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送你一根木釵

  腳步聲越來越近,謝菱趁著鏡玄在觀察牆壁,趕緊將外面剩下的金銀珠寶全都一股腦收進了空間。

  絕不讓明月島的人薅到一根羊毛!

  神奇的是,外面財物被清空的一瞬間,石門竟然緩緩的合上了。

  鏡玄並沒有發現謝菱的動作,還以為是他自己找到了機關。

  他不耽擱,利落的拉著謝菱就往裡走。

  這條甬道比謝菱們剛進來那條寬闊,兩側懸掛著巨大的夜明燈,因為年月的變更,牆壁上長滿了青苔。

  每走幾步,就會出現一道石門和岔路,就像一個迷宮。

  還好有姜雲子的地圖,不然謝菱他們真不知道要在裡面繞多久。

  就在二人即將走出迷宮時,後面傳來一陣極大的崩塌之聲。

  可能是明月島的人打不開石門,將牆壁推倒了。

  二人對視一眼,加快了腳步,又繞了幾個岔路口,終於來到了寬廣遼闊的主墓室。

  一條大約七八米寬的水渠將高懸的棺木圍在中央,棺木旁是一棵五人合抱的高大青樹。

  那水渠里的水很黑,墨綠翻湧,一看便知有劇毒。

  謝菱隨便丟了腳邊一塊石頭進去,竟然瞬間便融化!

  又看了看四周,謝菱發現身後的牆壁上隱有字跡。

  是徐清鶴自己寫的墓志銘,洋洋灑灑幾千字。

  她覺得這個東西應該很重要,暗暗記下。

  時間不等人,鏡玄說了一句你在這等我,便足尖輕點,朝暗河飛去。

  飛到一半,四面八方突然飛射出幾千上百支利箭,密密麻麻將他包圍!

  謝菱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

  外面的金銀珠寶一點機關沒有,裡面這本醫書卻層層機關包圍。

  那本醫書,究竟有多神秘?

  鏡玄在箭雨中身輕如燕,來去自如,最後姿態優雅的降落在徐清鶴的棺木前。

  俯身,拾起了那本全天下人趨之若鶩的醫書。

  他看都沒看,將醫書交到謝菱手裡,便熟練的攬過謝菱的腰,帶她往樹冠上空飛去。

  墓室外,天邊剛露魚肚白,青山邊際暈出金色霞光。

  就在二人離開的一剎那,浩大的墓室開始坍塌,凹陷,巨大的青樹倒地,激起一片灰塵。

  同時,桃花林的縈繞了幾十年的白霧也漸漸消散。

  明月島的人死裡逃生跑出來,看著廢墟一臉茫然。

  ————

  酒館裡,姜雲子焦急的等待著,不停捏著眉心。

  聽雪樓的小鏡玄師承蕭劍,武功定不會差。

  都怪自己年少貪玩,沒好好學武功,不然今天也不會拜託兩個年輕人涉險。

  師父武功了得,又是出名的陣法家,也不知鏡玄那小子能不能安全破陣。

  姜雲子越想心裡越擔心,攪合成一團亂麻。

  直到看見兩道一高一矮的影子出現在門口,姜雲子才鬆了一口氣。

  他一個大跨步衝上前,將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緊張問道:「沒受傷吧?」

  謝菱搖搖頭,將懷裡的醫書遞給他。

  又走到掌柜那裡借了紙筆,將牆上的墓志銘默寫下來。

  「師傅,我覺得你應該會想看這個。」

  鏡玄看著謝菱行雲流水的落筆,訝異挑眉,「沒想到謝姑娘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姜雲子接過墓志銘,看著看著,眼裡突然流出兩行濁淚。

  「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師父你走得真瀟灑啊。」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半本醫書,將兩本醫書合在一起,遞給謝菱,「孩子,這醫書給你,你先回去好好研究,三年後有不懂的再問師傅。」

