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趙榮遲到了，他這一開口，在場無人敢反駁。
甚至連身為大炎皇帝的劉啟文都愣了愣。
總算劉啟文還保留了幾分做皇帝的威嚴，他很快就穩住了情緒。
「趙卿家，朕此次叫你前來是想問一下，你到底有沒有縱容手下欺壓商行？」
趙榮聽此，馬上就擺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陛下，臣冤枉啊，臣貴為本朝首輔，理當作為一朝之榜樣，豈會欺壓良善呢？」
劉啟文此時把目光放在於陽的身上，「這個小兄弟，首輔說他沒有欺壓你們商行。」
「此事可屬實？」
其實他早知道這事沒跑了，可在趙榮面前還是不得不裝作公平的樣子。
這既表明了所謂的公平，又是他對趙榮示弱的一種表現。
於陽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冷哼一聲。
「廢話，當然不屬實，我們只是一家安安分分的客棧。」
趙榮也不是吃素的，他臉色一沉。
「你一個端茶遞水的小廝，有何資格對本首輔指手畫腳，有本事就讓你背後之人出來！」
趙榮此舉，本意是將於陽身後的王城逼出來。
他認為京城的商行之所以發展得那麼快，必定是王城在背後運作。
而王城既然是幕後主使，必定已經偷偷摸摸回到京城。
只要逼得王城現身，這姓王的在流放期間私返京城已經是抗旨，死路一條。
再加上之前的種種罪名，即使是皇帝要保他恐怕也無濟於事。
殊不知這一番操作非但沒有逼出王城，反倒是讓那珍寶美食的老闆賀雄站了出來。
「趙首輔是吧？你不是要找這小子背後的靠山嗎？我就是！」
趙榮看著突然站出來得賀雄，呆了半晌，可還是指著他瘋狂搖頭。
「不，你不是，你背後還有更厲害的人物，你讓他出來。」
賀雄冷笑一聲。
「首輔大人可真會說笑，你過來為難我們客棧，我們不過為自己討回公道，難道有錯？」
趙榮一時間啞口無言，可很快他就找到了突破點。
「本首輔已經明確表示過只是例行檢查，而且你們這家店與我們大炎朝其他商行格格不入！」
此時，一旁聽著的於陽終於忍不住了。
「格格不入？你管這個叫格格不入？這可是咱們大老爺王城親自給我們指點的路子！」
「用大老爺的話說，這叫創新！要有別於你們這些舊的商行和食肆，這樣對客人才有吸引力！」
劉啟文聽到這裡，差點就要跳起來拍案叫好了，好不容易才忍了下來。
他看向於陽，「王太……王城那個罪人教你們創新也不見得一無是處，不過……」
劉啟文喝了一口茶。
「單純的買賣商行自然是無傷大雅，可你們涉及到飲食方面，安全衛生就顯得尤為重要！」
賀雄此時一步踏出。
「陛下所言，句句在理，王城大老爺既然讓我們做這方面的生意，自然想得周到！」
劉啟文如今對王城所做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於是他迅速發問。
「快說，你們如何保證食物的清潔，讓你們有足夠的信心狀告趙首輔？」
賀雄胸有成竹。
「說起這個，我對我家大老爺也是相當佩服，就拿趙首輔第一次誣陷我的那隻死老鼠來說。」
趙榮被人當眾揭了短，臉色很是難看。
「說話放尊重點，此處是京城，不是殷南！你如今面對的是當今聖上，不是你那什麼大老爺！」
賀雄昂首挺胸。
「首輔說的話，小人自然明白，小人只是不懂首輔大人為何如此激動，難不成被小人說中了？」
趙榮聽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當然不能承認賀雄說中了。
「這位小兄弟真會說笑，我身為當朝首輔，又怎麼會隨便污衊他人呢？」
賀雄這才如釋重負。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小人這就向各位解釋！」
「我們珍寶美食之所以能搞出客棧與商行結合得方式，全靠王城大老爺定下的規矩。」
趙榮聽到王城的名字，整個人都不舒服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已經讓此人流放，此人卻還是如此耀眼。
賀雄可不管這麼多，有說的照說。
「根據大老爺的規定，我們客棧和商行的食材必定是當天的，而且整個場所的用具都要消毒！」
劉啟文微微頷首，這做的無非是「新鮮」二字，不過……
「請問這位兄弟，消毒為何意？」
賀雄似乎早知道皇帝有此一問。
「回陛下，所謂的消毒，據王城大老爺所說就是殺滅食物中的毒素！」
「只需現將水燒開，再把生的食物放在裡面浸泡即可，當然，像西瓜葡萄等生冷之物不適用！」
劉啟文此時仔細回憶起來，似乎太傅所教導的知識中，的確有這麼一條。
趙榮眼見劉啟文神情鬆動，知道不對勁，立馬火上澆油。
「混帳，區區消毒之法，豈能成為你脫罪的理由！那邊上的爛水果你有個說法？」
問到這個，賀雄非凡沒氣餒，反而更加自信了。
「生肉我尚且緊跟王城大老爺的步伐，水果怎麼可能落後？」
他隨即大聲回應。
「這水果更加是我每天親自採摘送到的，更無出問題的可能！」
趙榮手中還拿著半串腐爛的葡萄。
「這是我從你那水果攤位之中帶過來的物證，我倒想問你，你有何話可說？」
賀雄一看，他就拿這個來當證據？
「首輔大人，你作為當朝權貴，難道不知道這葡萄產自西域，極其珍貴。」
「即便是皇宮之中也甚少得見，都是貢品。」
「而此等貢品在我們王城大老爺手中卻是有著種子。」
「經過大老爺的一番研究，終於在殷南種植出酸甜美味的葡萄！」
「我們的葡萄全部都是從殷南直接運過來，絕不會出問題！」
趙榮似乎又找到了突破口。
「此言差矣，京城無殷南相距三千里，即使你那葡萄再怎麼鮮嫩，絕不可能平安到達！」
賀雄微微一笑。
「若是其他人當然不可能，但研究出這方法的是我們老爺！」
「我們老爺在殷南和京城都租了冰窖，採取所謂冷凍運輸的模式，將新鮮葡萄運抵京城。」
劉啟文聽此也不由得拍案叫絕。
「實在是太厲害了，不愧是朕的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