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旭走後,祝瑞穎重新坐下來低頭查帳,她一邊翻著帳本,一邊說:「進來吧。」
俞安走進來:「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祝瑞穎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同樣的招數用兩次,我真的覺得我沒有什麼防備心理嗎?」
從方才俞安把竊聽符貼在門上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了,這種符,沈飛旭也是能夠察覺出的,所以,祝瑞穎還幫俞安打了個掩護。
俞安這個人,雖說是懂一點,非常人所能夠理解的異常現象,但是說到底,但看樣子還是沒有了解的透徹,不然的話,是絕對做不出把竊聽服貼在門上,這種可笑的事情的。
俞安坐下來,到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說道:「我這也是好奇啊,哦,不對,與其說是好奇,倒不如說是關心你,剛才有一個人進了這屋子裡面,我怕他對你不利,但是呢,也不確定,你們是不是認識,他找你是不是要單獨談話什麼的,所以,不敢貿然進去,就貼個符看看情況,若是有需要的話,我好及時先去救你,不是嗎?」
祝瑞穎聽完這一番話,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說:「嗯,那我就勉強接受你這個理由。」
俞安:「不過……瑞穎啊,你的不誠實,可是傷透了我的心啊。」
祝瑞穎:「我想,我們家裡的事情,也沒有必要向你過多的透露些什麼吧。」
俞安一拍桌子:「你看看,你看看,這還是不信任我唄?」
祝瑞穎抬起頭,面容有些疑惑的說:「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身上還有一些疑點的人?」
「哎,要我說這人與人之間還是多少需要一些信任的,我之前問祝禾與你們的關係,確實是打著為你們家好,所以才去詢問的,畢竟,祝禾這個人不簡單,這麼多年她搞出來的一些事情,若是與你們家牽連到一起,以後若是京城的人來了,若是在這上面查出了什麼,可是會有一些不小的麻煩的,想著若是他與你們家當真是有些某種聯繫的話,在京城的人來之前,我們就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那也是好的,我這麼盡心盡力的為你們家著想,可是卻換不得你一句真話,這說起來,我很難不傷心啊。」
祝瑞穎想了想,最終合起了帳本,正色道:「祝禾的存在,其實說起來很複雜。」
俞安:「我願意聽你說。」
祝瑞穎:「祝禾,這個名字,在祝家,只有我知道。」
俞安:「其他人都不知道?包括祝伯父嗎?」
祝瑞穎點點頭:「說起來那個傳聞,說祝禾是我祖父的私生女,其實是假的,我祖父從來都沒有聽聞過這個名字。」
俞安:「那跟你們家,又究竟有什麼聯繫?」
祝瑞穎:「她跟我們家,並沒有血脈上的關聯,祝禾其實根本就不是我們家的人,她只是打著我們家的名頭,在為我們家謀取一些利益,我可以說她之所以在壇寧,確實是因為我們祝家。」
俞安:「也就是說,她跟你們家其實並沒有什麼親情上的聯繫?你確定嗎?」
祝瑞穎:「反正他是這麼跟我說的,我之前也有試探過我祖父,我們家裡人並沒有人聽過她的名字,而且她的真名也並不叫祝禾,他之所以來到這裡,幫助我們,是因為住家曾經與她有恩,她留下來是因為恩情。」
俞安:「她是誰?」
祝瑞穎:「我不知道她的真名是什麼?她不告訴我,說是為了我好,最開始的時候,她找到我,讓我幫忙做他與其他人當中的那個傳話人,告訴了我,她這些年都為我們家做了些什麼,我很感激她,自然願意幫她這個忙,而且幫她,也是幫我們家,關於她的存在,我是幫忙保密的,她並不希望我們家裡人知道她這個人的存在,我與他的聯繫,也就是在這件事情上面,至於平常她並不怎麼出現在我的面前,除非是有什麼事情。」
俞安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那你平常,若是有事的話,是怎麼與他聯繫的?」
祝瑞穎:「用信鴿。」
俞安:「信鴿會飛到什麼地方?」
祝瑞穎看著他。
俞安:「到了現在,你還懷疑我的用意嗎?你至少應該明白我對你們家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有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們才能在京城人來之前,編一些說辭。」
祝瑞穎:「我之前,確實有跟著信鴿的路線去找那個地方,那只是一個茅草屋,祝禾並不在那裡。」
俞安:「看來,她也知道,自己並不能過多跟你們接觸。」
祝瑞穎:「我可以確定她對我們家是好的,所以,你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費心。」
俞安:「嗯,祝禾這個人,還真是個人才,你知道這麼多年來她都做了什麼嗎?」
祝瑞穎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低頭把帳本翻開,繼續看。
「差不多知道,沒過多打聽。」
俞安也沒多問什麼,他今天的問題已經夠多了,再吻下去就有些突兀了。
俞安坐了一會兒,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祝瑞穎:「一會兒在這兒找不到我,就直接去南街鋪子。」
俞安一笑道:「好。」
俞安走後,祝瑞穎將早就看完的帳本合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祝瑞穎覺得,她故事的本事,真的挺好的。
俞安偷聽這件事,祝瑞穎默許,是因為,賣人情。
她得給俞安留下一個,她很有用的印象,只有有用,有利用價值的人,才能到的上位者的注意,
祝瑞穎真正要給留下「有價值」印象的,並不是俞安,而且他背後的六殿下,謝垣。
若是她一個人,她大可以不用費力去在誰面前表現。
可是她身後,有些一堆她在意的人,這些人中,無論是誰受到傷害,都是會讓祝瑞穎體會到徹骨痛的。
還記得一年前,祖母年紀大了,生了病,那個時候她在外面辦案,回來的時候,是祖母病重的時候,祝瑞穎看著躺在那裡的祖母,只覺得整顆心被誰揪著,她如果再晚回來一點,祖母說不定就去了。
人都有一死,祖母是老了,又加上前兩年實在是過於勞累,做下了病,本已是到了氣候。
可是祝瑞穎當時就是不想,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人在自己面前離去,她用了自己的元氣,將祖母拉回了人間,她傷了元氣,卻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