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上空隱藏的烏雲徹底散去。
蘇秀兒掌勺,當晚又做了一桌特別豐盛的飯菜。
既是慶祝甜寶康復,也是感謝魯嬤嬤一再相幫。
大鬍子、百曉風、白奎及長公主也盡數到場。
「甜寶今日能完全康復,魯嬤嬤居大功,冰兒也功不可沒!」大鬍子心情好,難得打趣,「自從拿到不渝,她又是親自孵又是親自養,這次更是一整日守著不渝輕易不敢離開,可謂兢兢業業!來,這盤糖醋魚是你秀兒姑姑專門給你做的,只給你一人吃!」
眾人鬨笑。
冰兒被逗得臉蛋紅撲撲的,害羞得不行。
魯嬤嬤也滿面笑意,她視線環視一圈,一一掃過在座眾人,將他們面容記在心裡。
及後,嬤嬤開口,「甜寶身體無礙了,老身的心事也算了了。要不是我羌族有人生了異心出來為禍,甜寶根本不會受這個罪……如今我總算贖了幾分罪過。心事既了,諸位,我打算待冰兒回羌族。」
滿堂笑聲一靜。
眾人面面相覷。
「嬤嬤,在這裡住得好好的,怎麼突然提要走?」蘇阿奶急道,「不管是你還是冰兒,我們都當成自家人看待的,你這突然就說要走,可是家裡有什麼不合你意?你告訴我,老婆子定給你辦妥帖了!你這般不是叫我難受麼!」
「蘇阿奶,諸位,你們都聽我說。」魯嬤嬤笑著,嘆道,「你們也知道我跟冰兒都是羌族人。
當初老身以為自己命不久矣,遂將冰兒託付給甜寶跟白彧。沒成想我竟然還能活過來,這是我的大幸。
更讓我開懷的是,我不在的時候冰兒一直被照顧得很好,我知道你們都把冰兒當自家人看待,所以她才會過得這麼開心,連性子也開朗了許多。
我心中感激已極。
也是因此,我才暫時住了下來,為的就是醫治甜寶,還這份恩情。
可羌族還有我們的族人,我跟冰兒的家也在那裡,無論如何我們都該回去的。
我要走,不是因為這裡不夠好,更不是因為有甚不合意。只是,葉落歸根啊。」
蘇阿爺蘇阿奶兩兩相視,一時說不出話來。
葉落歸根,話說至此,他們哪裡還能攔?
蘇大沉默好一會,才悶聲道,「嬤嬤,要說恩情,是我們蘇家欠你恩情才對。
甜寶當初中了暗算,你一句推脫沒有便肯替她想辦法解蠱毒,更不惜以身試毒。以不渝解蠱的方法也是你幫忙找出來的,後更是在島上照顧了甜寶跟毒老兩年……
相比起來,我們為你做的,遠不及你給予的。你若執意要走,我們不能攔。但不管何時,只要你願意,只要冰兒願意,你們隨時能回來!蘇家永遠打開大門歡迎你們!這裡也是你跟冰兒的家!」
魯嬤嬤眼尾悄悄暈開一抹紅色,哽咽點頭,「好!以後,老身定會帶冰兒回來探望你們的!」
原還羞得滿臉通紅的冰兒,此刻腦袋埋得極低,臉上紅暈褪去,轉而在眼角跟鼻尖浮出來。
席間一時沒了歡笑聲,瀰漫出低落及不舍。
蘇安靜坐一席,筷子停在半空很久沒動,捏著筷子的手骨節微微泛白。
他看向坐在他對面埋頭不語的姑娘,輕易便能感受到她的難過。
思緒紛亂間,手肘被旁邊人冷不丁杵了下,有散漫語調飄入他耳中,「此一別,許就是世易時移,物是人非了。」
分明帶著幸災樂禍味道。
白彧這臭小子!
蘇安將筷子擱下,抬眸,直直看向魯嬤嬤,「嬤嬤,羌族跟流放之地相距甚遠,你們回去後,我們再要相見便要大費周折了。所以趁著您跟冰兒還在這兒,蘇安有個不情之請。」
魯嬤嬤眸光微閃,笑道,「小安有何不情之請,你且先說,嬤嬤斟酌斟酌。」
蘇家長輩們看著家裡這不省心的東西,皆面有疑惑。
蘇安抿唇,看了眼仍跟鴕鳥似的姑娘,道,「我為人品性如何,嬤嬤應已分曉。我想請嬤嬤,將冰兒許配與我。」
蘇家長輩,「……??!」
合著他們都是燈下黑,竟然一直沒看出來小安對冰兒早生了賊心?!
蘇二不敢相信,「不是,蘇安不是一直把冰兒跟甜寶、小麥穗一併看待,當成妹妹在照顧的嗎?我看錯了?」
蘇大木著臉,「別說你了,我這個當爹的都看走了眼。」
蘇武不知道說什麼,嘴裡直呼我的乖乖。
劉月蘭跟何大香妯娌則在桌子下激動得相互握手,眼睛發亮。
男人心粗,但是她倆暗地裡是一直想要冰兒能成他們家媳婦兒的!唯一苦的是冰兒心性還小,她們才沒敢往外提!
冰兒一直埋著的腦袋,在聽到蘇安的話後,猛然抬起,小嘴圓張,眼裡忍著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安哥哥,你說的是真的?許配是娶我的意思嗎?」
不等蘇安回答,冰兒就嚎開了,「嗚嗚嗚!我以為你要娶別人了,我心裡好難過才答應跟婆婆回去的嗚嗚嗚!你怎麼不早點跟婆婆說要娶我呀!冰兒現在好開心嗚嗚嗚!」
魯嬤嬤嘴角瘋狂抽搐,「……」
她還怎麼試探蘇安?
全被自己的好外孫女攪和了!
周圍眾人在靜默過後,再次鬨笑開。
「原來如此啊!」
「原來兩人都有意,蘇大,月蘭,這次你們白忙活了哈哈哈!往外找啥?兒媳婦就在你們家裡呢!」
「嬤嬤,蘇安老大不小了,好容易逼出了他心裡話,您老就行行好,別為難他了,咱抓緊籌辦,把親事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