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月,孔雀堂便將採花賊給捉拿歸案,這個消息在民間引起一陣轟動。
祝瑞穎將喻致關在孔雀堂主堂的地牢里。
白琴:「堂主,剛派去西鳳堂的人回來了,那邊說,喻致既然是孔雀堂抓住的,如何處置便不用過問西鳳堂的意見,孔雀堂全權決定便好。」
祝瑞穎:「嗯,這看上去,就像是徐悅的說出的話,行啊,正好,我也不想把這個人交給西鳳堂。」
「堂主留他,可是另有其意?」
「也沒什麼,就是……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白琴面露不解。
「等問完我想知道的,就照例把他殺了,平息百姓的怒火。」
「好。」
祝瑞穎:「我先走了,明天再來,這邊後續事情,你好好解決。」
「嗯,放心吧堂主。」
……
地牢里,祝瑞穎是真身過來的,她見過喻致三次,這次,還是第一次以真身見他。
喻致的情緒還是很穩定的。
還有心思用周圍的稻草去編花環,不,是草環。
「好雅興啊。」
喻致坐在牢房裡,看著外面的人,頭上還帶著他編的草環。
「這是哪個大人啊?」
「你不知道,你就要死了嗎?」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祝瑞穎輕笑一聲,倒是佩服他的心態。
「你還沒到時候呢。」
「哦,那就是來問話的。」
「我叫祝禾。」
喻致站起身:「祝堂主?」
喻致自然是知道,這個人就是讓他淪落到如今這番境地的人。
「我是抓你的人,我們見過三次了。」
喻致面露不解。
祝瑞穎在此時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第一次,我看到了你和沈家小姐見面,第二次,我看到了白大小姐的屍體,第三次,也就是現在了。」
喻致心中的疑團解開了,反而笑了。
「真是沒想到,我這麼個小賊人,竟能讓祝堂主,親自出手。」
「被我盯上,只能說是你的造化了。」
「看來祝堂主確實能力出眾,我認了。」
「你為什麼不怕?」
祝瑞穎見多了人性的複雜,只是以往,她只需要知道一個人大概是什麼性格就夠了,而現在,她想往深層去探究。
「我為什麼要怕?」喻致說著攤了攤手,「我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之後的各種結局,早就有心理準備,要做的事都做完了,要享受的美事兒也享受了個盡興,小雨的仇,我也讓該死的人償命了,我不虧什麼,死了又何妨?這輩子,值了。」
這一番話被他說得竟還硬說出來幾分道理,這不成道理的道理,直接把祝瑞穎給說笑了,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笑,並非嘲笑,也並非認同。
「你這灑脫的勁兒,我倒還是有些欽佩了,若是大家都像你一樣……這世上的惡人,恐怕就更有恃無恐了。」
喻致挑了挑眉,他以為祝瑞穎要誇他,沒想到是在諷刺他。
不過這個祝堂主如何看他,是什麼態度,他也不在乎了,畢竟他知道,這人也不可能對他網開一面,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他的結局只有一個,不會改變。
「我就當祝堂主是在誇我了。」
「我來這裡,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不知大名鼎鼎的清鎮採花賊,可否給我解些惑?」
喻致拍了拍身上的灰,舉止頗有些風度翩翩,祝瑞穎看在眼裡,只覺得他是衣冠禽獸的代名詞。
「我既然敢做,被抓到後,就敢認,無非就是給祝堂主解個惑,有什麼不行的?」
祝瑞穎:「如此,便多謝您了。」
「只是祝堂主,可否不要總是諷刺於我啊,聽得實在是不大舒服。」
「好啊,我很好奇,你妖力似乎也不是很強,為什麼在這件事情上面做得這麼……」
祝瑞穎在想措辭,喻致也明白她問的意思是什麼。
「為什麼總是能得手,且不被其他人發現,每次都能夠順利逃脫,是嗎?」
祝瑞穎點點頭:「能告訴我,你有什麼過人之處嗎?」
「祝堂主啊,讓我告訴你,在壇寧,妖力,大多也就是生火做飯,趕路拿東西方便一些,其他的,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了,在壇寧,八成的妖能做的也都只有這些,向你們這樣的,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中,真是寥寥無幾,所以有的時候,其他方面能力,以及這裡,」喻致指了指自己的頭,「是很重要的。」
喻致:「我的輕功不錯,這些年認識的人,有很多都是走歪門邪道的,你知道的,我就是個爛人嘛,身邊的朋友是這樣的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這在最後也是幫我完成這件事的關鍵。」
喻致說些,甚至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祝瑞穎默默想著,流氓登徒子,真想現在就殺了他。
「我輕功不錯,手中也有從朋友那裡搞到的迷藥,特別厲害,藥勁兒很大,如此,我混進那些大小姐們的家中簡直是再容易不過了,用幾天的時間熟悉她家的地形,在找一個黃道吉日下手,在其中給她們留下深刻的印象,這實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啊,而且很有新意。」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白欣喬跟我說過一些事,你這麼做,有一些原因是為了你妹妹,我想知道,我想知道,這些具體原因。」
提到妹妹,喻致臉上那沉迷於欲事的情緒慢慢消散,又恢復了平常模樣,他沉默了一會兒忽而嗤笑一聲,舌尖舔了舔牙,笑得有些邪氣:「那些金尊玉貴的嬌滴滴的大小姐們,不是喜歡欺負人嗎?不是願意羞辱別人嗎?不是瞧不起窮人,覺得小雨低賤嗎?嫌棄我們髒嗎?那我就讓她們變得比誰都賤,變得比誰都髒。」
「她們很多互相都不認識,是如何,欺負小雨的?」
「那又怎麼樣?祝堂主,難不成,你覺得這世上所有討厭的人都是互相認識的嗎?她們雖然都不認識,但是都一樣的討厭,一樣的驕縱,祝堂主,你知道嗎?在窮人那裡,如果出現一個這樣的孩子,會被家裡人甚至左鄰右舍批判不懂事、長歪了,可是在那些富家人眼裡,只不過是小性子、小脾氣,大小姐的嬌縱性子罷了,但是她們本質上還是好的,你說,可不可笑?他們這麼說的時候,有想過受傷害的人是怎麼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