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小月往事,逃跑時機就要來了

  謝菱彎腰,想將她扶起來。

  可平時看著如此柔弱的小月,此時雙腿竟然如鐵桶一般堅硬。

  她面帶歉意,「我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姑娘,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對不起……」

  謝菱嘆了口氣。

  她真的太善良了。

  這時候都還在想,自己的行為是不是給別人帶來了麻煩。

  其實對於謝菱來說,南宮慕容家繼承人的身份,比殺一個徐海棠貴重多了。

  謝菱握住她的手,「折磨徐海棠,對我來說很輕鬆,我答應你。你先起來,我有問題要問你,我們詳細說。」

  小月瞪大眼,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無端可憐,「真的嗎?」

  謝菱心間一軟。

  溫聲說:「真的。」

  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將她扶起來坐正。

  等她情緒穩定了,才問:「你的臉不是和你母親一樣嗎?徐海棠怎麼冒充的?」

  小月兒聲音哽咽,「我失蹤的時候很小,除了來找我的那個叔叔,根本沒人知道我長什麼樣。」

  謝菱皺了皺眉,繼續問:「你就一個玉佩,南宮家不會懷疑?」

  小月目光露出恨意。

  掀開袖子,露出一塊皮肉模糊的手臂。

  長出來的新肉和陳肉交雜,紅紫相接,看上去特別恐怖。

  謝菱瞪大眼,有些難以置信,「你的手怎麼回事?」

  那個徐海棠,是有多心狠手辣,才會如此折磨一個人!

  「我的手臂上有一個胎記,被徐海棠剜去,縫在了她的手上。

  就是靠這個胎記,她才敢這麼有恃無恐的偷了我的玉佩,前往東陵國認親。」

  「把你的皮肉割下來,縫在她的手上?這是什麼醫術?」

  謝菱皺眉。

  即便是在現代,這種技術都不太可能。

  更何況在醫術不齊全的古代?

  不會發炎感染嗎?

  而且還會留疤呀!

  小月目光複雜,「徐海棠此人,心狠手辣,並且懂一定的醫術。她剜我皮肉的時候,我總感覺那個儀式很邪惡,就像我們漁村以前祭天的那些巫師……總之,她這個人,很複雜。」

  謝菱眼裡露出些興趣。

  要說原本只是想幫小月報仇,現在是真的感興趣。

  那個徐海棠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她移植皮肉,用的是怎樣的技術?

  「可是我手臂上沒有胎記,我倒是可以炮製一下你手上的疤痕,但是會不會不太可信。」

  謝菱說出了最現實的問題。

  小月勾唇,「不怕。我早就想到了。我剛剛不是說們那個漁村每年都有巫師祭祀儀式嗎?

  那個漁村祖上是周王朝的小祭司,人人都懂圖騰之術。而我,就是圖騰術最卓絕的姑娘。

  我可以用特殊的染料畫出一模一樣的胎記,一生都不會褪色。」

  「行。需要什麼染料。」

  「硃砂,紅花,茜草,紫草茸,紫膠蟲……」

  謝菱點點頭。

  她空間裡一大堆雜物,應該有這些東西。

  說完話,小月臉色蒼白,靠在鞦韆上。

  估計說這麼多話,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

  謝菱又趕緊給她施針。

  看著面色痛苦的少女,謝菱心裡很不是滋味。

  那個徐海棠,真的太毒辣了!

  她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將小月扶進房間躺好,謝菱回到自己的房間,進入空間,尋找小月之前說的那些染料。

  幸好有0188在,它對空間裡的東西了如指掌,在0188的指導下,不過小半晌,謝菱就找全了所有東西。

  還順便翻出了小月的藥草,在醫藥庫里煎好了,一起端出去。

  謝菱來到東廂房。

  剛推開門,小月就醒了。

  突然灌進的冷風讓她不停咳嗽,謝菱趕緊關門,將湯藥送過去。

  「謝謝,咳咳咳…….喝下好多了。」

  謝菱皺眉。

  微嘆了口氣。

  誰也不希望自己的病人只能活兩個月。

  更何況,是這麼可愛溫柔的女孩子。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月芽兒,是我養父母給我取的名字。吳大娘他們嫌麻煩才叫我小月。」

  「謝菱。蓮子菱角的那個菱。」

  小月眼睛亮起,「菱角,我還沒吃過呢。據說是甜的,是嗎?」

  「挺甜的,過兩天帶給你吃。染料我還在找,找到了來找你,你吃完藥先好好休息吧。」

  小月點點頭,目光里滿是安心,甜甜的勾起嘴角,「好,我睡覺,別擔心我啦。」

  謝菱心裡又開始犯上酸楚。

  走出去前給她點了一根安神香。

  如果跟小月說了染料已經找到的事情,以她的性格,定然會馬不停蹄的就開始繪製。

  謝菱不想她這麼累,打算明後天再來找她。

  出了房門,謝菱又進入空間,翻遍了所有的醫書,也讓0188查詢了22世紀人類所有的藥學庫知識。

  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行。

  這是謝菱第一次這麼無力。

  到底是怎麼樣的毒,可以把一個人折磨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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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菱眼神冰冷,鋒利的筆尖一下劃破了紙面。

