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入主瓊州

  第314章 入主瓊州

  金州府的甜水巷裡,今日卻是熱鬧非凡。

  幾十個士兵身著軍服和胸章,端是威武不凡,走在最前頭的兩人還抬著一面長約三米寬一米的長匾,上面筆走龍蛇用正楷書寫「光榮之家」四個大字,滾金裹邊,更顯大氣恢宏。

  士兵們一進甜水巷,立刻被巷子裡的左鄰右舍們圍了上去,孩童們也都跟在士兵們身後有樣學樣,學著他們走路的樣子,不多會兒便圍聚了一幫子人。

  「這是幹啥呢,咋那麼多人?」

  「沒聽說嗎,說是方家得了塊光榮之家的牌匾!」

  「這牌匾幹啥的,光榮之家,唉,我想起來了,是不是之前有個叫張老漢的,他大女兒當兵的那個,以前好像得過一塊,當時還全城轟動,據說比狀元遊街還熱鬧呢!」

  「對對對,我當時還去看熱鬧了呢,那張老漢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積了什麼福,本來就只有三個丫頭,年近五十半個兒子都沒有,誰知道啊,人大女兒不僅掙回來一塊光榮之家的牌匾,據說現在還在黔州當知府呢!他那二女兒也不得了,也在當兵呢!你們就說說,現在這世道,生兒生女有什麼不一樣的?人張老漢三個女兒,腰杆卻挺得老直,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坦了!」

  「就是,所以甭管男女,還是得孩子有出息。否則生男生女都指望不上。」

  「那這家呢,方家?哪個方家?」

  「方家你都不知道?金州府還有幾個方家?就是之前管過農業口的,還有個姑娘,管教育口的,說起來,我們大的那個還是方老師的學生呢。」

  「方家!」那人恍惚一聲,「就是那個通敵賣國的方家?大女兒跑了的那個?」

  「你剛才沒聽士兵們說嘛,人家不是通敵賣國,是殿下讓她過去當內奸的!剛那士兵還說,這姑娘不得了,一個人在敵營之中周旋,還殺了明親王呢,了不得,了不得!」

  有人洋洋得意的說道:「你們說的是方老師吧!哎呀,那姑娘我見過,說話斯斯文文的,長得也好看,先前我還納悶說她看著不像是通敵賣國的人啊,說不定人家有什麼苦衷,你們看,怎麼著,我說中了吧!」

  有人立刻笑她是馬後炮。

  而這樣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方家大房幾人。

  今日是周六,方家幾人都沒有外出,他們現在一聽到門外有動靜就緊張,生怕是有人來找茬的,尤其是今日老遠就聽著鑼鼓喧天、人聲鼎沸的,這更是讓只有一個獨女方凝墨的方家害怕。

  方家祖母年歲已高,如今她也不似從前汴京城中那端莊貴夫人的模樣,老太太殺過人、見過血、又幫著徐家祖母去街上搞過巡邏隊,自然氣勢非比從前。

  加之方家大方人各個麵皮薄,現在被罵得狗血淋頭也不敢還嘴,只能一聲不吭的繞道走。

  人家罵他們賣國賊的家人,他們能反駁什麼?

  誰讓方如玉真的跟瓊州的人跑了?

  他們縱使渾身有嘴,也是說不清楚,反而惹來更大的是非,那還不如息事寧人。

  此刻她從炕上慢騰騰的挪下來,冷哼一聲,頗有一種氣勢洶洶之感,「好啊,剛安靜了沒一兩個月,這幫人又來鬧事了?欺負我方家沒人是不是?」

  說罷她摸到門後邊,摸到一把砍刀別在腰間便迎門而出。

  方凝墨放心不下,生怕鬧出事來,只能跟上去。

  方家大房子嗣單薄,就只有兩個女兒,如今一個女兒遠在瓊州,整個大房就只有方凝墨能支棱門庭,顯得更加勢單力薄。

  祖孫兩走到門口,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們遠遠的就看見幾十個禮儀兵,又是吹拉彈唱,又是抬著牌匾,巷子裡的眾人都跟著指指點點,看那樣子,怕是哪戶人家得了莫大的功勳。

