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找上門來

  錢珍娘道:「可大周朝一直在忙於應付東邊的明親王,明親王目前已經擁兵二十萬,且還在不斷發展壯大中。😎🐨 ➅➈s𝓱𝓾𝓧.𝒸O𝓂 ♢🐻朝廷應視明親王為第一號仇敵才對。更別提西面的舟山王,南面的大小李王,他們兵力都超過十萬,遠比我們金州府的風險大得多!」

  「非也。明親王要對付,小股的流寇也會收拾,否則大周朝顏面何在?據我估計,只要北面的戰事一了,朝廷會立刻派大軍清理全國各地的匪患。大小李王雖然號稱手底下有十萬之眾,但大多是流民,實為烏合之眾。而舟山王信奉白蓮老母,被信奉為白蓮真身,手底下教徒雖多,一呼百應,但實則並沒什麼戰鬥力——」

  聽到這裡徐振英沒忍住笑了,「合著胡秘書說來說去,這造反的都是烏合之眾。諸位別忘了,咱們剛擺脫烏合之眾這頂帽子也不過一兩月。由此觀之,因為信息傳遞不方便,消息滯後,對於其他造反的消息,我們聽到的也只是以訛傳訛。」

  胡維老臉微微一紅,卻為自己找補:「城主不必妄自菲薄,如您這般天人之姿,能做得出肥皂、水泥、火藥等物,豈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相提並論。我們目前最需要的是時間,而上表稱臣至少能保證我們兩三年的安穩。」

  「我記得你上次說,若想打通其中關節,少不得耗費二十萬兩,其中還不包括稱臣以後所需要繳納的稅銀等。」徐振英搖頭,「此法不妥,當初在嵐縣我們就是打著定額稅收的名義起兵造反,眼下卻又要給朝廷上稅,老百姓怕是會覺得我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城主!」胡維有些激動,「城主是做大事之人,何必在意一些刁民的看法!城主若決定上表,又有誰敢阻攔!」

  徐振英眉頭微蹙,聲音有幾分冷厲,「胡維,慎言!」

  胡維似乎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沉默無言。

  其實胡維從不相信徐振英「人人生而平等」的那一套,這套洗腦的說辭對付底層老百姓尚可,可說到底,無非是聚攏人心慫恿百姓的手段而已。

  徐振英似在敲打胡維,又在敲打其他人,「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話以後不要再說!若再讓我聽到這種話,無論職位高低,皆拉去給我好好上思想課!」

  眾人立刻唯唯諾諾的應聲。

  「上表一事,容我再思慮幾天。下一個——」

  徐安平便緊接著上一個人道:「城主,還是考試的事情,這次考試我們預備了三個考場,一個在金州府,一個嵐縣,一個曄縣,同時我們也已經廣發英雄帖下村,但是金州府這邊全面教育還沒有鋪展開,因此我建議我們更多的精力和人手都還是放在嵐縣那邊。」

  「這個思路沒有問題。金州府現在是我們的行政中心,就算沒有人考,也要把場子撐起來。同時也可以讓老百姓看看我們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決心,讓老百姓們從心裡歸順我們。對了,若實在沒有人,把那幫背後罵我的讀書人拉來先考,考了再讓他們去開荒。」

  徐安平遲疑道:「城主,他們學的都是八股制式,您若想從他們中間選拔人才怕是——」

  「他們不是一直罵我嗎,就讓他們做做試卷,他們一個個打個十幾二十分,把他們的名字和分數全部張貼出來,讓整個金州府的人都看看這幫讀書人是什麼水平。」

  明小雙憋笑,不愧是城主,能想出這麼陰損的辦法折騰人。

  讀書人最怕別人質疑自己的水平,這樣一來,這幫讀書人怕是要懷疑自我。

  這些人的水平,在城主這裡,可是不被承認的!

