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們回魏昭吧,我們已經在這裡六七天了,馬車上的東西快吃完了,這破晉城的守衛也太嚴了!還有,皇叔回信什麼時候到,我想他了。」
陸玲瓏漂亮華貴的衣裳變得皺巴巴,頭髮亂糟糟,還夾著幾根狗尾巴草。
陸無忌也好不到哪裡去,正色道:「還沒到。你不想皇叔的腿好了嗎?」
提到皇叔,陸玲瓏才妥協,閉嘴不說回家的事。
她無奈攤手:「可是我們進不去啊,你昨天挖的狗洞,才挖到一半就被發現了。」
才說完,守門的士兵就遠遠對著二人指指點點,看著他倆偷笑。
這麼多天,這些士兵都認識他們了。
特別是昨天的狗洞。
陸玲瓏才爬進去半個身子,就被人抓出來了。
要多丟臉有多丟臉。
她氣得臉色漲紅。
轉過身掩耳盜鈴。
陸無忌面上一派風平浪靜,依舊還是那副光風霽月的樣子。
陸玲瓏看著,心裡更煩躁了。
她有時候甚至會懷疑自己和陸無忌到底是不是親兄妹。
明明一個娘肚子爬出來的,為什麼他那麼沉著冷靜,仿佛萬事萬物崩塌都不會皺一下眉頭,而自己永遠像個小孩呢?
剛想完,陸無忌就正好皺了一下眉頭。
陸玲瓏瞪大了眼,「哥,你皺眉了!」
說著,又要抓著他衣袖鬧。
陸無忌拂袖,冷聲說:「別鬧,你看那邊。」
陸玲瓏撇撇嘴,陸無忌對她永遠都是這樣。
她真羨慕那些有哥哥無腦寵的妹妹!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遠處,晉城城牆的偏門那裡,一輛馬車悄悄出來。
「那個人怎麼可以出去?」
「看來這政令也是防平民不防貴族,等一下,他們定然還會回來。」
陸無忌冷靜判斷。
那輛馬車向虎澗溝的方向駛去。
陸無忌和陸玲瓏埋伏在城外的小樹林裡。
傍晚時分,一輛馬車緩緩駛進來。
陸無忌使用輕功落在車頂,短刃抵在車夫脖頸,冷聲說:「帶我們進城,不然———」
車夫嚇得瑟瑟發抖,點點頭。
進入馬車前,陸無忌單指用力,手中飛刀划過一道冷厲的弧線,刺入一旁的樹木。
語帶威脅。
「最好別耍什麼花招,不然我在車內也能殺了你。」
說完,掀簾進去。
看見車廂內的東西,二人雙目睜大。
一整個馬車都是密封好的木桶!
陸無忌隨便掀開一個蓋子,發現裡面竟然是滿滿的水!
陸玲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哥,他們運水幹嘛?」
陸無忌幾乎是瞬間就推理出了原因。
北江乾旱,晉城城內也無水,晉城又封城,缺水肯定更嚴重。
而虎澗溝正好有水,定是晉城的世家貴族不知從哪知道了這個事情,所以偷偷來運水!
為什麼不將這個事情宣揚出去,當然是為了賺錢!
這批水估計會被炒到高價。
晉城只要一日不解封,虎澗溝有水的消息就一日傳不出去。
為了活命,百姓們只能高價向這個世家買水。
至於晉城的官府。
定然也是知道虎澗溝的事情的,不然怎麼會允許世家出去?
陸無忌皺了皺眉,輕嘆了口氣。
最苦的還是平民百姓。
馬車緩緩駛入主幹道,停在晉城最大的世家,宋家門口。
陸無忌拎著陸玲瓏快速出了馬車。
走之前,他扭頭看了一眼宋家的門牌。
———
知府府邸。
周鵬進門之前,扣了門板三下。
周檜知道是周鵬來了,才齜牙咧嘴的睜開眼,「媽的,痛死老子了,趙如意那個母夜叉還真敢刺我!」
周鵬弓腰,討好道:「大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很快恢復的。」
周檜擺擺手,「別說虛的,宋家取到水沒有?」
周鵬點頭,「取到了。宋家說和大人四六分,他們四,你六。
還有,宋家家主說,他要流放犯人死。」
周檜勾起一抹奸笑,「還算會做事,讓他們多派些人手去取水,虎澗溝的老虎也不知被誰全部打死了。至於流放犯人,後面我會處理。」
周鵬點頭,又問道:「趙家那邊,我先應付著,說你還沒醒,然後隨便找個替罪羔羊?」
周檜哼一聲,臉色大變,「 也只能如此。趙家就是一群沒腦子的傻逼,老子要真想殺趙遠端那雜種,會露出馬腳給他們知道?
也不知是誰布的局,竟然連柳青青都查到了,行,那我周檜就陪他玩玩!」
說到這,周檜眯了眯眼,「 說到這,要不是你在客棧那番模稜兩可的話,趙如意還不會懷疑我呢。」
周鵬神色懊悔,立刻扇了自己兩巴掌,「是我嘴笨!我心急就直接說了。大人,我十五歲就跟了你,你懷疑誰也不能懷疑我啊。」
周檜制止他的動作,「沒有那個意思,要是連你都不信任,那我身邊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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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密謀了一番。
周鵬貓著腰出去。
關上門。
周檜盯著他的背影,眸中滿是寒光。
周鵬真的沒問題?
他不信。
———
梧桐巷子。
月上柳梢的時候,謝菱才從於意籌侄兒的房間出來。
開顱是個大手術,她完成的時間已經比她預計的少了。
剛退下手套,於意籌便急匆匆過來,臉上滿是焦急。
這是謝菱遇見他以來,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謝姑娘,怎麼樣?你不是說有一定的機率失敗?」
謝菱說那句話只是職業因素作祟。
她沒把握的手術從來不做。
「很成功,別擔心。」
於意籌深深吐出一口氣,就想走進去。
被謝菱擋住。
「這幾天誰都不能進去,除了我。」
於意籌很配合的收回了腳。
思慮片刻,問道:「我說的事情,謝姑娘考慮如何了?」
謝菱是真不想當什麼神女。
她這個人更喜歡韜光養晦。
但她向來說話留一半,挑了挑眉,「我回去考慮一下。」
於意籌點點頭,「好。」
走之前,謝菱又抽了他一血管的鮮血,想著應該夠了。
剛打開門,便看見屋外站著一個渾身沉入黑斗篷里的人。
黑衣人向謝菱點了點頭,越過她,走入於意籌小院。
謝菱還沒走到客棧門口,遠遠的便看見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
是顧危。
彎彎的月兒掛在樹梢,顧危一身白袍,仿佛披了滿身的清輝,提著一盞青燈,微笑朝她點頭。
謝菱問:「你在這幹嘛?」
顧危徑直牽起她的手,「擔心你怕黑,站在這等你。」
他沒問謝菱去哪,沒問謝菱為什麼大晚上才回來,而是選擇在漆黑的夜,給謝菱亮一盞回家的燈。
對謝菱無條件信任。
謝菱心裡暖暖的,不知道說什麼。
低著頭哦了一聲。
來到客房門口,見謝菱要往裴氏們住的房間走。
顧危勾住她衣袖一角。
長眸低垂,高挺的鼻樑下,一雙薄唇似勾微勾。
「娘子還要與我分房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