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王城急切的問:「此番來者何人?」
「雍親王:劉顯赫。」
聽聞此話,王城的腳步戛然而止。
「誰?」
「您沒聽錯,是雍親王,他親自帶兵前來,此時已經在路上了。」
再次得到肯定答案,王城一臉震驚。
他沒想到,區區一個殷南邊陲小鎮被攻,當今的竟會派親弟弟帶隊討伐出征!而這國朝雍親王,也是他王城曾經的弟子!
當今的派他來,這其中必定有用意!
想到這,王城的心思再次活躍起來。
楊常青不知,只見他不動,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爺,您想什麼呢?」
一把揮掉他的手,王城若有所思的說:「當今的派雍親王來,這其中必定有意圖,對我們來說沒準是個機會。」
聽到這話,師爺心裡一驚。
「老爺,您的意思是……」
「雍親王也曾是我弟子,他來,此事倒也不必一戰。」
「可雍親王是拿著聖旨帶兵前來,要攻打乾朝的。」
「當今的不知這邊情況,雍親王來了,一探便知,若是能用雍親王做幌子,勸當今的收兵,那是最好不過的,畢竟我與乾朝國主有交情,雖已打好招呼,但不能突兀行事。」
「若是雍親王不肯呢?」
聽到楊常青的話,王城勾了勾唇。
「我了解他,知道該怎麼做,雍親王來了,機會就來了,若是我們略使手段,沒準還能讓雍親王成為我們的人。」
王城此話一出,楊常青的眼睛都亮了。
「老爺,您確定雍親王能站在我們這邊?當今的可是他親哥哥。」
「我了解雍親王,他為人正直,是個幫理不幫親的人,我們若能利用好此次機會,沒準就能如願以償。」
分析清利弊後,王城覺得此事可以一試。
他先用雍親王做幌子,勸皇上收兵,然後再設法讓雍親王成為他的人,為之後做進一步打算。
打定主意後,王城帶著全城的人動了起來。
誰家房子太破?好,直接露宿荒野,流離失所。
誰家地里長草了?那可不行,殷南困苦,土地荒蕪,多一顆綠色都不行!拔掉!
經過王城幾日來的改造,舊城更舊了,百姓能活在這堪稱奇蹟!
對此,他十分滿意。
舊城剛改造完,王城得到消息,雍親王即將抵達殷南!
掐算了一下,他騎上毛驢,帶著楊常青等人前去迎接。
裹挾著風沙,眾人一路風塵僕僕的向前。
看到雍親王時,王城已經造的沒人樣了。
一小隊人馬拜在雍親王馬前時,雍親王根本沒認出他是誰,還以為是流離失所的百姓前來攔路,只坐在馬上,詢問來者何意。
見其未下馬,王城又抬頭拜了一下。
「拜見雍親王,臣乃殷南縣令王城是也,是前來迎您回縣衙的。」
聽到這話,雍親王劉顯赫一愣。
他萬萬不敢相信,眼前如流民般的人竟是王城!
迅速翻身下馬,他疾步來到他身前,抬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四目相對,看清眼前的臉時,他仍舊滿目震驚。
「你是王城?!你竟是王城!」
「正是在下,王爺一路奔波而來,受苦了。」
王城說出這話,劉顯赫心裡卻不是滋味。
在他的記憶里,王城一向玉樹臨風,如松般挺拔,如玉般溫潤,一副學者姿態,可眼前的王城卻如流民一般,身著粗布爛衣,白淨的臉曬得黝黑,看起來破敗不堪,實在讓他無法和記憶中的人連在一起。
看到他的滿目震驚,王城心裡得意,面上卻依舊帶著幾分苦意。
「王爺,前路不好走,為臣給您帶路吧。」
說著,他再次騎上毛驢,晃晃悠悠的向前。
看著他的背影,劉顯赫久久沒有動作。
「這……這還是王城嗎?」
聽到這話,劉顯赫的貼身侍衛上前,將其扶起。
「王爺,人要走遠了,我們快跟上吧。」
回過神來,劉顯赫翻身上馬,跟上了王城的毛驢。
如王城所言一般,此路不好走,馬兒行動受限,只能搖搖晃晃的向前,而且越接近殷南越不好走。
劉顯赫放眼看去,只覺得入目一片荒涼。
滿眼之下,黃沙遍布,但卻沒有一絲綠色。
在黃沙的裹挾下,小鎮逐漸映入眼帘。
泥捏般的城牆矗立在那,上面滿是刀劈斧砍的痕跡,看著就不堪一擊,偏偏又是這些牆守衛了殷南百姓的安全。
劉顯赫實在不敢想,這牆能護住什麼?
四面楚歌之地,僅靠這些東西防禦,能防住誰?
馬兒進了小鎮,周遭人數便多了起來。
陣陣馬蹄聲響起,有人瑟瑟發抖的拜倒在一旁,也有人無所畏懼,看了他一眼便席地而躺,黃土為床,黃沙為被,扯起厚重的木板蓋在身上,就此閉眼睡去。
劉顯赫緊緊皺眉,放眼一看,流離失所的人不在少數!
眾人神情麻木,就這麼風餐露宿,僅靠一塊木板為生,這讓他心裡極為難受。
他一直認為大炎的百姓過得還算幸福,沒想到,天子眼皮之外,竟還有如此困苦之處!甚至不是一個苦字就能形容的!
一時間,劉顯赫心裡百感交集,久久不能平靜。
行至縣衙前,王城翻身下驢。
「王爺,我們到了。」
聽到這話,劉顯赫這才回過神來。
但他看到眼前的縣衙時,人又愣住了。
就這……也能叫做縣衙?
「王城,這……」
「王爺,我來時,此處並無縣衙,是百姓愛戴,這才幫忙新起了一座衙府,雖然連京內茅廁都比不上,但在此處,這已經是頂好的了。」
說這話時,他一臉滿足,看的劉顯赫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說完,他轉頭看向楊常青,小聲說:「去看看地里還有沒有麥子,有就全收回來,給王爺食用。」
聽到這話,楊常青滿臉為難。
「大人,今年土地顆粒無收,連賦稅都交不上了,哪還有餘糧?」
「別廢話,儘快去搜羅些,我們可以不吃,但王爺不行,快去!」
楊常青腳步躊躇不前,為難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狀,劉顯赫趕緊抬手相攔。
「王城,不必麻煩,你們吃什麼我跟著吃什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