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霜拖著板車,一路走一路看著河裡清澈的水,雖然看河床以往留下的印記,此時的水位可能是以前的一半,但是真的夠用了,太讓人興奮了。
白元雪對著夏氏坐的板車喊道:「娘,我要洗澡,我今天一定要洗澡!」
小姑娘覺得這下娘肯定不會反對了,不會說他們浪費水了。
「好好好,今兒就燒一大鍋水,晚上讓你和哥哥都能痛痛快快洗個澡!」夏氏也無奈,幾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平安最小,她只能緊著小的用。
白元雪聽了開心滿足的笑了,其他孩子也嘰嘰喳喳開始商量起要洗澡洗頭了。
「娘,我也要洗澡,我直接下河游泳,我不是旱鴨子!」
「我也不要洗熱水,我就要洗涼水!」
「你是個小姑娘,怎麼能下河洗?你羞不羞?」
「哎呀,你們不許在河裡洗,爹娘要做飯用的,我不要喝你們的洗澡水!」
「我姐姐說了,就算是夏天,也最好別洗涼水,會生病的!」
……
白元霜聽了妹妹的話忍不住笑了笑,她說過的話這丫頭還真是記得清楚。
聽了孩子們的嚷嚷,做父母的哪有不答應的?他們一群人身上都是臭烘烘的,就算平日村子裡最邋遢的人都忍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有水了,他們也想給自己好好兒洗漱一番啊,哪怕是摸黑擦擦身子也好啊。
於是,大家在河邊兒的一塊荒地上歇息下來後,紛紛撿柴的撿柴,搭灶的搭灶。
白元霜拿起板車上已經好久沒有用的魚簍子對夏氏說:「娘,我去河裡下簍子,說不定能給你抓幾隻魚呢?給你們改善改善伙食!」
為了節約水,最近大家經常一做吃的就做好幾天的,他們家也是經常啃烤乾的饅頭和山羊肉。
夏氏將兒子從板車上抱下來,見女兒興致勃勃也不想掃她的興,「行,去吧!剩下的你爹會做!」
附近的孟家休息地,孟夏至看到白元霜去下魚簍了,忙拉著孟老太的衣袖:「奶奶,奶奶,你看元霜姐姐都去抓魚了,我也要魚簍!」
孟老太拍了拍他的手,「你個臭小子,上次扭著你爹做的魚簍還沒抓到過魚呢,現在見著有水的河就忍不住啦?自己去牛車上找去!」
孟夏至聽了便自己爬上牛車去一堆行李里倒騰。
白元霜聽到後笑了笑,她待會兒天黑了就給這小子送點兒甜頭。之前他們走到還有水的地方時,他看到白元霜抓到過幾次魚,於是也讓自己老爹給他做了個簍子,只是沒想到啊,後來越往北走越乾旱,河都乾枯了,哪裡還有魚抓?
放好自己的簍子後,她記下那個小子下簍子的地方,然後才回休息地。
夏氏已經自己在清理他們休息地的鵝卵石和雜草,白元雪也帶著哥哥在幫忙,而小平安則躺在旁邊兒楊青山編制的籃子裡,揮舞著自己的小爪子咿咿呀呀的叫著。
「娘,讓我來吧!你帶著平安就行!」白元霜喊道。
夏氏抬頭看了眼女兒說:「娘已經足月了,也該乾乾事兒了!」
她早就想幫忙,奈何父女倆總怕她會落下病根兒,所以不讓。
「娘,坐月子時間長些能恢復的更好!」
「嗨,以前在家鄉的時候,村兒里的人也不是誰都能坐月子坐這麼久啊,家裡活兒多的可沒這麼好命。咱們現在特殊情況,娘還能安然不動啊?少幾天也沒大礙,也不是粗活重活!」
白元霜見她堅持,便也不再多話。
「姐姐,我想喝粥,咱們真能抓到魚嗎?我還想吃魚呢!」白元雪小朋友不知道大人坐月子的事兒,她現在只想吃點兒不那麼干,那麼硬邦邦的吃食。
白元霜笑了笑:「粥今兒晚上可以熬,能不能吃到魚就得看運氣了!」
母女幾人正開心的說著話,白成祥便抱著一捆柴回來了,後面還跟著拿了根粗壯木頭的江老頭。
「哎吆,江大夫,您老年紀大了,坐著多歇歇吧,不用跟著元霜他爹到處找柴,讓她爹自己干就成了!」夏氏非常溫和可親的說著。
白成祥聽了眼角一抽,微微咳嗽了一下:你啥時候見老頭子主動做事兒了?
江老頭十分自覺的解釋道:「呃,老夫手裡的不是柴,這可是不常碰見的黃楊木,待會兒讓青山那個小子給我這個老人家做一把拐杖,黃楊木的拐杖多好啊!」
夏氏聽了依然熱情:「江大夫,您老做個拐杖也好,這一路走累了也能省省力氣!」
江老頭搖搖頭:「你們還是叫我江大叔、江爺爺吧,實在不行,叫我江老爺子都行,這聲大夫可當不得,我一個略懂皮毛的人可不敢以大夫自居!」
說完話,他便帶著自己撿到的黃楊木去找楊青山了。
「唉?」夏氏一臉疑惑:「這江大夫也真是,人家會認識點兒草藥,會包紮點兒傷口的人還恨不得別人叫他大夫呢!他怎麼也比那些強吧?怎麼還嫌棄上這稱呼了?」
「老頭子的心海底針,你啊就別去猜了,他讓咱們怎麼叫就怎麼叫唄!」
白成祥嘴上說著,心裡卻在想別看這老爺子有點兒懶、有點兒灑脫,跟在他們身邊就來點兒吃的喝的就行,他也沒啥更多的要求,也不給他們找麻煩,可他就是覺得他存在感恁強了些。
白元霜看著老爺子離開的身影也頓了頓,之前江老頭讓大家熬藥水防瘟疫,之後又將差點兒中風的薛家老爺子給弄醒了,人醒來也沒事兒。村民們便自覺的將他當成了正兒八經的大夫,雖然災荒年不至於捨得送些吃食啥的,可人家一個個的見到老頭子那熱情的樣子可比以前強多了。
能不熱情嗎?以為是撿了個累贅,結果人家會醫術啊?只要人還活著,誰不會頭疼腦熱的,遠的不說,就逃荒路上這麼個條件,萬一生病的時候還能有個大夫在身邊瞧一瞧,這是多麼奢侈的事兒啊?於是,許多村民都開始改口叫他江大夫。
白元霜現在對江老頭這人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只要知道他不會害人就行了,反正到了潭江府他也不會再和她們家的人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