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壓壓的,一陣雷鳴閃電後,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接連不斷的雨珠匯聚成一條小溪從屋檐嘩嘩而下,平安伸出肥厚的小肉爪接水。
白元霜走出堂屋拍了拍他的手:「進來,一會兒把衣服打濕了!」
「好大的雨!」小平安哇哇叫。
江老爺子吐出一口煙,坐在屋裡懶洋洋的說:「夏日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下不了多久就會停下來的!」
夏氏走了出來,望向官道的方向說:「你爹昨兒還說今晚上要回來,看來今天是回不來了!」
冬冬打著傘從後院兒過來問什麼時候擺飯,夏氏索性讓她端上來不等了。
白成祥和白元霜不在,但有小平安在一旁吧拉著小嘴兒,大家也不會覺得冷清。
飯還未吃完,院門口便響起了拍門聲。
冬冬打著傘跑去開門,看到門前的兩人時有些吃驚:「少爺?下這麼大的雨您回來啦!」
洛雲霄沒看她一眼,直接往屋裡去,想給他打傘的武大忙跟了過去。
夏氏見是洛雲霄,笑著站起身:「二郎,吃飯沒?我讓冬冬給你擺碗筷!」
白元霜見他頭髮已經被雨水沾濕,臉色也不太好。→
果然,他只搖了搖頭便望向江老爺子:「江爺爺,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您老能答應幫晚輩一個忙!」
江老爺子這才放下碗筷正經的瞅了他一眼:「老頭子我除了能治病能幫你什麼?」
這小子的毒解了後早就生龍活虎了。
洛雲霄看了白元霜一眼才輕聲道:「晚輩想請您去一趟京城,幫我醫治一個人!」
除了白元霜,其他人都詫異的看向他。
「二郎,這麼遠?」夏氏忍不住驚呼。
江老爺子聽後嘴唇緊抿沒有回答。
洛雲霄忙說:「病人如今情況危急,肯定受不了來我們高陽縣的顛簸之苦,只能請您老去一趟!」
「你要老夫醫治的是誰?」老爺子抬眼望向他。
洛雲霄握了握拳,他知道老爺子這麼幾年都只願待在鄉下替附近的村民們看病,就是不想沾染上權貴,只想簡單的過日子,他現在的做法也確實讓老爺子為難。
白元霜說:「二郎哥不妨跟江爺爺直接講明白吧,我今日在縣城時已經看到了告示!」
說著她還讓冬冬將小平安帶到屋裡去吃飯,小孩子容易嘴瓢。
洛雲霄嘆了口氣,「是我舅舅長平侯,如今宮裡的御醫都醫治不好,晚輩只能求您老!」
老爺子和夏氏都露出吃驚的表情,因為知道洛雲霄和長平侯府有關的白元霜和白成祥他們此前都不曾向兩人透露過。→
老爺子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看向白元霜,眉頭糾結。
白元霜說:「江爺爺,二郎哥對我們家幫助良多。但是您老是他的救命恩人,並不欠他什麼,所以不管您做什麼決定都不需要考慮我們!」
老爺子曾經因為救人而牽連一家上下的人都枉死,她不想老人家是因為顧忌他們白家而答應救人。
洛雲霄嘴唇動了動不知說什麼,隨後雙膝跪地,跪在了老爺子面前,武大見狀也趕緊跟著跪下了。
「哎,你這是做什麼!」江老爺子嘆道。
洛雲霄眼裡帶了絲歉意,「江爺爺,長平侯不是我親舅舅,但他也跟您一樣曾救過我的命,並將我養大。他如今病危,我實在沒辦法不管。我知道這讓您為難,可我希望您老能再考慮考慮!」
無論老人家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京城,這次他都得回京城看看了。
老爺子聽後站起身去扶他:「罷了,你的命我都救了,多救一個又怎樣,老夫就隨你走一趟吧!」
主僕二人聽了都連連感激,只有白元霜忍不住心疼老爺子,他總是這般心軟。
「二郎哥,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洛雲霄眉頭緊皺,「我想明日就動身,我怕舅舅的病拖不得了!」
他看向老爺子說:「江爺爺,要辛苦您了,我和武大在路上一定好好兒照顧您,等看了病再將你您平安送回!」
江老爺子灑脫道:「行!既然已經答應了你,那便一切都聽你們安排吧!」
洛雲霄點點頭:「好,我們回去準備路上用的東西,明日辰時來接您離開!」
主僕二人沒有用飯便走了。
晚上,白天鬧騰的小平安睡著了。
白元霜走近屋裡,看夏氏在給白元風做衣衫,她想了想說:「娘,我明日想跟著二郎哥一起去京城!」
夏氏嚇得差點兒扎了手,皺眉道:「你一個姑娘家跟著跑那麼遠幹嘛?」
「江爺爺年紀大了,我雖然這些年醫術學得不算精,但跟在他身邊打下手也可以的!」她挽住老娘的胳膊說:「有我在才能更好的照顧他老人家,二郎哥他們又是些大男人,如何能仔細?」
她其實還有個目的,就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她覺得自己不能只待在潭江府做個井底之蛙,她以後還想將生意做到府外呢。
夏氏拉住她的手說:「可要去的是侯府,聽說大戶人家規矩多,你向來不受約束,娘怕你得罪人!」
她是真沒想到二郎竟然跟侯府有瓜葛,雖然早就覺得他身份有些不一般。
白元霜聽了她的擔憂笑了笑:「娘不相信侯府,難道還不信二郎哥嗎?有他在,而且還是去給長平侯治病,那府上又怎麼會不給我們好臉色看呢?」
夏氏想了想也對,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再問問你爹?」
「沒時間了,明早就出發了!」
夏氏看閨女鐵了心要去,她擔憂的同時想到了在靈州府的親人,靈州府就靠著京城啊。
「你......」夏氏拿不定主意,想說又不敢。
白元霜見她似乎有心事,「娘,您想跟我說什麼就說吧!」
夏氏嘆了口氣,眼圈泛紅,「娘惦記你姥爺和姥姥他們,可咱們這樣見不得光的身份,我從不敢跟他們聯繫!」
她望向窗外說:「你能不能想辦法在事情辦完後,悄悄的給他們一封信,再送些銀子?」
說著,夏氏的眼淚便掉了下來:「娘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惹麻煩?」
白元霜拍了拍她的背:「娘,你放心,我會妥善處理的,既能讓他們安心,又能不暴露咱們的身份!」
夏氏聽了這才好受些,閨女主意大,辦事穩妥,她覺得能應該就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