  方家祖母這才略略放下心來,抓著方凝墨的手腕說道:「不是我們。禮儀兵來發牌匾了,不是來找事的。」

  方凝墨這口氣才算放下來,倒是有個熟臉的阿婆一看見方家門口站著兩人,立刻扯著喉嚨來報喜:「呀,方大姐,你家有喜事了,天大的喜事!」

  又有幾個步子快的嘴也快的人喊道:「方家的,大喜!大喜!快快快,給你家發牌匾來了!」

  這一聲喊叫,倒是驚動了方家老爺子,自從方如玉走後,方家祖父便在百姓們的罵聲之中纏綿病榻,如今更是頭髮花白,身形佝僂,比之從前不知瘦了多少。

  如今他被大兒子和兒媳攙扶著走了出來,眉頭微蹙望著逐漸走近來的那支禮儀兵的隊伍。

  「這是出了什麼事?」

  方凝墨心口直跳,定睛一看,只看見那牌匾上的字,倒抽一口涼氣,「光榮之家?誰?」

  祖母也一頭霧水,「什麼光榮之家?就是幾年前張老漢家的那塊牌匾?」

  「哎喲,方大妹子,大喜啊,你家大孫女在前線立了大功,眼下殿下命人來送牌坊呢。」

  街坊鄰居們全都熱情的拉著方家祖母的手,曾經惡言相向的一張張臉此刻全是殷勤討好,賀喜聲音不斷,就連孩子們也都簇擁上來。

  方家眾人完全搞不清情況,只有那領頭的士兵到了以後,沖他們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請問是方如玉的家人嗎?」

  方家眾人面面相覷,方凝墨便在最前面,「是,請問是有什麼事情嗎?」

  「方如玉小姐在前線立了戰功,這是戰報,宣傳部也已發告示,告知金州府十三州一百二十一縣。這是宣傳部頒發的『光榮之家』的牌匾,我們可幫忙掛上。」

  方家人震驚在原地。

  方如玉?在前線立了戰功?

  方凝墨瞪大了眼睛:「你說的是方如玉?你們會不會弄錯了,我姐姐去了瓊州。」

  「沒錯。您自己看戰報吧。」那人將戰報遞給方凝墨,眾人立刻全部湊了上來,就連方老爺子也忍不住走上前來。

  方家眾人越看越覺得心驚,隨後方大夫人眼淚橫流,幾乎是捶著胸口哭泣道:「這個丫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也沉得住氣!」

  而方老夫人則震驚道:「如玉殺了周衡?」

  方老爺子面色則十分難堪。

  雖說他從未答應徐振英出來做事,可幾個小的在金州府混得如魚得水,眼看前途似錦,偏方如玉又跑了。

  方老爺子一時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金州府好,還是不好。

  被人指著鼻子罵「賣國賊」的滋味可不好受。

  可眼下,先帝唯一的兒子已經死了,這就意味著大周朝那是真如風中殘燭,隨時搖搖欲墜。

  方老有些絕望的閉了閉眼睛,險些站不穩,虧得一側的方大爺一直將他扶著。

  「周衡死了?」方凝墨內心震動無比。

  周衡真的死了?

  就這麼死了?

  一個在東面盤踞了七八年之久,掌控一方的諸侯,險些動搖大周國本的人,就這麼被方如玉給殺了?

  方凝墨滿腦子都是疑問,似乎想要從那戰報之中的寥寥數語看見整個事情的全貌。

  戰報並不長,許是考慮到保密的問題,許多事情交代得模糊,甚至連周衡的死因都沒有交代清楚。

  可是光憑方如玉在瓊州和那個該死的周衡周旋半年之久,就知道她這次有多麼的兇險!