  這簡直就是殺人誅心——

  徐安平也笑,「我懂了。就按城主的意思辦,先讓他們考試,考完後出了成績再把他們趕去開荒。省得他們自詡是高貴的讀書人,說咱們都是一群草莽,現在草莽出的題他們都不會做,羞死他們!」

  錢珍娘便道:「城主,我昨天梳理了一下,按照咱們目前的行政架構,如果按您說的,每個村子配一個第一村長和宣傳官,再加上您即將推行的部門負責制,我們目前至少還需要招聘150-200名吏員。您還說要儘快提高吏員待遇,咱們的財政可會吃緊?」

  雖說苗氏他們準備離開,但這樣的大會徐德貴還是沒有缺席,一聽見珍娘的發問立刻道:「我今天就帶人梳理一下吏員的工錢、福利、餐食、服飾等,算出一個兩百人的總支出交你過目。」

  錢珍娘遙遙福身,「多謝徐部長。」

  「還有其他問題沒有?」

  眾人搖頭,收鉛筆,捲起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冊子。

  徐振英便道:「三娘你留下。」

  王三娘左看看右看看,見徐振英一臉鄭重,心裡有些打鼓,卻還是拿起冊子坐到了徐振英的正下對面。

  徐振英沖她招手,「不必,你坐我旁邊來。」

  見兩人單獨有事要談,錢珍娘連忙斟了熱茶放在桌上。

  錢珍娘斟茶,王三娘連忙恭敬領受,夾在這兩個權威深重的龐然大物之間,王三娘覺得有些壓迫感,一時之間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反觀徐振英倒是笑眯眯的,「三娘,這是準備回高新縣?」

  三娘點頭,「城主有何吩咐?」

  「你可知道,我們收服金州府前,你爹娘捐獻了十萬兩銀子的物資?」

  「啥?」王三娘有些懵,「我家竟然有十萬兩的銀子?」

  等等——

  爹娘捐了十萬兩銀子?

  捐…捐…捐了?

  還捐…捐給反賊了?

  這是向全天下宣布他們王家要跟徐振英共存亡嗎?

  天爺,王隱那個人小心謹慎了一輩子,怎麼臨了了竟然狂妄不羈了一回?

  不是,家產全都捐了,他們家吃啥啊?

  兩個哥哥幾個姨娘也同意?

  王三娘愣住了,徐振英笑著跟錢珍娘說道:「你看,我就說吧,三娘多半不知情。」

  王三娘都不知作何表情,苦笑搖頭:「城主,我真不知道。」

  「我也沒想到王家竟然有這樣的膽氣和忠心,三娘,我很高興你們家如此信賴我,你可知道你父母此舉意味著什麼嗎?」

  王三娘想了一下,隨後向徐振英抱拳,鄭重其事道:「城主,王家全家人都聽您驅使,願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徐振英心裡很是感動,雖說王家也是看重她的前途,並帶著以期回報的心思,可王家敢這麼早就下注,這份情徐振英還是要領受的。

  她握著王三娘的手,笑道:「我是這樣想的,我哥和鳳兒在那邊已經有半年了,生意那塊已經熟悉,王家世代經商,經驗肯定更豐富,那邊的事務應該也容易上手。你回家問問你父母,王家願不願意去壽州那邊接手我那一攤生意。」

  王三娘愣住了,喃喃道:「那我不回高新縣了?」

  「這次吏員選拔,我們的人手應該會得到進一步擴充。但是鳳兒那邊一直捉襟見肘無人幫襯,你們先過去,讓鳳兒帶著你們熟悉一段時間後再上手。」徐振英握著她的手,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三娘,南邊商路是我們的軍費來源,你可知道其分量?」

  王三娘心裡一咯噔。

  這…相當於徐振英把金州黔州的命脈交給他們王家了啊。

  王三娘震驚、忐忑、感動,可這麼大的事情,她卻沒有一口應承下來,只是說道:「城主,待我回去和父母商議後再來回稟。」

  「去吧。好好跟你爹娘說道說道,南下這事事關重大,你們一家人商量好了來。」

  王三娘退下了,餘光瞥見一臉喜色的錢珍娘,兩人視線一對上,錢珍娘的歡喜都快壓不住了,「城主,您當真準備讓鳳兒回來?」

  「這個自然,鳳兒可一直是我的左右手,我有意培養她從政。剛好那邊的事情應該已經穩定了,她剛好回來把金州這邊的攤子支棱起來。」

  錢珍娘的聲音少見的歡快,「我感覺像是好幾十年沒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什麼樣子。」

