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菱對於高婉華印象挺好的。
高婉華性格直爽又幽默,為人熱心,是個挺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因此謝菱徑直掀開車簾,問道:「怎麼了?」
高婉華抖豆子般跟謝菱說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謝菱點點頭,「我跟你去看看。」
高婉華眼眶濕潤,驚喜道:「謝謝!」
謝菱拍了拍她肩膀,「沒事,趕緊走吧,免得你小侄子被他們丟了。」
那邊,周圍人已經轟動起來,推推攘攘的,動手要將高家母子丟在路邊。
高家人已經快維持不住了。
「得了疫病還跟著我們,怎麼這麼不要臉呢?你想害死我們所有人是不是?」
「我兒沒有得疫病!他只是發燒了!」
「你說發燒就發燒?你娘倆都給我們滾!高家人也滾,離我們其他人家遠一點,要是發燒了就丟出去!」
一個高挑矯健的青年,如魚兒般鑽進高家人築起的圍牆裡,一把搶過小孩高高舉起,就要摔在一旁的路邊。
高家媳婦絕望的尖叫:「不要!」
就在此時,一道尖銳刺耳的鳴叫突然響起,震得所有人腦瓜嗡嗡的,那青年也停了手中的動作。
謝菱見眾人看過來了,趕緊將口哨放入袖中。
剛剛情況緊急,她才拿出口哨震懾他們。
她快步走過去,聲音清冷:「是不是疫病,總得大夫看了才知道,你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青年是陸如蘭的哥哥,名叫陸金義,他上下打量了 謝菱一下,聲音輕佻,「哪來的小嬌娘,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你也是高家人?」
陸如蘭急得面色大變,一個巴掌拍到陸金義肩膀上,又死死掐了一下,低聲說,「蠢貨,你不要命了,她是顧危那個寶貝得不得了的小媳婦!」
陸金義聽到顧危的名號,勉強正色了幾分,「原來是顧夫人啊,真是失敬失敬,不過既然是一個已為人婦的女人家,為何要到處拋頭露面的,莫不是為了刻意顯擺自己那幾分姿色?我真是為顧危兄感到擔憂啊,指不定哪天就綠…….」
話說到這,他戛然而止。
臉上掛著猥瑣的笑意。
謝菱冷睨了他一眼。
這人嘴巴怎麼跟噴糞一樣,沒有一句好話?
這個年代對於大夫都是有敬意的,更何況謝菱還是隊伍里唯一會醫術的。
大家對她都比較尊敬,到底安靜下來,不再鬧騰。
有人問:「謝姑娘,這小孩明明就發高燒了,還嘔吐,怎麼就不是疫病呢?」
「是不是,還得看過了才知道。」
謝菱衝著陸金義張開手,面色冷淡,「把你手中的孩子給我。」
陸金義撇了撇嘴,將懷中孩子高高拋給她。
幸好謝菱接得准,不然掉地上也得摔死。
陸金義擺了擺手,「你們要留下這得了疫病的孽障就留唄,反正得沒得病,都是顧夫人的一句話。
我是覺得啊,要是後面隊伍里誰染上疫病,就來找高家人和顧家人就好了。大家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這句話太惡毒了。
高家人全都怒目圓睜的瞪著他。
高婉華性格是忍不了的,直接破口大罵:「你含血噴人,我侄兒本就沒得疫病,其他人然上病憑什麼怪我們家?」
陸金義聳了聳肩膀,表情浮誇的挑眉,「不知道嘍,反正你們兩家關係好,謝菱說一句沒得,這孽障不就可以留下來了?」
謝菱抱著孩子,眼神冰冷,「這孩子得沒得疫病我還得仔細檢查,至於陸公子你。」
她頓了頓,拔高音量,「面色發灰,眼下青黑,頭髮稀疏,身型單薄,定是腎虛不舉無疑,這輩子難以有骨肉!怪不得對無辜小孩都如此狠辣!」
陸金義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咬咬牙,大手直接扇過來,「賤丫頭,你他娘的亂說什麼?老子操死你,看你還敢說老子不行。」
謝菱動作敏捷,一腳踢在他命根,「哎呀,原來陸公子是太監啊,怪不得不行呢。」
這一腳,踢得又用力又精準。
在場男性,全都下意識夾緊了褲襠。
陸金義生下來就只有一個蛋蛋,自卑的性格造就了他極端的狠毒。
此刻,遮羞布被掀開,他恨不得將謝菱千刀萬剮以泄憤。
陸如蘭扶起自家哥哥,眼睛通紅,「謝菱,你欺人太甚!」
謝菱冷笑,「我不還手,難道站著讓他打我?何況我只是說出他的病症罷了,你知道多少人求我看病都求不到嗎?」
說完,也不理他兄妹二人,低頭就開始給懷裡的小孩看診。
周邊人全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這顧家小媳婦,是個狠人啊……
長得嬌嬌弱弱的,沒想到性子如此剽悍,哪有女子這樣的…
只有高家人一臉爽快,高婉華眼裡甚至滿是崇拜。
爽,太爽了!
陸金義此人嘴賤性格又尖酸刻薄,隨時找她家茬,她早就想這麼幹了!
謝菱太棒了!
小半晌,謝菱抬起頭,對著四周道:「我以我謝菱的名義起誓,這小孩絕對沒有感染疫病,只是普通的發燒感冒。嬰兒適應能力差,天兒這麼熱,發燒很正常。」
周邊人聞言,全都誠心誠意的給高家人道歉。
也不怪他們,疫病這東西,確實太可怕了,讓人聞之色變。
高家小媳婦激動得抱著謝菱就哭,「謝謝你,謝菱,謝謝你……」
謝菱拍了拍她的背,教了她一些退燒的方法,又給了她幾塊退燒貼。
這么小的嬰兒,最好還是物理降溫,能不吃藥就不吃藥。
陸家兩兄妹還在瞪著謝菱。
謝菱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倆。
「想找我麻煩?想報復我?想讓我好看?」
陸金義咬碎了一口銀牙。
不然呢?
謝菱勾唇一笑,惡劣又冷漠,「那你看看自己能不能打得過顧危吧。」
此話一出,陸金義瞬間泄氣。
謝菱繼續道:「其實你那個病,不難治,吃幾幅我給的藥,照樣與常人無異。但是嘛———誰叫你惹惱了我?」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了。
謝菱轉身瀟灑離去。
晚上,高家小孩的燒果然退了,吃奶也不吐了。
高家全家人一起來道謝。
顧危這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自家小媳婦做了什麼。
等高家人走了,顧危叫出自己的兩個手下,詢問他們事情的經過。
兩人繪聲繪色的描述謝菱的英勇事跡。
「主上你不知道,夫人那一腳,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天下所有男人看了,都得感同身受,聞之落淚。」
顧危眸中冷色加深。
「不夠。那人叫陸什麼?」
「陸金義。」
顧危點點頭,轉身就去了陸家的營帳。
第二天早晨,眾人發現,陸金義變得鼻青臉腫,床都下不了,是陸家人用木板抬著走的。
偏偏陸家人敢怒不敢言,也不敢聲張。
誰做的,不一目了然?
大伙兒心裡感嘆。
是真的,顧危護短寵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