  一想到方如玉背井離鄉,日夜在仇人面前晃蕩,一面要保護自己,一面還有想辦法殺了周衡,方凝墨就心痛如絞!

  那是她的姐姐啊——

  這輩子沒吃過什麼苦頭的阿姐。

  方凝墨心裡看得難受,卻也只能強忍著,她現在只恨不得方如玉快些回來,她好問個一清二楚。

  於是她問那個禮儀兵:「既然我姐姐沒有通敵賣國,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呢?」

  那人搖頭,「具體的你可能得去問秘書辦。」

  看方家眾人這表情,圍觀的左鄰右舍全都急了。

  「哎呀,到底發生啥事了。都說立功立功,到底立了啥功嘛。」

  「著啥急嘛,不是說有告示嘛,咱們待會就去看告示。」

  有好事的人恨不得湊過去,跟方家人一起看那一封神神秘秘的戰報。

  那方家祖母看後卻哈哈大笑,一掃數月的陰霾,瞪著眼睛看了一下左鄰右舍,隨後中氣十足對所有人說道:「看見沒,我大孫女可不是什麼通敵賣國的罪人!她去瓊州,那是殿下故意安排的!我孫女在瓊州和殿下裡應外合,殺敵數百,還將明親王給殺了,如今咱們金州府的人已經快打到瓊州去了!」

  周圍的人面有愧色,卻也知方家怕是很快要東山再起,只能連忙附和著。

  「那是那是,我老婆子可早就說過,方家大小姐不像是那通敵賣國之人!眼下她立了大功,這將來怕是了不得!」

  倒是有性格實誠的直接坦言:「對啊,方家大姐,這事兒也怪不了我們。殿下也沒跟我們說過。我們又不知道方大小姐是殿下安排去瓊州的,以前多有得罪,是我們的不是。」

  方凝墨扯了扯祖母的衣袖,連忙笑吟吟對眾人說道:「諸位,殿下做事向來深謀遠慮,更何況我姐姐是去敵方隊伍之中,身份自然需要保密。諸位也是同仇敵愾,證明大家都是熱心腸,都是為了金州府,我方家不會怪罪諸位。」

  方凝墨這一番話說得漂亮,令之前為難嘲笑過他們的街坊眾人們略略放心。

  話雖如此,可正如裂鏡難縫合,從前搞得跟仇人一樣,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方家心裡難免會有疙瘩。

  倒是方凝墨想到更多重要的事情,如今這小姑娘做事已經是不慌不忙,初有一個家族掌權人的模樣,「爹,娘,你們先留在這兒,咱們先把牌匾掛起來,讓金州府所有人都知道咱方家是忠烈之家。若有左鄰右舍的來問,大家也多一些笑臉。如今姐姐洗刷冤屈,咱們家的人說不定要重新返崗,眼下正是敏感時期,大家說話做事要多留個心眼。我去通知大堂哥——」

  方大夫人連忙應聲,擦著眼淚說道:「好好好,你快去,這裡有我們。弟妹從前總是怨懟我們,眼下清白已明,也可讓我們兩家重歸於好。」

  方如玉連聲應著,在眾人一片恭喜的聲音之中快步離開。

  她跑得很快,腦子卻是很清明,竟覺得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輕快。

  她這一路想了很多。

  她想著方如玉是如何臨危受命,如何與周衡周旋,又是如何殺了周衡。

  雖說周衡是他們的仇人,可讓方凝墨真的手刃仇人,她還是會覺得恐怖。

  一切的一切,她都想要知道。

  她跑到方家二房門口,這下她也顧不得了,堂而皇之的踏入大門,對著二嬸的時候再也不覺短人一寸,連聲音都提高了一分,「二嬸,堂兄呢。」

  方二夫人對方凝墨自然沒好臉色,見她不請自入更是惱怒,可一抬眸卻見方凝墨跑得面色通紅,心裡一個「咯噔」,生怕又出了什麼么蛾子。

  好在方凝墨立刻說道:「二嬸,快去叫堂兄,我姐姐…她是冤枉的!是殿下讓她去瓊州的!我們方家已經洗脫了罪名,摘了『賣國賊』的帽子,快讓堂兄出來與我一起去府衙問個明白。」

