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人頭落地

  連夜將「趙一石」送到縣衙,不僅餘縣令來了,連馮縣尉也被余縣令派人叫了過來。

  當得知趙一石只是他重用之人的一個假身份而已,馮縣尉知道怕了,畢竟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若真出了什麼岔子,他難辭其咎。

  然而無論余縣令如何審問,如何當堂使用杖刑還是夾刑,「趙一石」都一副油鹽不進、咬牙不理的樣子。總之,他就算被抓了,他也不想讓別人舒坦。

  若他是被敵軍俘虜的忠臣良將,白元霜倒是還能佩服這份兒骨氣,但顯然他只是個包藏禍心的人而已,這無疑就是塊又硬又臭的石頭了。

  葉班頭平日裡審問過不少犯人,見他一副硬骨頭的樣子,於是請示余縣令讓他帶到大牢里,他有的是他獨特的法子審問。

  白元霜一點兒都不會低估古代審訊犯人的厲害手段,所以當不到半個時辰葉班頭便帶著血跡斑斑、奄奄一息的「趙一石」回堂上稟告時她一點兒都不吃驚,讓她吃驚的是這個人的身份。

  這個人竟然是黃巾軍的首領劉義,他曾帶領前朝軍隊鎮守梓州府,和當今新皇的軍隊數次交手,殺了不少新皇的部下。 ❄

  後來見前朝大勢已去,他不願歸順,怕被新皇不待見,於是帶著自己手下的殘餘部隊退居梓州府深山老林藏匿。

  當初白元霜他們逃難經過梓州府遇到暴亂,也是黃巾軍抓住機會煽動難民企圖重新奪取梓州府,可惜因為洛雲霄看出暗潮洶湧讓梓州府新的守將做好了各種防備,以至於黃巾軍不但沒能奪城,還被追得屁股尿流,最後逃到了潭江府來。

  他們將僅剩下的人安頓在了黑風山,那是高陽縣和另外兩個縣的交接處,那裡地勢複雜,樹木叢生,是藏身的好地方。

  不僅如此,他們剩下的人有舊兵、有投靠進來的劫匪和難民,就算是劉藝也不能完全掌控。幾幫人在山寨里爭權奪利,靠著下山打家劫舍、攔劫商戶為生,還抓了良家女子上山供以享樂,最殘忍的是一群吃過人肉的難民吃上了癮,將拐上山的孩子活活烹煮。劉義對這些不是不知道,但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本來日子也算過得逍遙,可後來黃巾軍被圍剿了。劉義在逃跑時為了躲避追兵,拉自己身邊的心腹之人做了替死鬼,所以當初衙門帶回的那具面目全非,身上有證明劉義身份的屍體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劉義逃跑後,在黑風山附近的一個叫溝子村的村落附近藏匿過幾日。在那裡,他遇到過一個被村里人嫌棄八字硬、人人不願交往、到了三十幾歲都未娶親的獵戶,他離群而活、孤僻無親,一個人獨自生活在半山上。

  劉義中頓時起了邪念,這樣一個和別人沒有什麼往來的人不恰好能給自己一個新身份嗎?於是他將那獵戶殺害拋屍後拿著他的戶帖及打包上所有不值錢的家當離開了,造成離開村子出外闖蕩的假象。

  來到高陽縣後,為了能再過上好日子,他先後設計救下馮鈺和他老爹馮縣尉,於是父子兩人得知他想在縣城找個活計時,很快將他弄進了縣衙,成了馮縣尉的心腹。

  然而過上幾天安穩日子的他並不滿足現狀了,跟著馮縣尉這樣的芝麻小官他沒什麼出頭之日,所以才趁著這次黃麒志和馮鈺之死想要立功,得到黃知府重用。

  當自己察覺白元霜他們可能和兩人的死有關時,劉義一面在縣衙和白家所在的村子想法子深入調查一些消息,一面派人去府城的洛宅盤問老僕。當他得知白元霜和孟冬至不僅之前從黃巾軍手裡救過葉班頭,而且白元霜還曾給衙門提供消息圍剿黃巾軍時,他十分震怒。

