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朝半山腰走去,來到了關押犯人的茅草房。
一推開門,裴氏和徐行之就目光急切的看過來。
「怎麼樣?滾滾怎麼樣?」
「時瑾,你們可受傷?」
顧危走過去,言簡意賅的和他們解釋。
謝菱隨便抓起一個人的手,就開始把脈,調製解藥。
「紫蘇二錢,龍葵三錢,杜衡五錢.」
謝菱閉著眼,嘴裡流利的說出草藥名。
可直到最後一味草藥的時候,她卻頓住了。
皺著眉,腦海里不停閃過一個個草藥名。
從百草綱目到黃帝內經,謝菱將這世界上所有的草藥都過了一遍,發現根本找不出能相配的!
雙眸睜開,謝菱目光清冷,「好,我答應你,你告訴我最後一味藥是什麼?是不是根本不是藥,而是人血,或者心肝臟肺?」
美人掀起眼皮,眼裡閃過三分訝異,「對。最後一抹藥,是我的血。」
謝菱將她上下打量了個遍,目光冷淡,毫無起伏,「你是藥人?」
美人皺了皺眉,沒說話。
他有一雙極美的眼睛,宛如籠了三月的江南煙雨般朦朧。
此刻,這雙眼燃起火焰般的光,映得眼尾都泛起薄紅。
他這小半生,因為容貌和藥人的關係。
每個遇到他的人,看他的目光都帶著異樣,或者貪婪。
他早就看清了人性的醜惡。
只有這個女人,如此平靜淡漠。
是真的把他當作一個人來看待,而不是一個美貌的物件,或者頂級珍貴的藥材。
甚至,帶著一絲同情憐憫。
美人握緊了拳。
眼底發紅,自己也是可以被同情的嗎?
徐清鶴編寫的那本醫書里提到過藥人。
藥人有男有女,價值連城,有錢也買不到,是藥神谷煉製出來的頂級藥材。
需天生玉骨,從年幼便泡在以萬種草藥匯成的冷泉中,日日夜夜承受針扎肌膚之痛。
煉製成功的極少,失敗的會全身潰爛而死。
活下來的也不輕鬆,每日都得承受鑽心挖髓之痛。
現代是沒有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的,謝菱翻到這一頁時,匆匆就翻過了。
這種罔顧人倫的東西,她不喜歡。
沒想到今天讓她遇見活的藥人了。
要說謝菱原本對於留下這不男不女的人還有幾分猶豫,再知道他是藥人後,那幾分猶豫就徹底沒了。
就算這藥人不提出想跟著他們,謝菱也會想辦法讓他跟著的。
因為謝菱是個醫痴,她想研究清楚,為何藥人的血液,臟器,骨肉具有藥性。
謝菱此刻看這紅衣美人的眼神,就像看一隻活蹦亂跳的小白鼠。
她拿出一個碗和一把小刀,目光炯炯,「割吧。」
美人接過刀,挽起袖子,露出疤痕遍布的手臂,毫不猶豫的下手,割在一塊陳年傷口上。
他的血液不是紅色的,而是淡粉色的。
流在碗裡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聞到一股清甜的香,極具誘惑性,讓人忍不住想舔一口。
謝菱接過碗後,悄悄存了一點在空間打算以後做研究,然後才開始煉製解藥。
小半晌,她將解藥交給裴氏,徐行之等人,讓大家幫著給昏迷的人餵解藥。
餵到二房籠子時,大家都極有默契,默默跳過。
喝下藥,所有人很快都醒來了。
發現自己一覺睡醒就被關在了籠子裡,全都一臉茫然。
徐行之簡要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所有人恍然大悟,看向顧危謝菱的眼裡滿是感激。
沈領頭皺了皺眉,「青龍山,這可是中原最大的山匪幫子,怎麼會看上我們?我已經讓大家都換上麻衣了啊。」
此話一落,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望向陳家。
陳家籠子裡,每個人都穿得奢華無比,女眷滿頭珠翠。
山匪不綁架他們綁架誰?
大家望向陳家的目光都帶上了怨氣。
若不是顧危謝菱,他們怕不是都成刀下亡魂了?
陳家也是會做人的人家,陳家家主陳鴻銘當即彎腰致歉,「不好意思,都怪我們家連累了各位,等出去以後,我們陳家一定會盡力補償眾人。」
陳老太太嘴皮囁嚅,也對自己之前的狂妄自大有幾分慚愧。
陳家人里,只有陳道郁面色不改,毫無愧疚之心,
他目光沉沉,望著顧危謝菱的眼裡,滿是探究。
這兩人到底隱藏了多少東西,竟然能夠在青龍山手裡救下這麼多人?
看來他得跟那位說一下了…
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自家丟失的東西,財產。
沒人注意到,陳家庶子的身後,藏了一個女人。
顧家這邊,裴氏拉著謝菱來到角落,「你怎麼能讓那個女人跟著我們呢?你看她長那個樣子,萬一她有心勾引」
謝菱失笑,心想,還不知道那藥人到底是不是女的呢!
但對於婆婆這樣的舉動,心裡還是湧現出幾分暖意。
「放心吧婆婆,我有分寸的,何況,你不相信你自己兒子?」
裴氏立刻正色道:「旁的我不敢說,時瑾在美色這塊絕對是當今世上獨有的坐懷不亂。他從小不喜歡和女娃玩,無論誰家小姑娘對他芳心暗許,他都從未正眼瞧過。
婚約也是我怕他這輩子孤家寡人,趁著他去戰場偷偷定的。我還以為他這輩子不可能遇到心儀的女子,直到遇到你.\
謝菱打斷裴氏的長篇大論,「好了婆婆,我相信夫君為人。」
裴氏看了看紅衣美人,還想說話。
謝菱卻一扭身就出去了。
向紅衣美人問了山匪的庫房地址,走進山林後,便使用異能火速飛往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