  而屋內人聽見這動靜,已經全部走了出來,方詢有些發愣,「凝墨,什麼情況?」

  方二夫人也愣在原地,「你說的是方如玉?」

  「詳細的情況告示上有!今天我家來了好多人,是來送光榮之家牌匾的,說是我姐姐在前線立了大功,說她去瓊州是受殿下的密令,具體情況卻不清楚。堂兄,你跟我走一趟,我們去找音希姐問個清楚。」

  方詢立刻道:「娘,你去府衙門口看看告示上寫了什麼。一旦有什麼情況,儘快通知方家其他人。父親,煩你去祖父那邊看看。」

  方二夫人見兩個孩子往外跑,她也著急得不得了,不管不顧的衝出門去,三個人急匆匆的往府衙方向而去。

  這個府衙,對於方家人來說,曾經是最熟悉的地方,他們每日不知進出多少次。

  可是自從方如玉離開後,他們沒臉來。

  半年多時間,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闖進來。

  這府衙如今也變得有些陌生,就連門口的守衛兵他們都不再認識。

  好在他們報上了名字以後,很快被人帶進去。

  這一路熟門熟路的,方詢和方凝墨卻還是有些緊張。

  方詢已經在路上和方凝墨交換過信息,目前兩個人都只是知道方如玉並非真的去了瓊州,一切都是殿下的安排,可是具體如何,他們卻是一頭霧水。

  在徐音希辦公室門口等了大約一刻鐘,徐音希才忙裡忙慌的開門親自來迎接他們,「方詢,凝墨,真是對不住,這幾天事情有點忙不過來,你們請坐。」

  再見面,三人都有些尷尬。

  自從方如玉被扣上「通敵賣國」的罪名以後,曾經的徐家政務班子老成員都有意無意的疏遠方家眾人。

  雖說他們曾經是有過命的交情,可到底方如玉那般行事,徐家眾人可做不到徐振英那般理智,是以即使心裡知道方家人無辜,卻也忍不住遷怒方家其他人。

  當然方家人自己也沒臉,就算後來遇到天大的事情,都不肯來求他們。

  這方徐兩家,倒是形同陌路。

  即使在金州府里見了面,也當不認識一般。

  如今再次見面,徐音希心裡還有些恍惚。

  方詢下意識的便問:「可是東面戰場上的事情?」

  徐音希下意識的防備著方詢,可又轉念一想,方家馬上就要起復,以後便是並肩共戰的戰友,因此才道:「沒錯,周衡已經死了,東面戰線全面推進,殿下親自坐鎮——」

  方詢和方凝墨親耳聽到周衡的死訊,皆是心口一跳。

  「周衡真的…死了?」

  「怎麼死的?」

  徐音希請他們坐下,隨後將戰報遞給他們看,兄妹兩一目十行,卻只看到戰場情況,對於方如玉是怎麼殺的周衡一無所知。

  徐音希又把另外一封加密信遞給他們。

  方凝墨這才知道一切。

  原來當時瓊州那邊派使團來求親的時候,殿下就已經猜到他們可能要通過方如玉下手,提前做了安排部署。

  可是方凝墨怎麼也沒想到,姐姐竟然有這樣的勇氣!

  她可是這輩子從未一個人出過遠門啊。

  如今竟敢在異地他鄉敵軍環繞的情況下,先是聯合王三娘他們將金州府所有的淘汰廢物以高價賣給了瓊州府,掙得五六十萬真金白銀,隨後又用引燃麵粉的方式將瓊州的主要人物都炸死了。

  雖說只有寥寥幾十個字,可方凝墨卻覺得洶湧的殺機撲面而來,叫她心驚膽戰!

