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給外祖父做手術

  來到京城,安姨娘不止一次想過尋死。

  可為了兩個弟弟,只好屈辱卑微的活著,日復一日承受趙玉瑤的搓磨,天天面對謝伯遠噁心的臉。

  直到十七歲那年,她遇到一個男人。

  男人氣質如芝蘭玉樹,戴著面具也遮不住風華絕代的臉龐,與她許下一輩子的諾言。

  他說:「小桃你等我,我會來救你,我會帶你和你弟弟走。」

  她以為是救贖。

  可等了一年又一年,謝菱都長成了七八歲的女娃兒,男人就像消失了一樣。

  她這一生,只有短暫少女時期是為自己而活,而後的歲月,淒涼悲慘,日日涼薄。

  一生被欺騙,一生被辜負。

  門外一陣風過,帷幔飛起,安姨娘抬手,輕輕扯下。

  「小桃,你怎麼了小桃?」

  謝伯遠焦急的呼喚讓安姨娘回神,她眯起眸子,抬手給了他一耳光。

  「別裝模作樣了,看見你就噁心。」

  謝伯遠被打了也不惱,聲音溫和,「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我會給你和孩子一個交代的。」

  安姨娘閉上眼靠在床邊,可眼前不停閃現出爹娘臨死前的慘狀,還有蹲在豬籠里進京,被眾人指指點點的場景。

  她瞪著眼,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無端淒楚。

  謝伯遠抬手,凝噎了半晌,又無力的落下。

  就在此時,院外,響起下人急促的通報。

  「稟告相爺,太子到,正在正廳等你呢!」

  謝伯遠眼裡閃過冷光,站起身。

  正廳。

  太子拂了拂茶盞,看見丞相過來,眉梢微挑,「丞相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啊。」

  謝伯遠瞪了一眼謝雲煙,行了個禮,「見過太子,不知太子…….」

  太子抬手,徑直打斷丞相的客套話,冷聲道:「別說其他的,我等會兒還有政事要處理,丞相應該知道我來幹嘛。西院的人,放了。」

  謝伯遠身子都沒動一下,黑眸淡定,「我有重要事要與太子商量,太子妃先迴避一下。」

  謝雲煙攥緊手中的帕子,望向太子,柳眉蹙起,「太子………」

  太子眯了眯眼,「你先下去。」

  太子妃咬了咬唇,帶著丫鬟下人下去。

  一室寂靜。

  謝伯遠掏出一疊信件,「這些是老太傅趙常守一派這些年貪污犯罪的證據。」

  太子眼眸亮起。

  謝伯遠繼續道:「北江戰事頻發,天災人禍並行,國庫之前又失竊…….查抄趙常守,能為太子帶來多少利益?」

  太子接過信件,笑眯眯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丞相家事,本宮就不參與了。」

  謝伯遠拱手,「謝過太子。」

  眼睫垂下,擋住冷厲的鋒芒。

  太子剛從正廳出來,謝雲煙就急忙跑上去,「殿下,我娘親怎麼樣?」

  太子皺眉,「又不是我母親,關我什麼事?」

  說完,拂袖而去。

  老太傅一派即將失去作用,太子內心已經在物色新的太子妃人選,對謝雲煙自然也就少了一些耐心。

  謝雲煙滿臉惶恐。

  太子明明早上還說要幫自己,為何突然變卦?

  為何!

  屋內,謝伯遠把玩著手裡的玉扳指,眼裡滿是涼薄。

  為了利益,他可以利用放棄任何人。

  即便是自己一手撫養教育長大的女兒,也一樣。

  檢舉趙常守也不全然是為了安姨娘,而是為了向太子表忠心。

  皇上身體越來越差,江山遲早要落到太子手裡。

  犧牲一個已經對他沒多少用了的趙常守,以獲得太子的信任,再划算不過。

  至於趙玉瑤…….

  呵。

  謝伯遠眼裡閃過殺意。

  當年為了官路扶搖,得到趙常守的青眼幫助,他才娶的趙玉瑤。

  讓她過了這麼多年的安生日子,如今,也該還回來了。

  這一切,都是小桃的。

  ———

  太子心滿意足的回到了東宮。

  趙常守一派在京中貪污這麼多年,肯定攢了很多錢!

  正好解他燃眉之急!

  看著白玉桌上的裂痕,太子又想到顧家將逃跑的事情,眉間皺起。

  拉開下面的抽屜,他取出陳道郁離京之前留下的第二個錦囊。

  「殿下,如果那群顧家將逃跑了,你別擔心。顧家將里,有我們的人。此次派人去探查,那個人想來已經與探子取得聯繫,不日後也能剿殺完畢,之所以沒提前跟太子說,是怕太子急切的去聯繫那人,壞了大計……….」

  看完錦囊上的內容,太子嘴角翹起,咬牙切齒,眼裡滿是必勝的光芒!

  呵,逃跑又怎麼樣!

  陳道郁早就料到了,安排了細作,顧家將照樣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嘴角剛揚起還沒放下,手下又匆匆進來傳訊。

  「報!殿下,濟州來信!」

  太子瞪大眼,急急道:「速傳!」

  下人呈上來一封火漆封好的牛皮信件。

  太子看完,嘴角直接揚到天上去!

  恨不得仰天長嘯!

  真是好事成雙!

  他的人一月前就抵達了濟州,對濟州知府威逼利誘。

  濟州知府磨蹭推了這麼久,終於鬆口,協助對付顧危!

  太子笑得肩膀聳動。

  顧危,這次的天羅地網,看你怎麼逃!

  你和你的手下———必死!

  ———

  清河郡。

  謝菱此時正在醫藥庫進行一場手術。

  手術床上躺的人的不是別人,就是顧危的外祖父,清河郡郡主裴今安。

  冷白的熾燈下,空氣寂靜,只能聽見刀具碰撞,皮肉撕裂和各種現代醫學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

  謝菱脖頸半彎,脊背挺直,雙手握著冰冷的手術刀,一站就是七八個小時。

  縫好線,謝菱摘下橡膠手套,就倒在了一旁,閉上眼休息。

  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手術,她神經一直保持著高度緊繃的姿態,一個人承包了器械護士,麻醉護士,巡迴護士,主刀醫生等多個工作…….簡直像個沒有感情的手術機器。

  謝菱心裡感嘆,好久沒做這麼大型的手術了,真累。

  她靈機一動,要不然教教顧危護理知識,讓他給自己打下手?

  一個人做這麼多工作,真的吃不消啊。

  僅休息了半分鐘,謝菱就站了起來,毫不留戀柔軟的沙發,自制力強到驚人。

  眼神清冷,迅速回到了工作狀態,繼續給外祖父檢查身體各方面狀況。

  小半晌,謝菱打開無菌手術室的門,對門口的顧危說:「手術非常成功。」

  冷白的燈光打在謝菱潔白的白大褂上,她眉目冷清,雙手插兜,看上去神聖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