  劉義打定主意,就算白元霜他們和兩位官家公子的死無關,他也定要借這由頭讓兩人在牢里生不如死。

  不是他們,他也不用像喪家犬一樣。

  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不但沒能如願,竟然還惹上了洛雲霄這樣的人。不僅黃知府在他的稟告後不敢再追究,他還收到了他在縣衙里眼線的消息,說這幫人要去溝子村查他的底細。這些個眼線其實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是收了他的好處願意隨時給他放消息而已。

  他的身份哪裡經得住查?只要別人到了溝子村去向那裡的村民打聽就知道現在的「趙一石」和曾經真正的趙一石有多麼不同。所以儘管洛雲霄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去查出他是冒牌貨,並且讓余縣令寫上手諭派人去府城捉拿他的時候,劉義已經快馬加鞭離開府城,並且在天剛黑之時入了縣城。

  他恨毒了白元霜這個克星,所以想半夜潛入白家殺了父女倆,搶了財物,再帶上自己在縣城累積的銀子遠走高飛。

  然而,所有的算盤都落空了。

  眾人聽了葉班頭呈上來的供詞都吃驚不已,白元霜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因為這樣被盯上的,白成祥已經覺得後背發涼了,這竟然是黃巾軍的首領?曾經的守城將軍?

  余縣令看到趴在地上不成人樣,還一股子焦味和血腥味的劉義頗為唏噓:「你好好的一個守將,竟然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你怨不得別人,怪也只能怪你本身心不正!」

  「余縣令,他所帶領的黃巾軍早成了一幫子悍匪了,所犯下的罪罄竹難書,他這樣的人就應該處之而後快!」白元霜自然不會給要殺自己的人任何生路。

  余縣令看向臉色發白的馮縣尉說:「事情已經真相大白,馮縣尉應該不會袒護此人了吧?他的罪名已經大到叛逆的程度,那是可以處以極刑的!」

  馮縣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都是下官用人失查,實在是這個賊子太過高明,愣是將下官給騙得團團轉啊!」

  想當初因為這人的救命之恩,他可是連他的身份都不曾查探過,只一門心思將他提拔到自己身邊啊,沒想到竟然是個這樣的危險人物。

  「趙一石!喔,不,劉義!你把本官騙得好苦,本官差點兒因為你背上叛黨的罪名!」馮縣尉一邊兒像個受害者一般痛斥,一邊兒恭維的對余縣令說:「多謝大人查明真相啊,不然真出了事兒,下官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他心中苦悶,剛失去了一個兒子,如今又失去了一個「心腹」!

  余縣令淡淡的看了馮縣尉一眼未說話,這人仗著有黃知府撐腰一直對他陽奉陰違,如今終於知道怕了。

  洛雲霄雙眼幽深的看了看劉義對余縣令說:「大人,既然已查明真像,就儘快將此人處決了吧!此人不僅狡猾且武功高強,若是再跑了可就沒那麼好抓了!」

  這話說得甚得白元霜的心,她連連點頭。

  劉義抬起來,一雙嗜血的眼睛仿佛想吃了兩人。

  馮縣尉為撇清關係,也忙附和:「當初黃巾軍的其他幾個頭目被捕時大人您判了凌遲,這劉義作惡多端也活該有此下場!」

  余縣令對葉班頭吩咐道:「明日辰時押到菜市口凌遲處死,以儆效尤!另外,他在縣衙的眼線給本官揪出來先關押!」

  「是,屬下領命!」楊班頭抱拳回應後便去將劉義拉了起來。

  劉義的一隻腳有些扭曲,胸口的衣服已經被烙鐵燙得面目全非,和糊掉的皮肉粘連在一起。

  他發出兩聲瘮人的大笑看著馮縣尉說:「縣尉大人,您還真是擅於過河.....過河拆橋呢!」

  他咬牙切齒的威脅:「看在以往為您效忠過的份兒上就不肯給我來個痛快,留個全屍?我可是為已故少爺的科考......」

  誰知他話未說完,馮縣尉像受了刺激一般上前一步抽出身邊衙役的大刀一把揮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