  徐振英望著錢珍娘,「珍娘,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半年多了,這次我打算部門重組,你有沒有想去的部門?」

  錢珍娘有些恍惚,城主的意思是讓她開始獨當一面嗎?

  錢珍娘心裡有些忐忑,但是跟隨徐振英的這段歷練,讓她變得更堅韌,「城主安排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什麼苦的累的難的我都不怕,哪裡缺人我就去哪裡!」

  「好姑娘!」徐振英親昵的拍了拍錢珍娘的肩膀,有些欣慰,「若是你舅父舅母再見你,怕是認不出來!」

  錢珍娘卻冷冷一笑,「他們的事情…我早就忘了,現在想想我還要感謝他們,要不是他們急著把我趕出家門,我還認識不了姑娘,更不可能見識這麼多的東西。」

  徐振英卻道:「我倒覺得沒必要感謝苦難,你應該感謝的是那個勇敢的自己。」

  錢珍娘眼眶一下就紅了,「城主——」

  「不准煽情。」徐振英的聲音瞬間冷酷,錢珍娘癟了癟嘴,隨後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騷動,隱約聽見前門接待老百姓的女兵聲音。

  很快那接待的女兵就跑著進來,她卻並沒有進屋,只是站在門口,大聲稟報:「城主,金州府下面有幾個村的村長過來想諮詢養豬的事情,但是他們一看見了我們就要跑,根本拉不住——」

  話音剛落,裡面的人就出來了,徐振英和錢珍娘一前一後,快步向府衙門口走去。

  徐振英在府衙正門旁邊設立了一個接待室,專門接待普通老百姓。

  百姓們對於府衙這種地方都是心生懼意,就跟上輩子普通老百姓去了機關單位大門是一樣的忐忑,因此徐振英專門從部隊裡尋了長相周正、說話溫聲細語的女兵來接待,用以消除百姓的恐懼,只不過好像自從他們進了金州府以後,這個接待室就沒被用過。

  「你們放開我,咋還不讓人走了呢,我都是說了我沒啥事——」

  那接待的姑娘只能攔在跟前,柔聲細語的說著:「老伯,您剛才都說了有事情找城主,您別擔心,我們城主人可好了,您稍作片刻,我們的同僚已經進去叫城主了——」

  這一說不打緊,幾個大爺急得跺腳,「哎喲,你這小姑娘,我啥時候說要找城主了?你是不是聽錯了,快快快放開我,我們就是路過而已!」

  徐振英看著這激烈的場面,不由得扶額。

  怪她,真的怪她。

  這些小姑娘們也太熱情了,早知道就該讓他們態度冷冰冰點,否則老百姓只會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反而讓老百姓更害怕了。

  徐振英緩步走出,那圍著大爺的幾個士兵立刻恭敬喊道:「城主!」

  這些,幾個大爺們當著面也不好跑,一個個嚇得立刻就跪下「砰砰砰」的給徐振英磕了兩個響頭,「參見大王……大王饒命,小的們只是路過——」

  錢珍娘有些想笑,她連忙扶起那幾位大爺,「大爺,我們城主可是有三頭六臂不成?看把你們給嚇得。快起來說話,咱們這兒不興下跪——」

  旁邊也有男兵說道:「就是,大爺,咱們城主可好了,你別怕,有啥事就跟我們城主說,我們城主一定為你們做主!」

  也有男兵很熱情道:「哎呀,說這么半天,快給老伯們搬個凳子出來啊——」

  「官爺,這哪裡使得,哪裡使得——」那幾個老漢滿腦門都是汗,推拒著,不安著,哪知幾個小伙兒還挺熱情,愣是生生把他們幾個人按在凳子裡,排排坐在府衙正大門前。

  幾個老人如坐針氈,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估計都在後悔怎麼就大著膽子走過來了呢。

  徐振英心裡無語,大哥你們要不要這麼熱情,看把幾個老頭兒給嚇得都快出心臟病了!