  方詢看完也是大受震撼,隨後很是愧疚道:「我們都冤枉堂姐了——」

  方凝墨急急的問道:「那我姐姐人呢?」

  「應該是留在瓊州那邊了。你們應該也知道,那邊戰事激烈,方如玉想要留在那裡建功立業,徹底洗刷自己身上的污名。」

  方凝墨眼眶一紅,「她何必如此。方家身上的污名已經洗清了,她還為方家贏回來一塊光榮之家的牌匾,爹娘若是知道她在瓊州幹了這麼多事,一定會為她感到驕傲。」

  而方詢明顯想得更多,「等堂姐回來之時,想必整個東境被我們取下,便是我們北上的時候。」

  北上?

  屋內三人都有些心驚肉跳。

  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快就能打回到汴京城了?

  是啊,周衡一死,拿下東境是遲早的事情,而大周朝已是日暮西山,只有一個趙毅能用,可趙毅一走,北面的韃子又抵擋不住,因此怎麼看,這天下一統的進程都像是被忽然加快。

  興許再等個兩三年,他們真的能做這天下的主人!

  徐音希笑:「你我只需聽殿下安排便是。倒是要先恭喜兩位,伴隨著戰報來的,還有你們官復原位的文書。之前你們被開除的七個月,一切俸祿和福利待遇全部補發。」

  果然。

  方詢眼睛一亮。

  就連方凝墨都有些激動。

  兩個人在來的路上就隱約感覺到,既然方如玉是清白的,那麼很有可能,方家所有人都官復原職!

  徐音希盯著方詢,「方部長,現在正是金州府的關鍵時候,在家歇夠了沒有?歇夠了現在你就可以來府衙報導,剛好可以為我分擔一些。」

  方詢眼睛裡滿是流光溢彩,「好,必不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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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徐振英那邊,東進的戰事可謂是相當的順利。

  雖說周衡占據一個「血統純正」的優勢,可到底主要的核心人員都被炸飛,一時之間群龍無首,加之周衡一死,底下的官員們心思也就多了,甚至有大膽的,直接向金州府方向舉起投降的白旗。

  有一人開頭,便立刻有人跟隨。

  戰事以摧枯拉朽之勢向徐振英的方向偏倒。

  甚至有的地方,徐振英的人還沒去,他們就早早的掛上了金州府的旗幟,單方面的宣布自己是屬於金州府的地方,甚至還有縣令直接發信請徐振英過來接手。

  百姓們早早的就聽說過西南女反賊的威名,加之金州府宣傳工作做得好,因此他們早早的就知道金州府那邊的人過什麼樣的日子,對那些什麼全民教育、標準化養殖、牛痘疫苗等更是耳熟能詳,只恨不得早日當上金州府的人。

  因此徐振英所到之處,都受到了老百姓的熱烈歡迎。

  瓊州府的殘餘勢力連連潰敗,連周衡都死了,底下士兵更只能投降。

  徐振英幾乎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打到了瓊州。

  入城那日,整個瓊州都轟動無比。

  城門處黑壓壓幾萬人,上到原來瓊州府的文武百官,下到走卒健仆,還有那些瓊州府的名門望族等,全都奉命集中到城門歡迎新城主入城。

  而傳聞中的那位昭王殿下是坐馬車到的。

  她一到瓊州,整個城牆瞬間鴉雀無聲,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眾人都凝神看著那輛看著平平無奇的馬車緩緩在城牆門口停下,隨後青簾掀開,從馬車上面下來一個很是年輕的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身青色的綾羅,樣式看起來並不時興,甚至有些怪異,想來就是他們金州府女子習慣的長衣長褲。她頭髮高高挽起,沒有任何多餘的首飾,露出光潔的額頭,以及那雙晦默如海的眸子。

  她的裝扮和模樣,都很像是一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