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傷寒雜病論

  第184章 傷寒雜病論

  「什麼叫不小心摔死?二哥,你,咦,那老倌來幹啥?」正想懟自家二哥一句,卻遠遠地看到了白凌子背著藥箱往這邊走過來,他眉梢一蹙,疑惑道:「是有誰病了嗎?」

  「二少爺,三少爺。」見到兩人,喬雨曲身行了個禮。

  陸尋擺了擺手,問:「小雨,你們這是去幹啥呢?還背著藥箱?」

  「是小主召見,至於所因何事,奴婢不知。」喬雨不卑不亢地開口。

  見問不出什麼,陸尋無奈地甩了甩手:「行了,你去吧。」

  「是,奴婢告退。」喬雨一點頭,帶著白凌子往青禾居走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陸尋不由得打趣道:「這喬雨,以前也沒見她這麼死板啊,也不知道安然妹妹怎麼教的,改明兒個,讓她幫我調教一個出來。二哥,你說,誒誒,二哥,你去哪兒,等等我啊,二哥,二哥!!!」

  青禾居,陸安然獨自一人坐在六角亭里,看著水車吱呀不停,但那目光卻有些許渙散,似乎透過了水車看向未知名的遠方。

  「小主,白神醫已帶到。」忽而,側方傳來了喬雨的聲音,陸安然這才回過了神,於是淡淡道:「過來吧。」

  「是。」喬雨一點頭,向白神醫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凌子看著面前的拱橋,不禁猶豫了起來。

  這兩天雖然沒出門,但他也從下人們那裡聽說了這位陸城主的光輝事跡,大筆大筆的銀子用以扶持百姓不說,還大刀闊斧地進行了改革。

  對內寬容大度,收難民,分田地,免稅銀,免費教學,以工代賑,大力發展城鎮經濟;對外心狠手辣,殲韃子,築人頭京觀,立巨碑為二,上書『犯吾歷城者,雖遠必誅』。

  種種手段政策老辣無比,連他這個活了六十餘年的人都感到驚心,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年僅十歲的孩子!

  實在是難以想像,十歲的孩子居然能做到這般程度!

  他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如果記得沒錯,好像還在挖蚯蚓鬥蛐蛐?

  嘶——

  不能比,不能比!

  對了,當今聖上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好像在偷看丫鬟洗澡?

  嘖,心裡一瞬間舒服極了!

  「白神醫,請!」

  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語調微沉,瞬間將他飄走的思緒拉了回來,他連忙點頭,拱手:「勞煩姑娘了。」

  「白神醫客氣。」喬雨淡淡開口,繼而帶著人走上了拱橋。

  白凌子心裡深深嘆了一口氣,認命地跟著走去,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隨緣吧。

  「白神醫,請。」陸安然抬手一指對面的凳子。

  「陸城主。」白凌子放下藥箱後坐了下來,對陸安然一拱手,「不知陸城主找老朽來所謂何事?」

  陸安然淺笑,柔和的笑靨如同三月和煦的暖風,很是溫和。她伸手拿過酒壺,給白凌子到了一杯,笑道:「久聞白神醫醫術如神,只是不知到底如傳聞那般還是沽名釣譽。」

  一聽這話,白凌子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砰的一聲將酒杯杵在石桌上,然後起身,拱手,語氣不善道:「既然陸城主覺得老朽沽名釣譽,又何必叫老朽前來?告辭!」說罷,轉身邁步離開。

  陸安然見狀,不慌不忙地自斟一杯,「空有一身如神醫術卻又敝帚自珍,不是沽名釣譽那是什麼?」

  這話不但不重,而且陸安然的語氣相當溫和,可卻令白凌子腳步一頓,他猛地轉過身來,不善道:「陸城主以為老朽不想帶弟子嗎?可自古以來,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誰願意……」

  「那又有何不同?」陸安然微微抬眸,淡笑著開口,但那柔和的聲音卻染上了絲絲涼意,隱晦而寒涼,卻又隱藏得很好,難以察覺:

  「你說的沒錯,向來大家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可我不這麼認為,」陸安然看著白凌子皺眉,不禁笑了,笑得意味深長,「你教出了一個好的學子,你的學子教出兩個學子,學子的學子又教出四個……

  而一個學子救兩個人,兩個學子救四個人,四個學子救八個人……」她頓了頓,抬眸看向白凌子。

  似乎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些什麼了,白凌子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陸安然便沉下了眸子,繼續自斟自酌:「沒有那麼多學子,但是卻沒有那麼多大夫,白神醫,你覺得……」

  「夠了!」白凌子深吸一口氣,他看著陸安然,目光極盡複雜:「陸城主何須這般激老朽?」

  「激將?」陸安然一笑,將杯中酒一口喝光,看著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先生說的沒錯,是用激將法。但是先生捫心自問,若非如此,是否依舊會敝帚自珍?」

  「呼~」白凌子深呼吸一口氣,語氣深沉:「會,而且老朽還會將它帶進棺材裡,誰也別想拿走老朽的一絲一厘,哼!」

  聞言,陸安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怕他說實話,就怕他不說。她伸手從衣襟里拿出了一本做舊書扔了過去,「先生可以看看這個。」

  白凌子伸手接住,見手裡這奇怪的東西不由得皺了皺眉梢,但一看到上面的字時,心底頓時一震:「這,這什麼東西?居然能書寫!這,《傷寒雜病論》?醫書?」他迅速地翻開看。

  只見扉頁寫滿了目錄,第一篇平脈法,第二篇辨脈法,第三篇六氣主客,第四篇傷寒例,第五篇雜病例,第六篇溫病脈證並治……

  看到這裡,他瞳孔頓時瞪大,震驚地看了陸安然一眼,又迅速地低回頭看醫書。

  「論曰。余每覽越人入虢之診,望齊侯之色,未嘗不慨然嘆其才秀也。

  怪當今居世之士,曾不留神醫藥,精究方術,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賤之厄,中以保身長全,以養其生。

  但競逐榮勢,企踵權豪,孜孜汲汲,惟名利是務,崇飾其末,忽棄其本,華其外而悴其內……」

  看著這些內容白凌子不禁感到一陣眼暈,「這,這都是神醫之作,敢問陸城主,這是從何而來?」

  成了!

  陸安然一笑,「這是一位老前輩贈予我的。不知先生認為如何?」

  這話一語雙關,白凌子心裡複雜無比,「若老朽不用心去教,學子害了人,老朽就推到陸城主身上,陸城主就不怕後人唾罵?」

  「後人唾罵?」陸安然倒酒,喝了一口,無所謂道:「後來人怎麼評判我無所謂,我現在只想讓更多的人餓了有飯吃,病了有人醫,累了有家回,不受災襲,不受病擾,不受敵襲,百姓安居樂業,僅此而已。」

  白凌子心下一顫,心裡是複雜、辛酸、無奈、但更多的是震撼,最終,所有的複雜盡數化作一聲輕嘆,他彎腰拱手,十分恭敬道:「陸城主大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