  不過她面上不顯,只坐下了,道:「諸位叔伯,你們都是底下村子的村長?」

  那為首的青袍老者似是讀過書的,說話倒是慢條斯理的,雖說他儘量讓自己顯得不卑不亢,但緊繃的身體線條還是可以看出他的緊張,「回大王…城主的話,我們幾個都是金州府下面村子的村長,剛路經貴寶地,想來請教一下關於養豬的事情。」

  徐振英抬眸問身邊的小兵,「養豬這一塊是明小雙負責的,去叫他,他應該剛走沒多遠。」

  那小兵說道:「回城主,早就派人去叫了。」

  徐振英誇了一句:「不錯,做事很有眼力勁兒。」

  那小兵立刻羞紅了臉。

  徐振英又轉頭,示意那村長坐,方才慢悠悠道:「養豬這一塊有專門的人負責,他馬上趕過來。」

  「這…這可如何使得?」

  徐振英笑道:「不麻煩,是我們該做的。」

  見徐振英說話慢條斯理,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很是親近。加之徐振英年齡看著很小,幾個村長便沒先前那麼害怕了,幾個人私下眉眼官司打得飛起,徐振英假裝看不見。

  隨後那青袍老者才在同伴們的目光祈求之下,鼓起勇氣問道:「城主,我們村之前有人去過嵐縣,回來跟我們吹牛說嵐縣那邊娃兒們全都要去上學,叫啥全民教育?還說只要上了那個掃盲班,還可以免費學醫?」

  「是有這麼回事。在嵐縣那邊有個醫學院,嵐縣幾乎大部分大夫都在裡面任教,不過也不能說是完全免費。我們那個叫定向生,學雜費全免,包住宿和伙食,但是學成畢業以後必須聽從我們的安排,要下鄉駐村五年才能獲得自由,然後才能去外面行醫。」

  村長們驚呆了,各個互相望著對方。

  好傢夥,這竟然是真的!

  「城主,啥叫下鄉駐村啊?」

  「簡單來說,就是現在村上幾乎都沒有大夫,村民生了病只能走幾十里路去縣城裡看病,這樣容易耽誤病情。定向生呢,就得服從我們的調配,駐在某個村子裡至少五年,算是給我打工五年補償我的學費。」

  「哎呀,這可是大好事啊!」聽到這裡,村長們算是明白了,「這對於咱們村子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幾個村子心頭一下子熱火了起來,這村子裡要是有大夫,村民們有個頭疼腦熱的,以後不出村子就能得到救治,尤其是生產不當的婦人,時間是最寶貴的,這無形中能救治多少百姓啊!

  這位山大王看上去可比之前姓顧的府君靠譜多了!

  畢竟那位顧府君,上任三年,老百姓們只除了繳納稅賦和服徭役的時候聽過他的名字。

  至於是個貪官清官,老百姓們就兩眼一抹黑了。

  「不過現在嘛,諸位也知道,我們剛占領了金州府,全面教育還沒有鋪開。而學醫的前提是至少認字,所以到時候嵐縣的第一批定向生,得按需分配,到時候看哪個村子裡老人小孩多再行分配。」

  其中有一個國字臉的村長便急了,「城主啊,那啥時候開展全民教育啊……當真是不收錢的?我可聽說嵐縣那邊好多村子裡都有專門的老師,我小兒媳的娘家是嵐縣響水村的,說那邊的娃兒基本都會認字了,您雖說剛到金州,可金州的百姓也是您的百姓,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旁邊的同伴暗中扯了扯他,似乎在埋怨他語氣急,怕徐振英聽了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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