  上面寫著三個字。

  「徐海棠。」

  ———

  謝菱今日帶上了調製了兩天的祛疤痕膠,想著應該可以將小月臉上的疤痕去個七七八八。

  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漂漂亮亮的。

  這是謝菱目前能為她做的事情。

  由於這幾日謝菱天天給她煎藥,點安魂香助眠。

  小月睡得很安詳,連謝菱進來都沒發現。

  謝菱見她沒醒,就坐在床邊,靜靜等她醒來。

  半晌,小月才睜開眼。

  看見謝菱後,她面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你來了怎麼不喊我?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等我…….」

  謝菱拍了拍她肩膀,「沒事,我給你帶菱角來了,你試試。」

  說著,伸出手,露出十幾個尖尖的菱角。

  另一隻手,還拿著一支開得鮮艷的荷花,散發著清淡的荷香。

  這些菱角是謝菱在空間裡用生長素速成的,兩日就長好了,很是鮮嫩。

  小月眼神好奇,學著謝菱的樣子剝開外面的青殼,鮮白的果肉脆嫩,丟入口中,淡淡回甜。

  「怎麼樣?」

  謝菱問。

  小月吐了吐舌頭,「我還以為很好吃呢,沒想到也就那樣,哈哈,不過還是謝謝你!我第一次吃這個。」

  和謝菱熟了以後,小月漸漸退去高冷的外殼,露出本來的顏色。

  天真而單純,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可愛小女孩。

  謝菱輕笑,「你閉上眼,我給你擦個東西。」

  小月乖乖的閉眼。

  小半晌後,謝菱讓她睜眼,又拿過一面銅鏡。

  「你看。」

  小月有些害怕,顫了顫眼睫。

  陽光一寸寸移入室內,照亮少女清冷絕世的面容。

  小月眼裡露出驚喜,一下抱住謝菱脖子,高興得大聲尖叫,「我太開心啦,我可以漂漂亮亮的去死了。」

  謝菱心裡被針扎一樣。

  心裡沉甸甸的。

  「月芽兒………」

  可說出一個月芽兒,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謝菱也不會安慰人。

  小月眉眼彎彎,「我發現我們倆長得還有點像呢,你看,我們的鼻子都翹翹的,嘴巴和臉都小小的。」

  謝菱點點頭。

  她和小月確實有些像。

  都是清冷掛的長相。

  只是她的眼睛偏圓一點,而小月的眼睛更細長一些。

  小月突然狡黠的眨眼。

  「謝菱,你找到染料了是不是?我看見你袖子裡的硃砂了。」

  謝菱點點頭。

  小月開心的說:「那你快拿出來,我今天心情好,肯定能發揮得很好。」

  謝菱從袖子裡拿出所有的工具和染料。

  窗外陽光明媚,小月低著頭,認真的在謝菱手臂上繪畫。

  兩個時辰後,小月長呼出一口氣,「好啦!」

  謝菱望向自己手臂上的畫。

  真的和胎記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形狀有點像一隻漂亮的小貓。

  張牙舞爪的,和小月一樣可愛。

  小月拿過一旁的杯子,潑水上去,又搓了搓,「你看吧,真的和胎記一樣。」

  「嗯嗯!」謝菱點頭,「小月好厲害!」

  話音剛落,小月往後一倒,就陷入了被窩,聲音疲憊。

  「我好累,先休息了,謝菱,你先回去吧。」

  謝菱不想打擾她休息,熟練的幫她點上安魂香,就出門了。

  回去後一整晚,謝菱都有些惴惴不安。

  總感覺小月今天的狀態有些怪。

  直到第二日大清早,吳大娘急匆匆跑來找她,「謝妹子,小月,小月不行了,你去看看吧……」

  謝菱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衣服都沒穿好就跑過去東廂房。

  怎麼會這樣,她算過,應該還能活幾個月呀。

  乾淨整潔的房間裡,小月氣若遊絲,眼睫半垂。

  朝陽打在她面上,宛若山茶花一般純淨。

  「以前是復仇這一口氣吊著我,我早該死了……」

  謝菱走上去握住她的手,語調沉重。

  「放心,我會為你復仇,替你供奉養父母。」

  小月露出一個溫婉的笑。

  「謝菱,謝謝你,遇見你真是我最大的幸運,菱角很好吃……大膽的往前走吧,我在天上看著你呢。」

  說完這句話,小月就閉上了眼。

  一旁的花瓶里,養了三日的荷花,也終於落盡最後一片花瓣,清寂凋謝。

