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沒帶葉蕭過來，暫時放在了程銳那裡。
看到轉過身來的趙珺一臉的憔悴，並沒有半點的同情。
只是覺得這都是趙珺自己活該承受的。
她漠然走到趙珺的面前，兩人對視無言。
趙珺沒有開口說話，而是轉過身盯著前方雄偉的建築以及充滿科幻感的半空。
「你在南線。」
趙珺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聲音有點微顫。
葉棠沒否認，「趙局想問什麼？」
「阿聿是怎麼死的。」
「有意義嗎？」
「什麼？」趙珺愣了下。
葉棠側過身，淡淡地道：「趙局問這個，有意義嗎？人已經死了，難道你還想要再復刻一個秦聿回來？」
趙珺臉色煞白，身形僵硬。
葉棠看她這反應，又冷冷地抹開了臉。
趙珺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打聽了很多，他們說阿聿是為你而死，他死的時候就在你的身邊，為什麼不救他。葉棠，你有辦法救他的，就像那天你能救秦贏一樣！」
說到了最後，趙珺有些歇斯底里。
葉棠沒有什麼表情變化，語氣仍舊是淡淡的，「趙局是他的母親，為什麼沒有出手？反而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那個地方。」
「我沒有在他的身邊，」趙珺掙扎著說。
「趙局知道他死在誰的手裡嗎？打聽到了嗎？或者，懷疑過嗎？」葉棠一連三逼問。
趙珺愣怔地看著葉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棠的語氣依然平靜：「其實趙局該想到了，他死了自己人手中，也死於你們種在他基因里的那個東西。趙局，你的夫家，娘家，都是罪魁禍首。另一半，是死在你的手中。」
趙珺被這話衝擊得往後退了好幾步，神色愴然：「不是這樣的……你騙我。」
「既然你這麼相信你的夫家和娘家，那為什麼還要來找我？」葉棠緩聲說：「我當時確實是可以救他，但他不願意。趙局，他不願意活下來了。」
這句話對趙珺的打擊更強烈！
她面無血色地往後退，那個樣子，像個破敗的娃娃。
葉棠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什麼表情。
趙珺身上再也找不到半點女強人的痕跡，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葉棠迎著風靜立。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珺才猛然抬頭盯住了葉棠，「他說了什麼。」
「他一句話也沒留給你。」葉棠冷聲道。
趙珺身形又是一顫：「他恨我？」
「他並不恨著誰，只是不想以傀儡的身份活下去而已。趙局深知放了那種東西進他的基因里會使他受人擺布，卻還是那麼做了。其實趙局是想要將他控制回到你的身邊吧，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獨立思想。他只是帶了部分記憶的秦聿而已，不是原來的秦聿。」
葉棠的聲音又冷了幾分：「真正的秦聿是沒有那麼龐大的精神力的，你們復刻他的時候就應該發現了吧，所以給他的基因注入了那種東西。趙局，我對你的行為感到不恥。」
趙珺黑眸微微收縮，盯著葉棠說不出話來。
葉棠從趙珺的身邊走過，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想要報這個仇，找林家和趙家。他們是這一次幾大家族聯手的領頭，是他們將你的兒子給殺了。或許，你女兒的死也與他們有關。」
霍然！
趙珺死死地盯住了葉棠離開的背影，眼珠子瞪得很大！
等葉棠上了懸浮車，趙珺才猛然反應了過來，往前大步追了幾步：「葉棠！」
葉棠並沒有停下來，頭也不回的開著懸浮車離開了。
葉棠怎麼知道她有個女兒？
到底怎麼回事？
趙珺一下子就亂了。
她覺得葉棠好像什麼都知道，又好像什麼都只是猜測而已。
*
林家。
趙珺一身冷森森地踏進林家家門，經過她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問候。
「母親！」
林寒郁從林老爺子那裡出來，剛好看到回來的趙珺。
趙珺愣了下，冰冷的眼神有了些柔和：「剛從你爺爺那裡出來？」
「嗯。母親……您也別太過傷懷了，秦聿的事，大家都始料不及。」
「我沒事，」趙珺扯了個笑，「你去忙吧，我找你爸有點事商量。」
「您真沒事？」
趙珺搖了搖頭，沒再管兒子，往裡走。
林寒郁皺緊了眉頭看著趙珺的身影，站在原地良久沒有離開。
林震關閉了通訊，回頭就看到靜靜注視著自己的趙珺，嚇了一跳。
隨即笑道：「回來了？累不累？那些研究可以先放著，你的臉色太憔悴了，先休息好再去忙。」
林震滿是心疼地過去扶住了趙珺。
趙珺跟著他的動作坐到了一邊的椅子裡。
林震給她倒了溫水，放到了她的手裡。
趙珺抓著杯子，低頭盯著杯中虛幻的影子，一動不動。
「阿珺？」
林震擔憂地叫著她。
「啪！」
在林震驚訝的目光下，趙珺舉起了手中的杯子，重重砸在了地上。
乾淨得反光的地板，折射出凌碎的光影，像針一樣刺人。
「阿珺？」林震神情微變。
趙珺抬起頭，冷冷地盯著他：「林震，阿聿是怎麼死的？你告訴我。」
「他當然是被外星人給合力殺死的，阿珺，你怎麼了？」
「胡說！」趙珺冷森森地道：「是林家和趙家聯手殺了他！」
林震的臉色有瞬間變得難看，但他掩飾得很快：「誰在你面前胡說八道的？就算你不信林家，也總該相信趙家吧。秦聿可是趙家的外孫，怎麼可能會殺了他。」
「林震，你知道我的脾氣吧，也知道我在科研星的權力吧。」
林震皺緊了眉頭：「阿珺。」
「只要查出半點與林家有關，我們就離婚吧。」
趙珺冷淡地說。
林震眼眸大睜，臉色難看地道：「不可能！」
「那你最好能隱藏一輩子不被我查到，」趙珺站了起來，轉身往外走。
「阿珺！」林震慌亂地將趙珺拉住了，「我不會離婚。」
趙珺冷冷地甩開他的手：「不管是誰殺了他，我都會用盡一切辦法毀了對方，哪怕這個人是你，林震。」
林震臉色巨變！
「趙珺，我永遠不會跟你離婚。」
「那就藏好你對阿聿所做的一切，不要被我發現，」趙珺大步走出門口，給了林震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其實在趙珺回來問林震的時候，她自己就已經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