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尤其來自師姐的親切問候,白彧不敢不應。
「師姐,不打行不行?」他無奈道。
女子嘆氣,更無奈,「我兩年沒打了,島上一個能陪我玩的都沒有。」
白彧,「……」
甜寶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會來軟的了。
他壓根沒法拒絕。
「你剛才襲向閆重明那招氣勢強橫,剛猛霸道,來,過過招,讓師姐見識一下你的真本事。」
「我只是嚇唬嚇唬那老匹夫——」
「說好了,亮真本事。武學切磋放水,是藐視對手。」
「師姐——」
「我可以輸,但是不能被讓著贏。」女子眼看走至大廳外空地,擺開架勢,戰意拳拳,「來!」
對上女子昏暗中也光亮迫人的眼,白彧靜默一瞬,低聲失笑,「好,來了。」
兩人幾乎同時出招攻向對方。
同門師姐弟,武學並非同出一源。
甜寶跟隨斷刀叔叔,招式凌厲霸道,大開大合,重力。
白彧家學淵源,招式靈活刁鑽,攻其不備,重詭。
各有所長各有所短。
一時間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光線昏暗,虛影重重,只聞拳風破空。
不遠處,原本打著哈欠說要去睡了的人一字排開,眼睛冒光津津有味。
戰圈中交手的兩人,棋逢對手,亦酣暢淋漓。
砰地一聲悶響。
教人幾看不清的虛影分開,白彧捂著胸口倒退半步。
甜寶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痛快打了一場後,眼裡儘是暢快,整個人氣息可見的歡愉。
白彧放下手,淺淺輕笑,「師姐,你贏了。」
「我招式勝你,你謀略勝我。我贏了,你也沒輸。」甜寶背手,轉身朝毒爺爺等人方向走去,行出兩步後駐足,回身,杏眸在月輝下盈上笑意。
莫名,白彧心臟漏跳了一拍,及後心跳加快,咚咚直撞胸腔。
他幾步開外,女子又說,「失憶前,喜歡的。」
輕輕一句話,數個字,飄入白彧耳中如同投下驚雷。
炸得他指尖發顫,渾身泛麻,狂喜自心臟外擴,洶湧奔向四肢百骸。
——我沒失憶前,喜歡你嗎?
——我也想知道,等你把事情想起來,能不能告訴我。
剛剛,甜寶給他答案了。
失憶前,喜歡的。
甜寶是他的了!
甜寶說完話,飛快扭回身,強作鎮定走向在旁看熱鬧的長輩四人,「毒爺爺,乾爹,累了,先去歇了。」
後方男子腳步快速追上來,嗓調飛揚,膩得齁人,「九兒,我送你回房呀~!」
閒雜人四個,「……」
毒老頭茫茫然看向百曉風,抖著嗓子,「他是不是真拱了我的玉白菜了?」
百曉風冷哼,「豬不拱白菜拱什麼?」
小麥穗喪著臉磨牙,「姐姐就這麼放他過關了?當初明明說過要能打贏她的人她才要,這是放水!」
蘇武兩眼望天,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小麥穗,「爺真是頭回見把厚臉皮玩得這麼清新脫俗的……往好處想,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哼,白彧才是那灘肥水。」
「……」
四人尚沉浸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中,事件兩個主人公已經一前一後走遠。
礙眼的白衣青年跟在女子身邊,歡快得像只開屏的公孔雀,渾身羽毛都在嘚瑟。
啐!
……
長掖外海域,一艘小船趁夜駛離。
月色灑落,海面波光粼粼,
小船艙內沒有點燈,借著外頭一汪月色氤氳,可勉強視物。
「不可能……」
「不可能……」
「神兵若是這麼容易對付,還怎麼能稱之為神兵!」
「慈石對神兵的影響明明微乎甚微,他是怎麼做到的?」
閆重明跌坐艙中小几旁,眼裡布滿細密紅血絲,猶處於不敢相信。
他對面光線最昏暗一角傳出鐵鎖鏈划過甲板噹啷聲,隱在那裡的人睜開寒瞳,冰冷攝人。
聽到動靜,閆重明才想起艙里還有他物,扭頭朝角落看去,眼底染上陰鷙,咬牙怒罵,「真是廢物!」
他不放心將神兵交到他人手裡,所以這次圍剿白彧,他親自前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更是帶上了墨蒼,沒想到算計如此周密的情況下,竟仍然沒能殺掉白彧,反調轉頭來賠了夫人又折兵。
原以為蘇九霓死了,前路最大的障礙就被掃除了。
結果又出了個白彧!
難纏程度比之蘇九霓簡直不相伯仲!
閆重明心緒劇烈翻湧,眼底陰鷙更濃。
今夜之事倘若傳了出去,進入各國耳里,那麼南桑手握的神兵就會形同一堆雞肋。
可南桑攻打諸國統一中原的大計已經在進行當中,絕對不容破壞!
好在白彧想坐山觀虎鬥,在南桑攻下各國城池之前,他絕對不會將對付神兵的法子傳出去。
只要在此之前重新想出能對付白彧的法子,南桑就依舊能繼續稱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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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辛辛苦苦打下來的一切只能等著最後讓白彧來摘桃。
「混帳東西!」閆重明一掌將小几拍裂,胸腔起伏,心頭蔓延他不想承認的無奈。
……
空流島一切如常。
處在兩國交界處的小島,獨立於諸國之外。
加之內島是殺殿的地盤,於諸國紛亂間,竟成了難得的和平之地。
住在這裡的百姓也得以免於戰亂之苦。
黎明至,鳥清啼,花飄香。
外島長街兩側店鋪開鋪,街邊支起小攤,漸盛的嘈雜喚醒一日之晨。
隱隱喧囂傳進內島,客房裡酣睡一宿的人陸續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走出房門,聚於大廳。
百曉風醒來時兩側客房已經安靜,他翻身坐起揉了下眉心,手下意識往懷裡摸去,旋即臉色一變,人如疾風衝出房間,徒留兩扇房門在餘震中吱呀搖晃。
「來年忌日祭香,香需十寶齋陳年柱香,燭要流銀紅燭,紙箔非司記金箔不入眼。僅此遺願……」
待客廳里傳出老頭怪異語調,「這啥玩意兒?遺願?寶,你乾爹昨晚臨急給你的東西就是這封遺書?腦子有啥大病才能寫出這玩意兒?惦記的就是這個?」
「毒!不!侵!」疾風伴隨一聲大吼而至,毒不侵手裡白紙被人劈手奪下。
再凝目時眼前是百曉風黑如鍋漆的臉,毒不侵兩手交叉身前縮了縮,小心翼翼道,「你咋不早點來,老頭都讀完了。」
「……」百曉風瞥眼環視一圈,四周在座的莫不直直盯著他瞧,表情僵硬。
百曉風呵了聲,閉眼深呼吸,「毒不侵,今日有你沒我!」
老頭拔腳就溜,「這麼重要的遺囑塞信封里你又不用蠟封上,信紙掉出來了老頭才撿的。咋能怪我呢!狗東西不分青紅皂白!救命啊殺人啦!」
廳里幾人小輩包括甜寶,齊齊捂臉。
他們也沒想到隨意塞信封里的會是遺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