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家的眼睛一下就瞪圓了,目露凶光,抬起手就想一巴掌扇過去。
「賤蹄子,讓你敢打我娃兒!」
謝菱一個格擋,狠狠攥住她手腕。
厲聲說,「他是孩子不錯,但他不是傻子!但凡有爹娘教,也用不到我們出手!」
陳大家氣得面色猙獰,「我可是陳家人,你怎麼敢的?」
話音剛落,後院門口接連著走進一群人。
是陳家,王家,李家的人,陸家和顧家旁支的人聽見吵架聲也來湊熱鬧。
流放人家基本上是全了。
看見家人來了,這三個婦女把自己娃兒往前面一推,就開始告狀。
無非是說顧家他們是多麼不講理,小娃兒玩一下香胰子,就把娃兒往死里打。
添油加醋,看得謝菱他們目瞪口呆。
白得說成黑的也不過如此了!
要不是這滿地的香胰子,他們都要以為這幾個娃兒只是「隨便玩玩了」。
這幾家人全都聯合起來,對謝菱他們指指點點。
陸家的人本就與謝菱不和,此刻也加入了討伐大軍,言語刻薄的罵著。
另一邊,顧時雨和顧二媳婦兩人作壁上觀,抱著手臂眼神幸災樂禍。
誰不知道陳家最是有權勢?
竟然還敢打陳家的人,謝菱他們膽子是有多大?
只有顧雲姝和顧雲歡兩姐妹,站在了謝菱這一邊,頂著陳家刻薄的目光,幫忙說了幾句公正的話。
謝菱聽見後,眉梢輕揚,目光有些感嘆。
陳老太太和陳大夫人,此刻臉色都很陰沉。
陳家這娃雖只是個庶孫,但畢竟是他們陳家的後代,平日也是承歡膝下的。
如今竟被人打了!
看看,臉上巴掌印還在呢!
流放犯人,隱隱分成兩派。
一派以顧家大房為主,後面是王家,李家,陸家。
一派以顧家大房為主,後面是徐家,石家,高家,吳家。
顧家旁支則保持中立,哪邊也不得罪。
顧老太太皺著眉,內心瘋狂盤算,目光一下瞥過顧危,一下瞥向陳老太太。
最後決定保持沉默。
謝菱抱著手臂,先發制人:「既然全都來了,那就說清楚吧。我們這些香胰子,市價十兩銀子一塊,請立刻賠錢。」
「我呸!」
王老太一下跳起來,指著謝菱鼻子怒罵:「賠錢,做夢!我娃兒臉上巴掌印還沒消呢,你們這幾家應該賠我家錢才對,五百兩銀子,不然這事沒完!」
李家大郎見狀,兩隻眼珠飛快旋轉,「對!你們才該賠我們錢!」
兩人說完,便一齊走在了陳家後面。
那意思隱隱就是要陳家做主了。
陳夫人摸了摸娃兒的臉,眯起眼,「我陳家的子孫何等嬌貴,就因為這幾個破香胰子,就動手打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陳老太太拐杖狠狠杵地:「荒唐!誰打的霖哥兒,來人,給我掌嘴!」
說著,她身後就走出幾個丫鬟。
謝菱冷笑:「現在大家都是平等的,還當自己在京城裡當貴人呢?我就一句話,賠還是不賠?」
「不可能!」
王家和李家的異口同聲回答。
陸家大夫人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討好陳家:「不過幾個娃兒玩鬧罷了,孩子不懂事,你們這幾個大人也不懂事?還說什麼賠錢,真是不講理。」
層層疊疊的枝椏上,劉柔菡萏笑得花枝亂顫。
呵,現在顧家可謂是所有人的公敵了。
吳正清,石少軒他們氣得全身發抖。
明明是他們的香胰子被弄壞,怎麼現在他們成了惡人!
裴氏抓住謝菱的手,面對著陳家人,眼神冰冷。
「我長這麼大,真是第一次見這種鬧劇。以為我們只罵小孩?別急,罵完孩子就罵你們,一個也不放過!剛剛是我們的錯,又把你們當人看了。」
接著,裴氏不帶髒字的把陳家,王家,李家,陸家全罵了一遍!
罵陳家耍假威風,罵王家李家牆頭草,罵陸家恨不得給陳家舔腚。
氣都不帶喘的,語速又快,這幾家想插話都插不進去。
只能硬生生被罵個狗血淋頭!
裴氏年少時在莊子上呆過一段時間,帶她的乳娘是十里八鄉罵人的一把手,裴氏耳濡目染的,自然也不甘示弱。
只是後來回了清河,要當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就把這項技能給隱藏了。
吳正清他們簡直想給裴氏鼓掌!
威風!
陳老太太氣得發抖,一口氣梗在脖子裡,使勁捶著胸口:「天殺的!天殺的!」
陳夫人趕緊給她順氣兒。
謝菱又問了一遍:「你們確定不賠錢是吧?」
「不賠!你們才該賠———」
王老太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
這幾家的男丁回來了!
顧危畢竟是見識過屍山血海的,眼神冰冷充滿殺氣,只掃過王老太們一眼,就把他們嚇得渾身一顫。
手裡還提著一把長劍,仿佛下一刻就可以把他們給殺了!
顧危掃了一眼滿地的狼藉,正要說話,謝菱抬手止住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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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種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只能比誰更陰!
她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
「提醒你們,記得把那三個小孩的枕頭墊高一點,弄壞了別人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小心哪天做噩夢。」
這幾家人全都沒把謝菱的話放在眼裡。
不過也沒再敢說讓他們賠錢的事了。
顧危渾身煞氣的往那裡一站,劍光凜冽,真怕他發怒殺了他們。
以陳家為首,這幾家全都前前後後散了,走的時候還不忘嘴碎兩句。
只留下了一地破碎的香胰子。
陳家小庶孫還扭頭,沖石少軒做了個鬼臉。
謝菱眯了眯眼。
不賠錢,怎麼可能?
以後她要讓他們跪著求賠錢!
高婉華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一邊掃地一邊大罵:「老娘剛剛就應該多扇幾個巴掌!氣死我了!」
謝菱拍了拍她肩膀,意味深長的說:「別怕,會有這個機會的。」
「好日子」等著他們呢。
清理乾淨一地的狼藉,大伙兒也散了。
經過今天的事情,流放犯人們徹底分成了水火不融的兩派,一派是顧家,一派是陳家。
顧家旁支依舊保持中立。
不過他們作為顧家的旁支,什麼也不表示,也就相當於表示了。
顧三郎最是焦急,隨時去問:「母親,如今的局面,我們真的不表示什麼嗎?」
顧老太太皺了皺眉,「難道要和陳家為敵?人家流放了還有丫鬟伺候,官差態度也擺在那裡,回到京城給我們隨便穿個小鞋,就夠我們吃一壺了!」
顧老太太是顧家旁支的主心骨,她都這麼說了,顧家人全都斷絕了和顧家大房的來往,悄悄向陳家示好。
只有顧雲姝和顧雲歡兩人沒有表示。
她們雖然做不到抵抗家族,但至少可以做到不落井下石。
謝菱曾幫過她們。
在她們沒水快要渴死的的時候,是謝菱給了她們一口喝的。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這份恩情,她們姐妹永遠不會忘記。
而顧家旁支的其他人直到幾年後才幡然醒悟。
背叛顧家大房,是他們這輩子做得最錯,最後悔的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