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想得美

  赫連珏今日的舉動,看似有些倉促。

  其實不然,早在他返回越州的路上,他就在準備這件事。

  李麗質的主動尋釁,不過是給了他一個更好的藉口。

  「阿元,孤欠你一個洞房花燭夜!」

  「不,不只是洞房花燭夜,孤還欠你一場昏禮!」

  赫連珏深深地望著謝元,聲音低沉而專注。

  謝元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起頭,定定的看著赫連珏。

  她沒有說話,但一雙眼睛燦若星辰。

  赫連珏得到了鼓勵,伸手拉起了謝元的手。

  多福、多壽兩個太監,早已得到了赫連珏的吩咐,帶著王府的奴婢、小廝們忙碌了起來。

  前院還在打掃戰場,後院卻已經布置了喜堂。

  大紅燈籠亮了起來,大紅緞帶掛了起來,還有小孩胳膊粗細的龍鳳喜燭也被點了起來。

  多福和多壽親自捧了一個托盤,上面各擺放著一套大紅禮服。

  不過,多壽手中的那個,還多了一套赤金鑲嵌紅藍寶石的鳳冠。

  「這件鳳冠,是孤來到越州後,就命匠人精心打造。」

  「還有這套禮服,不是禮部的那件糊弄人的玩意兒,也是孤找了被流放嶺南的一些御用繡娘繡了整整半年才製成的。」

  赫連珏不是要表功,他就是想讓謝元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意。

  他確實高冷、孤傲,外人很難走進他的心。🎅💘 ➅❾𝓼h𝐔χ.𝕔Øm ✌🐚

  可一旦被他放在心上,他就會傾其所有。

  金光燦燦、流光溢彩的鳳冠,繡紋精美、高貴雅致的禮服,都傾注著他對她的感情。

  且,這些東西,都是提前好幾個月準備的。

  這也從另一方面證明,赫連珏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預謀」。

  謝元的心,又一次被觸動了。

  都說女人注重儀式感,其實,女人更看重的還是這些儀式背後所代表的看重。

  只有看重的人,才會絞盡腦汁、想盡辦法地對她好。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真好!」

  鳳冠好,禮服好,這樣用心的赫連珏更好。

  傍晚時分,吉時到了,謝元穿著簇新的蹙金繡曳的嫁衣,戴著精美的鳳冠,手裡拿著一柄團扇,與赫連珏一起走進了喜堂。

  赫連琛以及諸暗衛,趙嬤嬤和謝貞,還有趙憫、鄭玉容等屬下,就連周文成及其家眷都被「邀請」來參加昏禮。

  眾人圍聚一堂,或是歡喜,或是感動,或是眼神複雜地看著這場遲到的昏禮。

  「一拜天地!」

  赫連珏與謝元齊齊跪拜。

  「二拜高堂!」

  赫連珏的父皇母妃都在京城,但形式還是要走一下。

  赫連珏也促狹,索性把當初聖人賜婚的聖旨,以及冊封謝元為一品親王妃的詔書全都拿了出來。♟✎ ➅❾𝔰н𝕌ˣ.ςόM 👻♪

  直接擺在了正堂的高几上。

  赫連珏和謝元對著兩份聖旨恭敬行禮。

  看到這一幕,表情彆扭的周文成暗暗放下心來——

  唔,越王殿下雖然用偽裝騙過了世人,在嶺南攪動風雨,但在他的心裡,還是敬重聖人的。

  想想也是,越王可是做過十幾年儲君的人,他一直都把自己當成大周王朝最正統的繼承人。

  驕傲、高貴如他,又豈會去做「亂臣賊子」?

  好!

  太好了!

  只要

  越王沒有謀反之心,還願意歸順朝廷,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周文成一邊「觀禮」,一邊打腹稿。

  只等婚宴結束,他就回去給京城寫密折。

  「禮成!」

  隨著充當司儀的一位被流放的大儒的喊聲,昏禮宣告結束。

  赫連珏與謝元一起去了被布置成新房的主院正寢室。

  龍鳳喜燭火苗搖曳,大紅的帳幔一層又一層。

  兩個人影,相攜走了進去。

  ……

  外面的賓客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混在人群中,周文成又一次被善於偽裝的赫連珏驚到了——

  「越王居然暗中收攏了這麼多的大儒、名臣!」

  雖然這些人要麼是被流放,要麼是被貶謫。

  但,他們中很多都是南朝的官員,看不過南朝末帝的荒淫昏聵,憤而上書,被流落嶺南。

  他們很多人,本身的人品、能力都沒有問題。

  相反,他們傲骨錚錚、一身正氣。

  聖人統一南北後,就曾經下詔書赦免這些別南朝末帝殘害的忠臣賢士。

  他們其中有人應詔回到了京城,有人卻繼續留在嶺南。

  人家不樂意,聖人也不能強求,只得任由他們逍遙山水之間。

  然而,現在看來,這些不肯應詔去京城的人,並不是真的灑脫、淡泊名利,而是不滿足朝廷的徵召啊。

  人家沒有去京城,反而來參加了越王殿下的「昏禮」。

  周文成作為聖人的忠臣,不能吐槽聖人對這些名士不夠尊敬,只能讚嘆赫連珏足夠「狡猾」。

  這人一定是親去拜訪,再三邀請,給足了名士尊重和體面,這才把人請出

  了山。

  「越王果然圖謀不小!」

  有兵,還打下了偌大的地盤,如今更是請到了這麼多的能臣幹吏。

  說他不想做一番大事業,鬼都不信啊。

  周文成用力握緊酒杯,心情再次變得複雜起來。

  同樣心情複雜的還有崔伯庸。

  他被「亂民」抓住,沒有死,卻被五花大綁起來。

  他的刺史府,被抄沒了。

  家眷全都被抓起來。

  而他這些年積攢的財產,也被人挖地三尺地找了出來。

  崔伯庸和鄭夫人被人塞進了一輛破牛車裡。

  通過車窗簾子,他們親眼看到「亂民」們一箱一箱地往外抬東西。

  夫妻倆恨得目眥盡裂——

  錢!

  錢啊!

  這些都是他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

  結果,卻被越王府全都搶走了。

  沒有被當場打死,崔伯庸、鄭夫人心裡都活泛起來。

  「大人,你一定要想辦法啊,這些財貨可都是咱們的呀,赫連珏和謝氏不能獨吞!」

  「哼,我看他們一定忌憚崔氏,不敢真的把咱們怎樣。」

  崔伯庸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他還比鄭夫人想得更多,「這一切,應該都是謝氏作為。」

  「她呀,說到底就是個婦道人家。學著我的樣子,弄了個民亂出來。」

  「她卻沒有膽子誅殺朝廷命官。」

  「我推算,她應該會把咱們押解進京,交由朝廷發落。」

  崔伯庸說這話,不只是安慰鄭夫人,也是在給自己打氣——別怕!別害怕!謝氏不敢的,我還有活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