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將江大夫抬到了山腳,老爺子能治別人的病,如今自己摔了卻治不了自己。
他診斷自己是大腿骨折了,可他手肘受的外傷不輕,其他膝蓋處也有不同程度的擦傷,自己動手是不行的。
他想指揮著白元霜給他處理,可一般的脫臼她敢於出手,這骨折她沒有經驗實在不敢,就怕自己一個下手不好,那很可能會讓老爺子留下後遺症。他年紀大了,本來恢復就比年輕人慢,絕不能出任何的岔子了。
所以,在白元霜的堅持下,她讓身手好的駱青和她一起連夜趕著馬車送老爺子到縣城。
幾人到的時候,縣城早已經宵禁,但是白元霜手中有何主薄留給她的帶有印章的信件,本來是求見他時使用,白元霜這個時候便將它派上了用場。
守城軍看了她的信件又看了看馬車裡滿臉是傷的江大夫,然後便放行了。
進了縣城裡,白元霜直接讓駱青趕著馬車去了上次送葉班頭去的百草堂,安大夫接待了他們。
安大夫一邊動手復位骨折斷端,江大夫便一邊跟她講解,白元霜自然是不錯眼的盯著,這時安大夫才知道自己原來正是在給一名大夫醫治,兩人倒是聊了起來。
等安大夫為他敷藥用木板固定夾好後,便為白元霜安排了一個房間,讓他們住一晚。
怕老爺子晚上需要喝水或方便啥的,駱青留在了他的房間照顧,房裡有躺椅,倒是也能睡下。
白元霜關了房門後,重重的嘆了口氣,漆黑的房裡安大夫給了盞油燈。→或許是有其他病人住過,她靈敏的鼻子還能聞到藥味兒。
白元霜索性進了空間,住進了自己的小別墅,累了的她倒頭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走出房門正想去看看老爺子,駱青正好已經買到熱騰騰的包子從外面回來了。
「小東家,你醒了正好,吃點兒東西!」他將一個牛皮紙包的兩個包子遞給了她。
「走吧,進去跟江爺爺一塊兒吃早飯!」白元霜笑道。
一走進屋,便看見老爺子睜著一雙略顯疲憊的眼靜靜的躺在床上。
她走過去問;「江爺爺,餓了吧?駱叔買了包子回來,您也吃點兒!」
駱青忙將另外一個紙包遞給了他。
老爺子接過後看了白元霜一眼說:「小丫頭,你看起來精神真好啊,同樣後半夜才睡,你比咱們都有精神,我還怕你睡不著,看來想多了!」
他昨天是痛得睡不著,還因為突然換了地方。駱青耳力好,每次他稍微動動便詢問是否哪裡不舒服,或是需要什麼,一個大男人,倒是挺細心的。
白元霜嘿嘿一笑:「我是小孩子呢,小孩子覺多,只要一累就能倒頭睡!」
駱青給老爺子又倒了杯水,幾人吃了東西,安大夫又來詢問了一下情況。
他嘆口氣對老爺子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麼大年紀了,恢復得還要慢些,回去後可得好好兒養著。您老自己也懂醫術,後續換藥和該注意的你自己也清楚!」
老爺子點點頭說:「行,老頭子心裡有數!」
白元霜對他說:「江爺爺,你和駱叔先在這兒待一會兒,我去買些東西,待會兒咱們就一起回家!」
跟著安大夫出去後,白元霜便詳細的詢問了一下哪些吃食能促進老爺子恢復得快些。安大夫隨口念了些,白元霜便出門在空間裡拿了些肉、堅果類的東西,至於魚類、豆類的東西家裡便能想辦法,她也不用拿出來了。
白元霜買好了東西便往百草堂走,半路上,只見幾個少年從一條巷子裡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走了出來。
她一看竟然有上次在書院看到的那個馮縣尉的兒子和另外一個叫萬什麼的學子,讓她意外的是周強竟然也在其中。幾人正有些微醺的說著話走出來,倒是沒人抬眼看見她。
「嘿嘿,馮少爺,昨兒晚上那花魁如何?」萬寶財流著哈喇子的詢問,那眼神色眯眯的。
馮鈺手搭在他肩膀上,往他臉上吹了口氣道:「妙極了,哈哈哈!」
有些拘謹的周強小心翼翼的問他:「馮少爺,您看,咱們玩兒也玩兒了,那個您手上名師出的考卷什麼時候給我們啊?」
馮鈺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說:「你這人真是無趣,昨兒晚上不是還玩兒得好好兒的,大家都在興頭上,你怎麼又說起考題的事兒了?」
周強有些訕訕的,看樣子不敢再多問,於是便和兩人一起談起了「風花雪月」的事兒。
白元霜來了高陽縣這麼久了,對有些比較出名的地方早已經有了些了解。
這條名叫嬌衣巷的地方就是高陽縣有名的紙醉金迷的地方,裡面有好些家青樓妓院和不正當的酒館。若不是嫖客和身份不良的女子,平常人根本就不願意走這條巷子。
而現在三人臉上還帶著微醺,衣衫皺成一團,嘴上說著下流露骨的話從巷子裡出來,還有什麼好疑惑的呢?
白元霜想著不關自己的事兒,正想離開,幾個嬉鬧的孩子從她面前跑過,一個小女孩兒將撞了她一下,自己卻坐到了地上,白元霜忙將她扶了起來。
也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那幾個剛走出巷子的人便看見了白元霜。
「哎吆!我就說咋這麼眼熟呢,原來是孟冬至的妹妹啊!」萬寶財一張黑黝黝的臉,塌陷的鼻子,不懷好意的目光讓白元霜心裡很不爽。
那馮鈺帶著酒氣的打量了她一眼調侃道:「你不是說這不是孟冬至親妹妹嗎?那這個哪兒算得上妹妹?難不成是情妹妹?」
話音一落,兩人對視著哈哈一笑,笑得十分猥瑣。而在他們身邊的周強在看到白元霜的時候就已經懵了,現在只剩滿臉的心虛。
白元霜若不知道馮鈺是新縣尉的兒子,她早就已經打過去了。可知道此人的身份,她便只能強忍著吞了蒼蠅似的噁心,以後再找機會教訓。
她一句話都沒說,只當沒看見幾人便繼續往前行。
「站住!」
一聲焦急的聲音叫住了她。
白元霜轉頭看向周強,眼裡帶著不屑。
周強慌張道:「你......你別回去亂說話啊!」
白元霜冷冷一笑:「你擔心我說什麼?」
「你......」周強被她說得回不了話。
萬寶財陰陽怪氣道:「你是傻還是裝純情啊?會不知道周兄說得啥?」
白元霜冷哼一聲,「我對別人家的事兒不感興趣!」
說罷,她扭頭便走了。
雖然她的話是不想多管閒事,可周強還是擔心得捶了捶腿。
萬寶財摸了摸下巴道:「這小姑娘還挺有個性嘛,她就是跟孟冬至他們交好的那家姓白的,對不對?」
他撞了一下周強的胳膊,周強有些不耐煩道:「是!你老問跟孟冬至有關的人幹啥?」
「行啦,人都走啦!你們兩個還廢話幹啥?趕回去上課吧!」馮鈺兩隻手勾住兩人的脖頸,陰測測的說:「這丫頭真是跟孟冬至一樣高傲得很呢,咱們下次就把孟冬至帶來玩兒玩兒,我就不信他還能繼續清高!」
說完後,他仰頭哈哈大笑,幾人便朝著書院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