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石英真容

  莫立人忍住噴笑,努力保持面上沉穩。

  聽趙禹這麼說來,三個大國確實挺慘,尤其南桑損失最為慘重。

  「不是,那你慌啥?你龍元那地兒甜寶去過了,估計也懶得再去一回,只要你們不找事,她壓根懶得理你們。」

  趙禹苦笑,「可不是?就是明白得有點晚。」

  這種事兒,他明白沒用,還得皇上明白才成。

  這次回去,他定要好好勸勸皇上。

  不然龍元也得完。

  真得完。

  「行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來,繼續喝酒!」莫立人招呼,酒罈子碰酒罈子。

  剛才趙禹數了三大國,獨獨漏下西陵沒提。

  彼此算是心知肚明了。

  運船艙房。

  閆長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右腿斷骨處已經被人接上了,綁上了夾板,沒有任由他變成殘廢。

  他呆呆望著上方帳頂,耳邊是航船破浪的清晰聲響,甲板上人走動時的腳步聲就像踏在他耳邊,夾雜著人聲喁喁,笑聲一陣陣。

  他就這麼看著,聽著,眼睛麻木睜著,酸澀了漲疼了也沒有閉上。

  一旦閉上了,腦海里那些慘烈場景就會不斷浮現,比斷腿上的疼更讓他折磨。

  呆怔中,隔壁有聲傳來。

  「我真沒事兒,甜寶,我傷的是肩,不是腿,讓我上去玩玩不行?」

  「我能走,我真能走!別抱!艹,望白,把我放下!」

  「誒唷誒唷!嘶!傷口疼!甜寶,望白把我顛著了!我想揍他,你讓他別還手!」

  另一名傷員,與他一牆之隔。

  那邊極熱鬧,即便只有白彧一個人在說話,他也能輕易想像出那邊情景。

  手段狠辣的少女定面無表情站在一旁,看著冷淡又冷漠,可是她的眼睛,定是十分縱容的,柔和的。

  名叫望白的神兵,無需少女開口命令,就能依自己的意識動作,故意整蠱受傷的青年。

  那副場景,無需說話言語,都能讓人感到溫馨。

  閆長空手指蜷縮,眼神一點點沉暗。

  這裡如此溫馨,南桑皇宮呢,這時候又是什麼樣的場景?

  ……

  南桑皇宮。

  兩日過去,倖存者還沒從當日慘烈緩過來。

  皇帝寢宮裡是不曾停歇的瘋了般的詛咒喊叫。

  「朕的腿什麼時候能好?骨頭接上了嗎?朕還要多久才能走路!太醫呢?太醫死哪去了!」南桑皇躺在床上,短短兩日,臉頰就消瘦得凹陷,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裡密布紅色血絲。

  猙獰又滲人。

  龍床前跪了一地奴才,為首太監把頭壓伏在地不敢抬起,戰戰兢兢帶著哭腔,「皇上息怒!太醫正在趕過來,馬上就到了!皇上的腿一定能好起來的!」

  「好?還能好?哈哈哈哈,你撒謊!那些個庸醫說朕的腿好不了了!就算骨頭接上了以後也是個瘸子!是個瘸子!」南桑皇抽出頭下玉枕就往太監身上砸,「你們都在撒謊,你們都要害朕!朕要殺了你們,來人哪!把他們拉下去統統砍了——」

  「夠了!」負手站在床尾的蒼髮老者出聲厲喝,周身氣勢不怒而威,「這兩天但凡來給你診傷的太醫,全被你砍了腦袋!你還要瘋到什麼時候!」

  南桑皇猩紅的眼轉向老者,臉皮因為過於克制而抽搐,「瘋?不,父皇,我沒有瘋!我沒瘋,我的腿也能好起來的!朕是皇上,親手從你手裡接過玉璽,日後還要勵精圖治——」

  「你的腿能不能好是其次,當務之急,是著人儘快將空兒救出來,他在蘇九霓手上一日,我南桑就得受制一日!」老者閉了閉眼睛,緩和語氣,「皇兒,你雙足受傷,情緒也不穩,接下來的日子好好養傷,父皇會命人好好醫治你,待傷好了,你再出寢宮吧。」

  南桑皇瞳孔陡縮,及後整個人失力般癱軟,目光黯淡下去,「……父皇,您要幽禁朕?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瘋癲般狂笑,笑聲充實內殿,在上空來回迴蕩,絕望蒼涼。

  地上伏跪的奴才們俱抖如篩糠,無一敢抬頭。

  「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兒,你是聰明人,日後會體諒父皇的。」老者淡淡看了眼床上發狂的男人,咬牙拂袖而去,「來人,召內閣大臣立刻入宮覲見,商議對策!」

  ……

  南桑境內大運河。

  航船已有十日。

  白彧前胸傷口已經癒合掉痂,傷一好就待不住了,開始給甜寶找事。

  先要弄明白的事情,自然是石英。

  這日吃過早飯,把趙禹這個閒雜人趕回艙房後,其餘人齊聚船艙。

  石英站在船艙中央,被眾人來來回回打量。

  依舊是一頭一臉黑衣黑布包裹,只露出一雙灰濛濛的眼睛。

  「望白,她這些天一直跟你待在一塊,你們倆是認識的吧?這麼說,其他的神兵你也都認識?」小麥穗貼著船艙壁,離石英儘量遠,免得對方突然暴起,自己小命不保,那就是白送命。

  望白盤腿抱劍坐在角落裡,目不斜視,好像聽不懂一般。

  聽懂了也沒用,他又不會說話。

  「你們退開點,我來吧。」甜寶沒有什麼顧忌,直接走到石英對面,跟她四目相對,「能露臉嗎?」

  眾,「……」

  「能你就點個頭,沒有不能。」

  眾,「……」

  甜寶說完,上手去扯石英臉上纏著的黑布。

  石英沒動,默許了。

  黑布被一圈一圈解開,隱在下方的真容逐漸顯露。

  是個女人。

  年紀不輕,歲數在四十上下,容貌英氣。

  可待得黑布全部解開時,眾人還是抽了口涼氣。

  望白也豁地站起,從角落躥出來,站在女人面前,牙關開始打架,「嘚嘚嘚,嘚嘚嘚!」

  女人臉部完好,唯獨頭部,沒有一塊完整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