  謝菱和吳大娘將小月埋在了後山的杏花樹下。

  春日杏花盛開,煙雨迷濛,是杏花村最漂亮的景象。

  小月,應該會喜歡吧。

  小月去世的第三天,沈領頭通知官道已經修好,可以繼續上路了。

  走到村口,謝菱掀開衣袖看了看手臂間的胎記。

  不知為何,總感覺小貓眯著眼,正溫柔的對她笑。

  ———

  西南水患,造成農作物大面積死亡,家家戶戶屯糧也被沖走。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水患結束帶來的不是希望,而是另一輪更深的災難———饑荒。

  上京朝廷還是沒有響動,仿佛放棄了西南地區一樣。

  西南地區物價飛漲,糧食米麵變得比金銀還稀少珍貴。

  流民開始大幅度遷徙,各府城不得不封城,要交高昂的入城費才能進去。

  而朝廷又開始徵兵,百姓的日子可謂是水深火熱,雪上加霜。

  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流放路上,陳家王家李家那幾家的人,走路全都有些困難。

  估計是之前腳底長癢水泡留下的後遺症,所有人走路一顛一跛的,看上去十分搞笑。

  沈領頭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走了大半天,前面終於出現一片平整的土地,周邊還有一條淺淺的小溪。

  雖然休息的流民多,但因為面積大,還是有很多空地。

  沈領頭看了看日頭,大手一揮:「紮營吧!明天估計就可以到碼頭了。」

  所有人全都鬆了口氣。

  天爺咯,終於可以休息了。

  萬棄冷哼了一聲。

  他到臨界點了,再走實在是走不動了。

  一群士兵大剌剌坐下,動作懶散。

  走了幾天,毫無最開始在青山時威武高傲的姿態。

  一旁的吳大強看見,鄙夷的翻了個白眼。

  一群士兵,竟然連五六十里路都走不了。

  要是他手下的,必定軍法伺候,還好拉到練武場上去蛻成皮!

  顧危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上京的公子兵,都是這樣。」

  吳大強重重哼了一聲,「怪不得你十二歲就申請去北地歷練,看來是對這種人司空見慣了。」

  顧危點點頭,目光望向遠處的流民,「看見那些流民了嗎,你怎麼看?」

  吳大強就是個五大三粗的武將,只懂戰場上的排兵布陣,哪裡明白顧危的深意。

  撓了撓腦袋,「怎麼看?我坐著看,站著看啊。」

  顧危又好笑又氣,喊了徐行之過來。

  「行之,你給他好好解釋。」

  徐行之拱手,「北江水患才好,又開始大面積發饑荒……山河破碎,流民暴動起義,就在不日之後。」

  吳大強睜大眼,「行之還是你厲害!流民起義,這可是大事件呀,據說北江的先祖就是靠起義發家,到時候肯定很混亂…….

  吳大強突然靈光一閃:「對了,我們可以趁亂逃跑啊。」

  顧危淺淺翻了個白眼。

  「還不錯,至少能舉一反三。」

  他就是這樣想的。

  北江流民暴動起義只是時間問題,那個時候,就是逃跑的最佳時機!

  一旁的徐行之謙遜拱手,「謬讚。」

  石大強嘿嘿嘿撓頭。

  正說著話,那邊傳來女子們的呼喚。

  「過來生火,洗菜,做飯了!」

  三人不敢擺龍門陣了,連忙屁顛屁顛跑過去跟著幫忙。

  吃飯時,眾人不像以前那樣邊聊天邊吃,而是默默吃完就趕緊收拾了。

  因為附近的流民太多了,每個人眼睛都綠油油的。

  他們救不了他們,只能儘量不給他們造成刺激。

  「怎麼附近這麼多流民?」

  吃完飯,謝菱問。

  顧危眉頭輕皺,「附近有一個做瓷器很出名的小鎮,經濟比較繁榮,所以大部分流民都往這邊走。」

  謝菱瞭然的點點頭。

  目光不經意一瞥,突然在不遠處看見兩個衣著奇異的男人,也在紮營,正準備休息。

  他們穿的衣服樣式,和之前遇見的冷狐頗為相似!

  顧危也看見了,他見多識廣,一下就認出來了。

  低聲說:「是東陵國的人。」

  謝菱皺眉,看那兩個男人衣著華貴,不像商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北江?

  慕容和南宮家繼承人回歸的消息,在東陵應該算爆炸性大新聞吧。

  那兩個人會不會知道?

  謝菱眯了眯眼,示意顧危看著,自己則運用風系異能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