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院長站起來對武大說:「那我們現在便走吧!」
林叔和武大備好馬車,將孟冬至扶上馬車後,一行人這才回了江邊別墅。這一通下來,天都已經黑了。
晚飯大家都沒來得及吃就去了醫館,回來後,白元霜便將荷花支開,讓她和冬冬一起熱些飯菜給大家吃,再順便給孟冬至熬些粥。
白元霜走進孟冬至的房間,將屋內三腳燈架上的每盞燈芯都撥了撥,本就明亮的燭火更加照得屋內亮堂。
床上的孟冬至收回神遊的思緒問:「元霜,你有話想跟我說嗎?」
剛才在馬車上的時候,他就覺得這丫頭欲言又止,都怪他讓人操心了。
白元霜笑了笑走過來站在他床前說:「沒什麼,只是看你一直愁眉不展,所以想來陪你說說話。」
孟冬至有絲動容,他早把元霜也當成了親妹妹一樣。但與荷花不同,荷花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而元霜呢,大概是跟著白叔一起做生意見多識廣,有些擔心妹妹聽不懂的話卻能跟她說說。
他雙眼望向房梁,用力將快要溢出的眼淚逼回去,自己是個男人,怎能在一個小姑娘面前落淚。
他說:「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覺得自己挺沒用的。另外......另外,我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我這次院試的成績......」
白元霜眸光微閃,這也是她擔心的。這次院試雖然主考官是朝廷派來的學政大人,到時候閱卷也以他的意見為主。但是黃知府也有參與閱卷的權利,萬一那個黃麒志跑到他老爹面前使陰招,那不僅是這次考試的努力付諸東流,以後也不會順暢,這是關係孟冬至命運的問題。
她對他說:「冬至哥,你再把今天發生的事兒事無巨細的都跟我說說。」
孟冬至心裡堵得慌,也很想找個人傾訴,於是將黃麒志如何傷了人得意的逃跑,今日在北春園又是如何倒打一耙說他污衊並讓屬下先動了手,之後便是要他留下一隻手才能了事等都一一跟白元霜說了。
他睡在床上抬起一隻手臂苦澀的說:「幸好今日走運,北春園的幕後東家是守備夫人,否則我......我讀這麼多年的書就白費了......恐怕還要連累王啟他們......權勢真是個好東西.....」
他一個殘疾之人,還怎麼參加科考?黃麒當時狠厲的模樣可不是恐嚇一下而已。
白元霜面上平靜,心裡已經怒火中燒。今日在醫館的時候,孟冬至還是太過於輕描淡寫了。
一隻手?這麼狠毒又睚眥必報的人真能放過孟冬至?不行,若這次真讓他在自己老爹面前上了眼藥,以後只要姓黃的還在潭江府當著知府,孟冬至豈不是就沒有出頭之日?
白元霜深吸一口氣,面色平緩的說:「冬至哥,別灰心,他銜著金鑰匙出生能仗老爹的勢,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現在養好傷,什麼都別多想,好好兒等待五日後揭榜!」
孟冬至心裡嘆口氣點了點,除此之外還能怎樣呢?他現在再焦慮也沒用,反而讓身邊的人跟他一起擔心。
白元霜眼眸幽深的看向屋裡跳躍的燭火問:「他離開北春園後去了抱香閣?」
今日她從醉仙樓回來的時候在馬車上偶然看見黃麒志和馮鈺時就聽到了些,好像還說什麼別院。剛才又聽孟冬至提及,想來這兩人至少去了抱香閣的這個行程應該是不會錯了。
孟冬至抬眼看了眼她的側臉:「這不是好地方,別髒了你的耳朵。傻丫頭,別擔心我了,像你說的,我們好好兒等著揭榜之日再說!」
可若真有事兒,等五日後就晚了。
白元霜轉頭對著他笑了笑:「好,那我先出去了,你閉眼養會兒神,荷花在給你熬粥,大夫說了,你這幾日先吃些流食為好!」
「好,我想睡會兒......」孟冬至有些疲累的閉上了眼。
白元霜有些心不在焉的吃了晚飯,不僅洛雲霄沒有回來,連送他們回來的武大也不知去了哪裡。
白元霜走向落了院門門栓的遠叔說:「遠叔,二郎哥說他今晚會晚些回來呢!」
遠叔笑了笑:「元霜是有事兒嗎?有事兒也別等少爺了,他有時半夜回來都正常。」
白元霜搖了搖頭:「沒事兒,就是關心關心他,今晚就辛苦遠叔照顧一下冬至哥了!」
遠叔拍了拍胸脯道:「交給我就是,你和荷花都別守夜了,有我在更方便!」
說著,便嘆了口氣往孟冬至屋裡去了,心裡還想著不知出了什麼大事兒,主人沒多說,他也不敢多問,只照顧好病人便行了。
洛雲霄說他今晚會晚歸,不知晚到什麼時候?或者萬一根本就不回來呢?她原本想探探他的看法再行動,可現在不能再等了。
等晚上大家都入睡後,白元霜在空間裡找了一身男裝換上,隨後便悄無聲息的到後院,在黑乎乎的馬廄里里挑了一匹馬放進空間裡。等她從後院翻牆出去,走了段距離後才騎著馬跑了。
抱香閣在府城很繁華的街道,是府城有名的銷金窟,多的是達官貴人往裡邊扎。白元霜之前在府城閒逛的時候就曾路過,所以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它的街對面。
此時正是抱香閣生意最繁忙的時候,一個半老徐娘的老鴇帶著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門口迎來送往。
白元霜將馬藏進了空間裡,自己躲在一家酒鋪的陰暗角落處盤算著。
抱香閣人多嘴雜,又包廂眾多,一行人在裡面行樂,不是她動手的好時機。她想了想,耐心的等待著,若黃麒志真回什麼別院,那便是她動手的好機會。
孟冬至今日在北春園並未說穿黃麒志的身份,經大夫診斷又臥病在床有人證,她若是製造一個入室偷盜被主人發現後殺人滅口的場面,總不會有人還將命案往他們這樣的小老百姓身上想吧?
若不是關係著孟冬至以後的命運,又實在讓她難消心裡那口氣,她也不會急於今晚來先下手為強。
白元霜在街對面等了好久,眼看著快要宵禁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為了避免別人看見她起疑,她乾脆一直待在了空間裡,反正她能看見外面,外面看不見她,這可是利於隱藏的金手指。
她眉頭微皺,黃麒志這個狗東西,不會是馬尿喝多了,還是縱慾過度了,所以今兒晚上要歇在抱香閣了?
若是這樣,那她可能會更麻煩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晚上沒什麼心思吃東西的她此刻倒是覺得餓了。
白元霜將空間商場裡的麵包拿了一個拆開便啃,一口一口狠狠的啃,好像在發泄心中的怒火一般。
誰知剛吃了幾口,抱香閣的大門口便出來了幾個人,透過門頭掛著的燈籠散發出來的光亮,她一眼先認出了馮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