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虎將腦袋從草籠子裡抬起來,呸了一聲,把嘴裡的乾草屑吐了出去。
魏狗子抬手指著前方白元霜他們遠去的背影說:「虎哥,這......這小娘們兒不是在荒村裡面跟咱們搶糧食的嗎?她居然在這兒?」
他渾然忘了,是別人先找到的糧食,他們上去搶。
張德虎一巴掌拍到他的頭上罵道:「你還說呢,剛才要不是老子拉你一把,就把咱們給暴露了,不僅抓不到那個小崽子,還要被這個兇悍的小娘皮給發現了!」
魏狗子委屈的摸了摸後腦勺:「我只是太驚訝了,沒想到是她!那虎哥,咱們今兒還抓梁秋那個臭小子嗎?」
張德虎一臉陰鷙,沒在村子裡動手就是怕村里人看到,所以今兒才跟上了山。沒想到這臭小子一會兒跟在大人身後,一會兒跟在一堆孩子身後,剛好快落單了,又來了幾個管閒事兒的。
他咬牙切齒道:「算這個臭小子運氣好,咱們改天再抓!誰叫他老子愛多管閒事,我就要給他教訓!走,回曹家村兒去,以後有的是機會!」
說著,他站起身就往山下去,魏狗子矮瘦的身子緊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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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霜和孟家英他們帶著梁秋在山上到處跑,倒還真有些收穫,找到了一片野山芋,各自挖了些當口糧。→
直到午後才下山,白元霜經過小木屋時看了看,又是大門緊閉,她也未放在心上,只是覺得這幾人仿佛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
她一邊走還一邊給梁秋指河西那邊兒屋子和地,告訴他,他們如今就在那片兒。
等她們走遠了,木屋二樓只開了一條縫的窗戶被完全推開了,洛雲霄站在窗前問身後的武大:「這麼說,那位姓江的大夫的確醫術一般,以賣草藥為主?」
武大點點頭:「少爺,我向村民打探到的消息確實如此,他只向有點兒頭疼腦熱的村民們賣點兒草藥。雖然他也是從安州府那邊兒逃荒來的,但跟我們想找的江神醫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都怪他太魯莽,聽見村民在說災民里有個賣草藥很便宜的江大夫,他又知道河西的災民大都是從安州府來的,所以一時激動跟少爺說了,他應該先查清楚的。
紅蓮端了一盞茶進來,聽見二人的談話便對武大說:「江神醫哪裡是那麼好找的,若真那麼好找,你跟公子在安州府待了幾個月也不會一無所獲!咱們還是先把心神放在白鉤草上吧,就這幾個月開花,錯過了又只能等明年了!」
她怕少爺不肯接受她主人的好意,只敢悄悄將人派出去尋找。
洛雲霄對她的話恍若未聞,只用修長的手指敲了敲窗台對武大吩咐道:「去縣衙查查他的戶籍登記,他以前在哪些地方待過總會有蛛絲馬跡,要查就查徹底一些......」
武大一愣,隨即抱拳道:「是,屬下立刻就去!」
武大很快就走了,紅蓮小聲道:「少爺,茶涼了,您喝一口吧。」
洛雲霄冷淡道:「你先出去,我渴了自會喝。」
紅蓮抿了抿唇,「是!」
她輕手輕腳退出房間,伸手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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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樑秋回村子時,才發現孟老太他們家門口圍了一群人,大家都在高興的說著啥。
梁秋眼睛一亮,指著人群里熟悉的高高的背影說:「姐姐,那是我爹,是我爹啊!」
說完,小傢伙兒就背著小背簍甩著兩隻小短腿跑過去了。
白元霜他們才看清,原來是一群人圍著地上的一頭野豬在看,孟家旺的大嗓門兒挺遠都能聽見。
「哈哈,今兒走遠了些,運氣也好,正好跟梁兄弟他們一起把這頭野豬給逮住了!」
「是啊,可惜還有頭受傷的小野豬跑了!」
「家旺,這頭野豬這麼大,得有三四百斤吧?不比咱們之前在路上打到的小啊?」
「聽說縣城現在的肉價三十文一斤呢,要按這算是不是能賣個十來兩銀子啊?」
「野豬不比家豬便宜,我看能賣到!」
「早知道我今兒也跟你們一起去了!」
孟家興喊道:「行了,各位,讓他們現在趁著還新鮮,趕緊送到縣裡的酒樓去,這玩意兒越新鮮越好!」
抱著孩子看熱鬧的夏氏也說:「咱們家還有輛板車呢,你們趕緊送去!」
梁秋在人群里將自己老爹扒拉住,指了指後面的白元霜,梁豐高興的同他們揮了揮手。
「梁叔,你們打到野豬啦?」白元霜笑眯眯的問。
梁豐點點頭:「沒想到你們竟然也分到了附近的村子,我今兒第一次上山打獵,沒想到就遇到了你們村兒的人,大家正好一起獵下了這頭野豬!」
他自從到了曹家村兒就忙著修補房子,開荒種菜。他們村子後面也有上山的小路,所以還未走過這邊兒,沒想到竟是他們之前想要追上的人都被分到了這邊兒了。
孟家旺哈哈一笑,「這就叫緣分,走,去把野豬賣了!」
原來今兒一起上山打獵的有孟家旺、袁寶和楊青山,再加上偶然間遇到的梁豐,自然野豬賣了也是大家平分銀子。
楊青山聽了夏氏的話,已經興沖沖的跟著白元雪去了附近的白家拉來了板車。幾人合力將這頭大野豬抬上了板車,村民都看得十分眼熱。
梁豐對幾人道:「這野豬就麻煩你們拉去賣了,我娘還病著,中午該喝的藥還沒來得及給她熱呢,我得回去了!」
楊青山笑得咧開一嘴白牙:「梁叔你放心,人去多了也沒用,你安心回去干你的事兒,咱們先走了!」
最後,是楊青山和袁寶去的縣城,人去多了也沒用,孟家旺便沒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