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守候在艾茉葉身邊的妲妲抖抖耳朵,倏地抬頭朝床邊望去。
一隻慘白的手緩緩摸到床沿,血紅的指甲長且尖銳,緊接著黑色頭髮宛如流水般,從地面密密麻麻地瀰漫出來,剎時鋪滿整個房間。
黑髮分開,露出一張詭異慘白的臉,眼球不見,只剩兩個血淋淋的黑窟窿。
星獸跟主人精神相連接,艾茉葉對於「紅衣女鬼」的恐懼,直接在妲妲腦海中炸開。
妲妲瞪圓眼睛,尾巴豎直,嘴巴一張,小火團轟然噴出,瞬間將床單點燃,繼而引發火災。
等酒店經理趕來,火勢已經被控制。
但之前因為妲妲恐慌之餘亂噴火,邊驚叫邊掙扎,連艾茉葉都沒法把它嘴殼子合攏。
加上沒有水系異能者緊急滅火,整排房間很快被毀於一旦。
費嘉南諂媚地給經理散煙,「是這樣的,我那個妹妹吧,看著窮酸,其實她老公特有錢。要不您看這樣,等她老公來了,賠五倍,不!十倍給您?」
經理臉都青了。
但很快,他又注意到艾茉葉,眯著眼睛盯她的肚子。
因是深夜休息,艾茉葉沒用障眼法,肚子很明顯。
「這位,是孕婦吧?」
費嘉南笑容收斂了點,「不是,她一向肚子大。」
經理一改先前的黑臉,笑眯眯地說,「既然是珍貴的孕婦,當然該好好休息。我們會儘快為幾位換房間,火災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這樣啊,那就多謝了。」費嘉南神色漸漸深沉,笑意不達眼底。
艾茉葉抱著罪魁禍首蹲牆角,紫刀好笑地說,「別一臉委屈樣,這姿勢對胎兒不好,趕緊起來。」
妲妲往艾茉葉懷裡鑽,嚶嚶叫喚兩聲,無精打采地甩尾巴。
艾茉葉摸摸小傢伙的頭,問,「學姐,你真沒感覺到什麼詭異的氣氛嗎?」
當時,連她自己都如墜冰窖,好像被拽入萬丈深淵,恐懼在胸口無限放大。
紫刀這麼敏銳強大的人,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紫刀笑容燦爛,「我睡覺挺死的,沒注意。」
她看看時間,又說,「這麼晚了,換個房間睡吧,我守著你。」
艾茉葉過意不去,但也只能先離開這層被燒焦的地方。
沒走幾步,她轉頭清點人數,納悶問,「怎麼從剛才開始,就沒看見溫學長跟安學長?」
紫刀勾著她的肩,「那倆沒住這層,沒受影響。別管他們,我們也去睡。」
艾茉葉只好作罷。
白天,艾茉葉到大堂吃早餐,聽到隔壁桌的兩個員工在議論。
「麗莎也走了?哎,小姑娘們真是待不住,以前垃圾星都能活,現在環境這麼好,還不知足。」
「就是,你看看,現在有能待滿半年的年輕女孩嗎?還有兩個星期前才來的萬容,昨晚也發了辭職信給經理,今天直接沒見人影了。」
艾茉葉聽了會,又注意到,酒店的員工大多是些年輕小姑娘,少有中年人,老年人更是沒見過,男性數量也遠遠低於女性。
她沒多想,吃過早飯後繼續跟蘇契外出尋找植物。
今天換費嘉南陪同,他比紫刀話癆,一路喋喋不休地問,「你倆怎麼就對植物這麼感興趣呢?這星球上的植物,帶回我們的星球後不一定能活。萬一不能活,不是白忙活嗎?你倆又找到什麼了?白色的植物跟綠色的植物有什麼不同呢?挖土?你們連土壤一起帶回去嗎?」
艾茉葉只覺得耳邊聒噪無比,終於忍不住打斷,「學長,您嘴巴累不累?要不歇會?」
費嘉南感動到了,「學妹,你人真好,還關心我嘴累不累。我活了二十來年,從來沒被人這麼關心過,嗚嗚。」
艾茉葉:「……」很好,很強大。
來到一處斷崖前,艾茉葉俯瞰下方,全是嶙峋怪石,尖銳得要命。
要是從這摔下去,八成能變成岩石肉串。
「妲妲,替我到下面看看,有沒有稀奇的植物。」艾茉葉把小傢伙放下去。
妲妲身手矯捷,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岩石間。
艾茉葉先專注於尋找其他植物,不是往樹上爬,就是往泥土裡掘,連星獸的糞堆都不放過,一定要掘開看看,會不會因肥力而長出什麼植物來。
費嘉南覺得,幹這行也不容易。
沒一會,妲妲跑回來,朝艾茉葉手舞足蹈搖尾巴。
艾茉葉蹙眉,摸摸下巴說,「那就過去看看吧。」
她很快跟妲妲來到斷崖邊,用藤蔓做台階,慢慢移動到妲妲發現植物的位置。
一棵瘦削乾枯的小樹,從岩石堆中艱難擠出來,皺巴巴的樹葉蜷縮著,幾乎要掉光了。
看樹葉的形狀,很像是桃樹。
艾茉葉將其收回空間,正要回上方,突然又看妲妲歪著頭,朝岩壁一個小洞瞅。
那洞口極小,就像蛇洞,艾茉葉擔心裏面竄出一條毒蛇來,對妲妲說,「我們上去了。」
妲妲卻沒聽從,前蹄一個勁地扒小洞,將洞口扒得越來越大。
艾茉葉不明所以,本著對妲妲的信任,拿鐵鎬挖了幾下。
挖開近十厘米深,終於從中挖出一點綠色來。
將只有幾厘米的綠植握在手中,艾茉葉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眼,呢喃,「這是?太小了,不大分辨得出,還是先催生,不不,先上去吧。」
恰好,費嘉南在上面喊,「學妹,要我幫忙嗎?」
艾茉葉大聲回答,「沒事,我馬上上來。」
一人一獸回到崖上,艾茉葉揉揉妲妲的腦袋,「你今天表現很不錯哦,妲妲,回去後獎勵你最愛的雞干。」
妲妲抬起後蹄蹬蹬脖子,驕傲地揚著頭。
突然,幾步開外,蘇契發出一聲破音的高聲吶喊。
「啊啊啊,這是什麼東西!」
兩人連忙過去,蘇契正跌坐在地,驚慌地試圖蹬掉腳上的一團紅黑色物體。
費嘉南二話不說,上前將蘇契解救出來。
「你也見鬼了?」艾茉葉問。
蘇契面無人色,「我剛想挖地,結果把這東西挖出來了!」
費嘉南仔細打量地上這團像肉,又不完全是肉的東西,納悶問,「埋土裡的?是肉嗎?都臭了,看,長蛆了。」
他半晌沒聽到回復,轉頭看兩個醫學生彼此對望,表情一言難盡。
「所以,是什麼?」他抄著手,再度問。
良久,艾茉葉張嘴,「有點像……胎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