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白元霜覺得自己竟然被狠狠的扯著頭髮,還被掐著脖子發不出聲。
她心裡一個激靈,難道他們好不容易建立的基地終究被攻陷了?她也難逃和家人朋友一樣被喪屍撕裂分食的命運?
心裡湧起一陣悲涼,可就算要死也得跟這些怪物痛快的拼上一回,她不能在睡夢中窩囊的死去!!!
「死丫頭!快把東西給我!再不鬆手我就掐死你!」一個變聲期的公鴨嗓門兒突然在她耳邊惡狠狠的威脅道,並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喪屍」怎麼會說人話?
情況不明,白元霜咬緊牙關,艱難的撐開沉重的眼皮,一雙帶著狠勁兒的魚泡眼首先映入眼帘。
出於求生的本能,她瞬間一個右勾拳,對著騎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就打了過去!
「啊!你這個死丫頭!敢打我的眼睛!」那粗嘎的聲音悶聲叫道。
白元霜半躺在地上使勁兒的眨了眨眼,她看到了什麼?
她看見幾步之遙的對面竟然站著個十幾歲,身著藍色短褐,頭頂蓬亂髮髻的古裝少年。→此刻他有些肥胖壯碩的身子像一堵牆立在那裡,正呲牙咧嘴,一臉吃痛的捂著自己的右眼哇哇叫,那模樣跟喪屍有半毛錢關係?
白元霜忍著頭暈和火燒火燎的飢餓感撐起身體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這時才注意到自己左手緊緊的握了半個干硬的黑乎乎的……餅子?
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不是他們倖存者建立的希望基地,只看見大片的樹林和幾米外的一條河,以及聽到林子裡傳來的人聲。
「死丫頭!本來只想拿吃的,你竟然敢打我,我打死你!」
不等她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兒,那個少年已經凶神惡煞的沖了過來!
白元霜豈是坐以待斃之人?她提起一口氣就迎面而上,跟那少年打在了一起!
原以為以自己的身手可以輕鬆取勝,奈何身子軟弱無力,幾個來回打在對方身上,竟然像是給別人撓痒痒一般,占不了多大便宜。
不服輸的她趕緊調整「戰略」,將力量集中在右腳,看準機會,狠狠使出一記「斷子絕孫腿」就往少年胯下而去。
「啊……啊……啊」慘絕人寰的嚎叫聲比打中他眼睛還悽厲,驚起了傍晚已經回巢休息的鳥兒們,撲騰著翅膀四處飛散。
「撲通」一聲,那少年捂住褲襠痛得跳進了身後的河裡。
「救……救命啊……我……不會游……泳」
「旱鴨子」五官扭曲,揮舞著兩支胳膊在水裡忽上忽下撲騰的大喊著。
用盡力氣的白元霜也頭腦發暈的倒在了岸邊,她恍惚間看見從樹林裡跑過來好多雙腳。
在完全失去意識前心裡只有一個疑問:這裡不是基地,那她現在是在哪兒?
……
迷迷糊糊中,白元霜覺得有人溫柔的給自己餵水又擦汗。
雖然半睡半醒的狀態,可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在做夢了。
夢裡她的魂魄穿越到了古代一個叫大岳國的地方,一個叫陸珍珍的十三歲小姑娘身上。她有爹有娘,還有一個六歲的妹妹。
今年是大岳國新朝初建的第一年,榮昌元年,本來平淡幸福的日子卻突然飛來了橫禍。
前朝一位文淵閣大學士學識出眾,桃李滿天下。新帝登基有心重用,可他不僅公然辱罵新帝是亂臣賊子,還帶著以前在朝為官的門生煽動其他已降朝臣。
新帝暴怒,氣急之下,當即下令將其嫡支問斬,其他九族族親皆被抄家流放西北苦寒貧瘠之地。
或許是忌憚他在讀書人間的威信,為了起到震懾的作用,還將其入仕之前教出的有功名的學生和入仕後的座下門生都一併抄家流放了。
於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赦免了許多非大奸大惡之人,卻獨獨對這位傅姓大學士株連十族。
很不幸,陸珍珍的爹以前就做過還是教書先生的傅大學士的學生……
還很不幸,她爹當初靠運氣而非實力考上了「吊車尾」的秀才,成了有功名的人……
這下好了,滿足了被流放的條件,成了這倒霉催的第十族……
陸家如今正去往流放西北邊境的路上,雖然才走了五六天,可流放犯每天只有早上一頓三分飽的吃食,犯人們除了利用休息時間在路上找點兒野食實在沒辦法。
每天又累又餓,為了護著自己省下來的那麼點兒吃食,留給半夜餓得睡不著覺的孕婦母親,可憐的陸珍珍被一起流放的陌生少年搶食,然後被活活兒掐死了……
小姑娘最近幾日的記憶像PPT一般從白元霜腦子裡掠過,那麼模糊,卻又那麼真實。她正想了解多更一些,突然身子不可抑制的一抖,從飢腸轆轆中醒了過來。
她發現自己睡在地上,頭部枕著一團乾草做的枕頭,身下無任何鋪墊物,只有硬邦邦的泥土地,四肢都睡得發僵了。面向山的那頭有著一片片晚霞,是天黑前的唯一光亮絢麗。
白元霜轉了轉腦袋坐起來,看見林子裡許多或坐或躺,或抱乾柴、乾草等走動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們大都衣服髒亂,頭髮散亂,狼狽不堪又哭喪著臉。
這密密麻麻的一片,得多少人啊?據她現在的回憶受牽連的人甚廣,記憶中,聽說流放了好幾批人,這些人還只是那位傅大學士在祖籍靈州府的關係網。
她趕緊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嘶!有痛感!這下肯定不是做夢了,她是真的穿越到了這個叫陸珍珍的小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