  謝菱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給我?」

  姜雲子點頭,「這醫書內容於我無益,給你最合適,你只需記住順心而為這四個字,就能理解醫書內涵了。」

  捋了捋鬍鬚,姜雲子望向冉冉升起的太陽,嘆道:「心上的枷鎖終於卸掉,老夫要去週遊七國,今天就出發!」

  不知想到了啥,姜雲子又掏出一個精雕細琢的玉牌。

  「這個東西你收好,七國之內無論世家還是皇族,看見這個玉牌,總歸會賣你三分薄面。

  師父窮得響叮噹,能給你的這有這麼多,小徒弟,三年之後見!」

  謝菱想,她這師傅真是個瀟灑的老頑童。

  姜雲子剛走出去兩步,又扭身回來,擠眉弄眼的說:「對了,你們記得付酒錢!」

  謝菱失笑,揮了揮手,「謝謝師父,三年之後見!」

  目送姜雲子的背影消失後,謝菱抱著手臂,仰頭看向這個比自己高了一整個頭的青年。

  「諸事已畢,鏡玄公子,你要去哪呢?」

  鏡玄勾了勾唇,「我想送姑娘一個東西,麻煩姑娘稍等片刻,可以嗎?」

  謝菱有些疑惑,但想到鏡玄幫了自己這麼多,還是點頭。

  鏡玄帶著謝菱來到了白水河旁。

  此時太陽剛好全部出來,朝陽打在水面,波光粼粼,浮光躍金。

  鏡玄在一棵楊樹旁停下來。

  他手裡還拿著從墓室裡帶出的長劍,配上挺拔的身段,即使不露臉也風流倜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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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袂當風,幾個錯落間,手裡就多了五六根纖長的楊樹根。

  鏡玄眼眸溫潤如水,溫聲道:「請謝姑娘選一根。」

  謝菱疑惑的挑了一根楊樹枝。

  鏡玄從袖裡摸出一把小刀,開始給謝菱選出來的楊樹枝剝皮,雕刻.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剛剛還粗糙的楊樹枝,在青年骨節分明的手裡變成了一根精美的木簪。

  鏡玄將木簪遞給謝菱,輕笑:「剛剛在墓室里,借了姑娘的木釵,現在還一根給你。」

  「啊?」謝菱木訥的接過,是真沒想到,鏡玄讓自己等一下就是為了幹這事。

  抬眼時,青年已經轉身。

  他頎長的身影淹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聲音清朗,帶著落拓的瀟灑。

  「謝姑娘,有緣再見。」

  ———

  謝菱回去的時候路過早市,順便把朝食買了。

  客棧門口,遠遠的就看見一個小少年蹲在那裡。

  謝菱走近一看,才發現是顧離,身邊盛著一盆水,在那刷雪地靴。

  見謝菱走近,他抬頭,冷漠的臉化作少年笑意,「嫂嫂你去買朝食了?」

  謝菱點點頭,看著顧離凍紅的手有些心疼,「你個傻的,天這麼冷刷什麼鞋子,等會出去不又髒了?」

  顧離撓了撓頭,「我閒著沒事幹,看見大家鞋子比較髒,就起來刷鞋了。」

  謝菱抓起他領子,「不刷了,回去吃東西,吃完帶你去逛街。」

  顧離指著雪地靴大叫,「嫂嫂,還有一雙沒刷呢!」

  屋內,裴氏們都已經起來, 秋月剛好從偏房盛了一盆熱水過來。

  洗漱完,一家人開始吃朝食。

  裴氏望著謝菱髮髻上的木釵,眼眸一亮,「菱兒,你這髮釵哪裡來的?」

  謝菱想了想,道:「朋友送的。」

  裴氏眼眸溫柔,「這手藝看著好眼熟。將軍還在世時,就經常給我雕木釵,他自己雕就算了,還逼著時瑾和離哥兒也學,說是以後成家了好給他們娘子雕」

  謝菱杏眼微睜,手裡的肉包掉在地上,「你是說,顧危也會雕木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