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霜和大頭跑到路上,遠遠的便看見村長帶著幾個人往自家地里去。
大頭氣喘吁吁的指著那幾人道:「就是他們,剛才來找爺爺,讓爺爺給他們帶路!」
白元霜不知道,莫大山早上經過他們家院子的時候知道她沒去地里,但又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所以當察覺到事情可能不太妙的時候,便悄悄囑咐自己孫子來通知她了。
白元霜跑過去的時候,便聽到白成祥震驚道:「什麼?縣尉大人要將咱們家種的番薯徵收到官府去?」
前排為首,有些矮胖的中年男人摸著下巴上短短的鬍鬚道:「不錯,不止是你們,聽說還有其他幾家也種了些番薯,咱們都要徵收上去!」
一副理所應當的口吻讓在場的村民心裡都打鼓,更別說種了番薯的幾家。
楊青山大著膽子問:「那請問差爺,若將咱們種的糧食收上去,會給咱們啥補償呀?」
「對啊,大人,我家媳婦兒也才剛生了孩子,就指著這收上來的糧食過日子呢!」袁寶也叫苦道。
他看這幾人感覺不太好,他家雖然因為沾白家的光現在不會餓肚子了,可誰會嫌棄糧食少呢?
那矮胖的男人聽後,面色不悅,他們想拿點兒東西什麼時候給過銀子?有縣尉大人的名頭不用還白花錢?
於是,他輕飄飄的安撫道:「這番薯交到官府後,若能讓縣衙將這高產作物推廣到以後的各家各戶,哪怕只是在高陽縣得到推廣,那到時候縣令大人和縣尉大人肯定也會對你們有所嘉獎的,你們得把目光放長遠一些!」
眾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是傻子,這以後是多久誰知道?
莫大山聽了也著急,這是擺明了不想給村民們任何補償嗎?那大家豈不是白種了?
梁豐放下手裡的鋤頭走到了那人面前問:「差爺,您說的以後我們不知道是多久,但是咱們都是去年才逃荒來的災民,本就缺衣少食,好不容易種了點兒能吃的,您現在收走,讓咱們怎麼辦呀?」
白成祥是個人精,早就對縣尉此人有所耳聞,又在外面混過的,他笑眯眯的說:「差爺,咱們這兒逃荒來的災民確實都很困難,再說了,您看啊,你們要徵收咱們的糧食,是不是也得出示個公文啥的?」
看對方眉毛一豎要發火的樣子,他又忙道歉:「差爺您千萬別生氣,只是咱們都是升斗小民,沒見過幾位貴人,更沒見過縣尉大人,怕是來騙咱們這珍貴番薯的,昨晚上還有幾個小毛賊想跑來偷走呢,我的人送去附近村長那裡還沒回來,大家都可以作證!」
走近的白元霜,聽了她老爹的話忍不住點了個贊,他爹的嘴果然是鍛鍊過的。吧書69新→
「是啊,你們說是縣尉大人的屬下有什麼憑據啊?」
「這些番薯可是很珍貴的,都是能填飽肚子的,甚至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
「對啊,我們還指望著鄉里鄉親的,能從白家買一些明年種上呢,以後就不怕餓肚子了!」
......
在場的村民紛紛說道。
領頭的男人見此狀有些生氣,拿出官威道:「你們說這麼多也沒用啊,我只是按照官府的指示辦事兒,你們要是不信,就給我將東西送到縣衙門口,我讓縣尉大人親自出來迎接如何?」
他有些輕蔑的掃了眾人一眼,「哼,你們確信你們真要這樣?縣尉大人日理萬機,你們要為此等小事兒打擾他?」
他就不信這群刁民真敢跟著去,他身後的其他三人也得意的笑了笑。
眾人一聽都心裡生氣,但又不敢再輕易說話。
白元霜聽到「日理萬機」這個詞兒,簡直要氣笑了,見大家沒辦法應付了,她只好走了過去。
走到對方面前,她衝著矮胖的男人行了個禮,「之前機緣巧合下,小女子從自南方回來的商隊手裡花高價買下了番薯,大家花了不少心血才種出來,請問幾位是何身份,小女子也好知道要徵收我家東西的人是誰!」
莫大山見白元霜來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她會有辦法,於是忙介紹道:「元霜啊,這位是馮縣尉府上的馮管家,是他說受了縣尉大人的命令前來徵收這些番薯的!」
而此刻的馮管家也一個勁兒的打量著白元霜,想不到這鄉野之地,還有顏色這麼好的小姑娘,這要是再長個兩三歲恐怕更吸人眼。
他心裡可惜的嘆了口氣,若不是馮縣尉想尋好東西送給自己的妹夫,也就是知府大人,去當他的生辰禮,拋開這些番薯,將這姑娘送去也是可以將就的。
不過,馮縣尉是不會蠢到送美人去自家妹夫那裡的,否則自己妹妹失寵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白成祥待人接物多了,見他不懷好意的打量自己女兒,差點兒氣得鼻孔冒煙,忙想走上前來將閨女擋到自己身後去。
不過白元霜卻岔開他又走近了些,只見她點了點頭,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有些「疑惑」的說:「那您身後這幾位應該是縣尉府上的家丁護院兒了?」
馮管家不知她問這些幹啥,只氣定神閒的點了點頭。
白元霜微微一笑:「恕小女子直言,你們只是縣尉大人府上的私人管家和家丁,但是並非衙門中人,縣尉大人堂堂朝廷命官,怎麼可能做這般不懂規矩的事兒呢?就算真要徵收也應是衙門中人來才對呀!」
其他人聽了都覺得有道理,看這些人又沒穿縣衙的公服,哪裡算是衙門中人?
「對呀,你們只是下人啊,哪裡是官差呀?」
「你們不會是打著縣尉大人的旗號騙人吧?」
「我們雖然是平頭百姓,可也不是這麼好騙的!」
......
白成祥、梁豐、和楊青山他們幾人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總之,就是持懷疑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