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霜一愣,剛才聽了妹妹的描述沒多嚴重啊,怕有啥萬一,她也趕緊跟了進去,並囑咐幾個小的就呆在外面,裡面亂鬨鬨的。→
她一進院子就看見王翠花蹲在地上,周貴躺在她懷裡又是吐又是翻白眼兒,額頭上應該是剛剛外敷的不知什麼藥粉。
「怎麼回事兒?剛剛不是好好兒的嗎?」周大平著急的問道,剛才雖然頭上流了血,可他家阿貴卻不是現在這副嚇人的樣子。
「天殺的,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了!」王翠花哭喊道:「阿貴,阿貴啊,你清醒清醒快看看娘啊!」
她成親三四年後才生下這麼個兒子啊!
「先別說了!我馬上趕著牛車送去縣城!」周大平還算理智,眼看著孫子似乎有些超出想像的嚴重了,找大夫才是第一的。
「大伯,你們家牛車不是被剛子趕去書院接強子了嗎?」人群里一個年輕男子著急的說道。
周大平這才想起老娘過壽,他讓自己老大今兒趕著牛車去接小兒子了,他忙道:「明子!你快去河西找江大夫過來!」
姓江的就算不是大夫,但能來救救急也好啊。
周明聽了他大伯的吩咐忙撥開人群往外跑了,白元霜剛好擠進來更加看清楚了周貴的情形。
只見他額頭的傷並不長,但是臉色灰敗,身體還有點兒抽搐,再想著他剛才吐了,她忙說道:「村長叔,阿貴這情形看著像是中毒啊,你們給他吃過什麼?」
王翠花聽了立刻大聲哭罵道:「好你個死丫頭!你們家的人把我阿貴打成重傷想要賴帳嗎?現在竟然說我兒子是中毒了!你們想推卸責任嗎?」
此刻若不是抱著孩子,白元霜相信這個女人可能已經向她撲過來了!
周大平也滿臉鐵青的說:「你再怎麼胡說八道,你們白家也休想脫掉干係!我孫子保不準兒是被你們打成了什麼內傷!他若有個好歹,你們白家別想有好日子過!」
其他的周氏族人也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這中午飯都還沒吃呢!他哪裡去中毒?」
「今兒好好兒的想給老人家過個壽,全都被你們給攪合了!」
「快去叫你們大人過來!」
......
周家的人七嘴八舌的自然幫著自己人說話,白元霜聽他們說吃午飯,突然想到剛才元雪跟她說他們遇到這幫孩子的時候是在烤土豆吃。
白元霜恍然大悟,立刻問大人們身邊的幾個孩子說:「周貴剛剛是不是跟你們一起在烤土豆吃?也許就是吃了發芽的土豆,或是沒烤熟的土豆才中毒的!」
周大平聽了一愣,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聽書院的小兒子說過確實如此。
他立馬問其中最大的一個小男孩兒,即周明的大兒子:「牛蛋兒,你是不是跟阿貴一起烤土豆了?」
牛蛋兒嚇得不敢說話,緊靠著身邊的奶奶崔氏。
崔氏心想完了,不會最後這帳算到她頭上來了,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說:「今兒一早大家都在廚房裡忙,阿貴說想吃烤土豆蛋子,這不還沒生火嗎?我就讓他自己帶出去烤了!」
一群孩子圍在廚房太鬧騰,她想著反正自己來了怎麼也得讓孫子們多吃點兒東西,她家人太多了。於是就讓他們自己出去先烤點兒吃的墊墊肚子,她也不知道這玩意兒還能中毒啊?
白元霜見她認了便好,她立馬對崔氏說:「勞煩這位嬸子,若廚房有醋,就趕緊兌半碗醋水拿出來給他喝!」
崔氏也慌了,聽對方一吩咐便往廚房裡跑了。
說完,白元霜便蹲下對王翠花道:「把孩子給我,我給他催吐!」
王翠花聽了一手推在她肩膀上破口大罵:「你這個胡說八道的死丫頭,別的孩子吃了都沒事兒,就我家阿貴中毒,你騙鬼呀!」
幸好有所防備,沒有被摔個四腳朝天!白元霜也怒了,這女的已經罵她幾遍了。
她立馬大聲回罵道:「你這個死婆娘!你要是再不把孩子給我,你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以後真就只能對著他說鬼話了!」
「你!」王翠花臉都氣白了,哭得她差點兒一口氣沒緩過來。
白元霜立馬抬頭對周大平說:「村長叔,要不是怕你們以後把事兒賴在我們白家頭上,你以為我會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干來趟這渾水?不想有事兒的,就趕緊讓我給他催吐!」
反正剛才對方說的話都夠難聽了,她也不用再客氣了。
「你!」周大平照樣和他兒媳婦一樣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可是眼見孫子情況太不妙了,不試試還能怎麼辦?
牛蛋兒怯怯的說:「大爺爺,我們先前烤的幾個土豆都讓給阿貴吃了,我們還沒來得及吃!另外,剛才阿貴為了眼氣那個白家的小丫頭,把還沒熟的土豆給吃了,我跟他說沒熟他不聽我的......」
他們已經習慣了先讓著這個小堂弟了,不然他就會發脾氣。
白元霜聽了眉毛一挑,看向周大平:看看,這就是小霸王自找的!
周大平看了氣個倒仰,可偏偏沒道理爆發。
他想著催吐或喝醋總不會把事情變得更糟吧,於是只好冷哼一聲從王翠花手裡將孩子接過來遞給白元霜。
白元霜忙接過周貴,將他的嘴掰開,然後用手指在他喉嚨處摳了摳。
半昏迷的他立馬哇的一聲吐在了地上,有半消化的土豆,也有些已經看不清原狀的污穢。
她連著做了幾次催吐,看周貴已經吐不出什麼了,才把崔氏端來的醋水往他嘴裡餵。還好,這小子也想活命,也還有意識,很配合的一口一口往嘴裡喝。
周大平和王翠花都一臉著急的看著,其他人也緊張的看周貴的反應。屋子裡周大平癱瘓的老娘聽到外面的動靜,一個勁兒的扯著嗓門兒問自己重孫子咋樣了,崔氏忙叫自己的兒媳婦進去看看。
等醋水餵完了,白元霜將碗放地上對王翠花說:「還愣著幹什麼?快打水過來給孩子洗洗嘴,洗洗臉,讓他舒坦一些啊!」
她手上沾了污穢,她也想洗手。
周圍有些婦人聽了忙去廚房幫忙打水。
王翠花擦了擦眼淚問:「為啥還沒好轉?」
白元霜忍住翻白眼兒的衝動:「你以為我餵的是仙丹啊這麼快?」
王翠花又是一噎。
「來啦!來啦!江大夫來啦!」周明的喊聲在院門口響起,門外幾個孩子也紛紛叫著江爺爺,他身後還跟著白成祥。
白元霜轉身便看見老爺子背著一個藥箱一般的竹簍子著急忙慌跑進來了,跨門檻兒的時候還掉了一隻鞋子。
聽別人叫了他這麼久的江大夫,白元霜覺得除了逃荒路上緊急救命那回,這次真正像個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