

  沈非忙道:「不勞楊老爺相送,學生告辭!」

  楊老爺還是堅持送出大門外,那掃地僧……呃,那老僕一如既往的拿著掃把……

  沈非沖楊老爺一揖,告辭而去,走出很遠回頭望去,楊老爺仍在門外,長身而立,衣袂飄飄,風兒隱約送來楊老爺的一句話:「這天王蓋地虎的下闕……」

  第二天一大早沈非想去看看北山渠工程進展。

  一出門便見到沈二埋汰在自家門前跟個遊魂野鬼似的晃悠。

  沈非心說不好,這小子遊手好閒的,別是吃不上飯了來打他家菜園子的主意吧?這菜園子現在青黃不接,讓這廝禍害了可損失慘重。

  也不見得,沒準兒他站菜園子裡抖一抖,嚴格意義上也算是施肥了。

  「哎喲二兄弟您可算出來了……」沈二埋汰見到沈非像是見到了親爹,離老遠就伸出手來,猶豫一下,還把手還在身上擦了擦。

  哎喲更特麼的髒了!

  沈非心裡這個膈應!

  二埋汰見沈非沒有親切接見自己的意思,略有尷尬,但是這廝臉皮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若無其事的湊過來嬉皮笑臉道:「二兄弟這幾日是忙啥去了,我這找你可長時間了。」

  沈非眉頭大皺,一看這廝就沒憋著好屁,嫌棄道:「你敢碰我一下,我可不敢保證不打死你!」

  二埋汰:「……」心說自己這麼不招人待見嗎?

  「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趕緊滾!」沈非痛斥。

  二埋汰恬著臉,努力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期期艾艾道:「二兄弟,前些日子那個……開會嘛,是我不對,不該反對村裡的挖渠大計,這不是,我這找二兄弟說說,讓我也參加一下……」

  沈非退後一步,保持距離,對二埋汰道:「你去找里正你二叔啊?你找我幹嘛?」

  二埋汰苦著臉道:「二兄弟,你不是能當里正二叔的家嘛,你同意了,二叔也不會為難我。」

  沈非啼笑皆非:「首先,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沒那個能耐,第二,本身我就不同意!」

  二埋汰:「……」

  沈非說罷,拂袖而去。

  他去哪兒?回家肯定不行,這二埋汰如附骨之疽,二埋汰加二皮臉。

  不管你咋樣洗呀那也是個髒東西!

  →

  揍他一頓?他也太埋汰了,下不去手啊!

  惹不起,咱躲得起,沈非想起這些日子一直忙來忙去的,趙磊的大白還在馬達家裡吃糠咽菜呢,今天為了躲這個瘟神,索性進城一趟。

  也順便買點禮物送給楊老爺,人家可是貴人,拉著自己都該聊了半天,都該聊成知己了,怎麼也得帶點東西意思一下吧?怎麼也得對得起恩師那十兩銀子。

  於是沈非快步朝馬達家走去。

  馬達還沒出車,正在等著進城的鄉親和快遞,見沈非到來,面露喜色,老遠就喊道:「沈相公,你可真忙啊,早就想著找你去了。」

  沈非笑道:「今日進城,我得把人家大白送回去,別這麼久不露面,趙公子還不得當我騙了他的寶馬啊?」

  沈非心說,不光是寶馬,還有五十兩銀子呢!就這麼一去不復返,趙磊心在大,八成也得嘀咕了。

  馬達笑眯眯道:「同去同去,咱們路上說……哎二埋汰,你給我滾遠遠的!」果然,他看到二埋汰鬼鬼祟祟的跟在沈非後面。

  沈非理都沒理二埋汰,進了院子便牽了大白出來。

  二埋汰一看大白,目露精光,討好似的跑到大白跟前,便要幫沈非牽馬。

  大白本來昂首挺胸的走出馬廄,一副六親不認的德行,看到二埋汰,驚恐的像是遇到了鬼,鼻子連連噴氣,唏律律的一聲嘶鳴,抬起前蹄就往二埋汰身上踹去。

  二埋汰大驚失色,尋思自己也真是,人膈應他還能忍,就連畜生都對他如見鬼魅,於是轉身便跑,饒是他反應的快,後背還是被大白結結實實的砸中!

  「鏘……」的一聲,餘音繞樑。

  馬達和沈非先是一愣,這一腳下去不得給他踹吐血啊?

  可是這金戈交擊之音是從何而來?

  當二人看到二埋汰驚恐起身,狼狽而逃的樣子,遂放下心來,不得不說,這廝埋汰是埋汰,但抗擊打能力還是令人嘆為觀止!

  ……

  二埋汰被大白狠踹了一腳,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口老血噴薄欲出,生怕大白乘勢追殺,瞬間以百米10秒內的速度狼狽逃竄。

  博爾特、劉翔在這一刻靈魂附體,他不是一個人……

  身上的虱子灑了一路。

  所經之處PM2.5瞬時爆表。

  半個村子都洋溢著豬狗不如的味道……

  這一頓騷操作,要是擱到現代,什麼環保、城管、衛生、農管……但凡穿制服的,都有足夠的理由把他控制住。

  驚慌失措之下,這廝慌不擇路躲到一家院牆下直喘粗氣。

  他很奇怪,按說被這高頭大馬踹了一腳,不重傷也得休養些時日,沈秀才被驢踢了,不就是昏迷不醒了嗎,難道自己有仙人保佑?金鐘罩鐵布衫什麼的護體?

  待他喘勻了氣,脫下汗津津的外套,不禁驚呆了……

  那衣服居然直挺挺的立在面前,一陣清風襲來,硬是巋然不倒,那股濃郁的味道飄忽不定,似乎肉眼都能看到一絲絲的黑氣蕩漾開來,彌久不散!

  但見那衣服後背上清晰的一個大馬蹄印子,四周則是呈龜裂狀……

  沒錯,就是風擋玻璃炸裂的效果。

  寶物啊!

  堪稱黃金甲,這得是歷經多少年血汗浸淫才能達到此種境界?

  ……

  沈非在城裡。

  一路上聆聽了馬達對這幾天工作的總結匯報,這幾日生意有好有壞,日營業額最高居然達到驚人的六兩之巨,最低也有三四錢銀子,城裡人的消費能力讓沈非都刮目相看。

  馬達著重介紹了「才子佳人組合」業務,往往「才子」們赴什麼詩會,出手絕對闊綽,若是車子裡還有其他「才子」,則車費及小費雙倍打底,以彰顯實力。

  而商賈則消費相對理性,外地商賈還好,本地客戶則不太好伺候,一是客戶熟悉地形,繞遠路就不太方便;二是商人逐利,坐個車也喋喋不休的跟那算成本,弄得馬達覺得自己那麼的黑心。

  期間,馬達著重分析了一個案例:

  某日,「才子」居然約了一位「佳人」出城踏青,也特麼的不知道這大熱的天,踏的是哪門子青?

  到了一個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才子把佳人的丫鬟和馬達遠遠的攆走了,他倆倒是踏了青,才子佳人卻推說天氣炎熱,要在車子裡探討一下當今詩壇文人騷客之大作,如此風流雅事,俗人自然不可打擾。

  大約十分之一炷香的功夫,馬達遠遠看著自己的馬車晃晃悠悠,搖搖欲墜,可還沒等馬達和俏丫鬟牽牽小手呢,才子便招呼「司機」回程。

  車沒晃悠壞,看上去減震挺好。

  回程中,俏丫鬟不知何故,被小姐凶了一頓,委屈的直抹眼淚。

  這一趟紋銀五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