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兩人偷偷摸摸從前院抱了只老母雞,鬼鬼祟祟躲到屋後菜園。
白彧扒拉著母雞翅膀,利落拔掉幾根雞毛,「別怕別怕,一會就好!」
老母雞,「咯咯!咯咯!」
雞毛拔掉後,翅膀上露出幾個孔狀小傷口,甜寶立刻把空間水抹上去,特地留下兩個小血口子不做處理。
老母雞繼續撲騰,「咯咯!咯咯!」
前院傳出老婦人疑惑嘀咕,「剛剛才餵完食,怎麼突然叫得這麼厲害……大花?大花?」
「咯咯!咯咯!」老母雞從菜園子飛也似狂奔出來,一頭扎進雞籠角落裡窩著,瑟瑟發抖。
蘇老婆子,「???」
菜園子後,兩張精緻漂亮的臉探出來,齊齊看著老婆子咧嘴尬笑。
蘇老婆子,「……」
「兩個小混蛋,擱家呆個十天半月的無聊成這樣?沒事兒幹了霍霍起家養的雞來了!看你們把大花給嚇的!別跑!真以為阿奶不抽你們,盡使壞!」罵了聲,老婆子從牆角撿了根小木棍就作勢要打。
堂屋裡立馬躥出幾個人來,唯恐天下不亂。
蘇武,「阿奶!你今天最威武!等著,我們幫你的忙!大哥二哥,快快快,包抄!望白你守牆頭!冰兒你堵大門口!別讓那倆小混蛋跑了!」
蘇安,「阿爺阿爺,你站這裡,站這裡就成!甜寶看到你站這兒肯定不往這邊跑,免得你被阿奶誤傷哈哈哈!」
蘇老二,「幹啥呢幹啥呢!一群兔崽子,你們玩你們的,把我們拽出來作甚!誒喲喂!娘,您看著點,棍子抽我身上了!」
毒老頭從屋裡慢條斯理走出來,左手年年,右手歲歲,一個塞給白彧,一個塞給甜寶。
老頭抖肩,「小場面,莫慌莫慌,抱著年年歲歲,你們阿奶得反過來怕你們!這招就叫投鼠忌器!」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就朝老頭撲,「我鼠你格姥姥!毒不侵!老子還在這兒呢你就敢來偷娃!你瞅我今兒怎麼修理你!」
看熱鬧從來少不了霍娘子,看之餘還不忘吆喝,「閨女,你姐姐家又雞飛狗跳了,趕緊過去幫忙!他爹,你就別出來了,你出來只會掃興!回去回去!」
雞飛狗跳近半個時辰才消停。
蘇老婆子為給家養的大花討公道,把兔崽子們全趕到了隔壁,讓他們自個玩去。
孩子們不在家的時候讓人想得緊,在家的時候讓人煩得慌。
窩在隔壁堂屋,一群青年人也懶得生火盆了。
二月裡來,氣溫逐漸開始回升,年輕人火氣盛,不烤火也凍不著。
「離上次收到消息又過去一個月了,白彧,東濮那邊現在情況怎麼樣,打起來沒有?」蘇武對這件事很是記掛。
白彧靠坐竹椅,腿太長,曲著太委屈,他把兩腿搭到對面椅子上,「南桑人馬還沒到場,其他幾國不敢貿然起戰,不過小動作頻頻,也夠讓東濮煩不甚煩的。」
「南桑沒辦法在大越借道,想要去東濮只能航海……」蘇安想起什麼來,身子朝兄弟們傾去,「流放地外海域不是海盜橫行嗎?南桑會不會跟海盜遇上?」
甜寶搖搖頭,「這次南桑撥了三萬兵力,海盜遇上只會避之不及。」
接著她又道,「就算南桑真到了戰場,諸國權衡利弊,最後的結果也是坐下來談判,將利益最大化。」
國戰沒有那麼簡單,不是憑意氣說打就打的。
倘若真正開戰,除了兵力之外,還需有強大的財力做為後盾支撐。
不管是糧草、兵器還是軍備,都需要錢。
一方兵敗,更多時候不是兵力不足,而是後力無法支撐。
因為國戰持續的時間太長,長到能掏空國庫。
所以,非到不得已,諸國君王都不會選擇輕易開戰。
他們設計諸國之亂,也不過是想藉此削弱各國國力,同時讓諸國生出罅隙來。
流放之地才能在這種環境裡求存。
這個話題暫時打住。
幾人轉而想到另一方面,「褚天行手裡消失的鐵人至今沒能找出來,很可能已經被運出西陵國境。東濮皇城第二次出現的鐵人可能就是那一撥。背後操縱的到底是誰?」
褚天行臨死前寫下的那兩筆比劃,他們到現在還沒整出個頭緒來。
白彧頭枕雙臂,篤定道,「首先可以排除東濮,其次西陵、大越、雲秦應該也沒有參與其中。背後黑手就在想開戰的其餘七國里。」
南桑,北襄,大融以及龍元、豐嵐、傷邶、陵江。
「等亂象初定,興許能得出點頭緒來,不著急。」甜寶道,「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小麥穗跟冰兒大聲附和。
小麥穗嚷嚷,「咱們當務之急,是不渝蟲啊!你們別跑偏了,姐姐身上的蠱毒還沒解呢!」
冰兒煞有介事點頭,「婆婆說過,血絲流蟲的毒最多只能撐三年。姐姐只中了半個血絲流蟲,反而不好辦。我跟婆婆都不知道中一半血絲流蟲會是什麼情況,所以能儘快解毒還是要儘快的。」
說完小姑娘蔫巴下來,垂頭喪氣從懷裡掏出巴掌大的小盒子,「可惜我孵了好久,不渝蟲還是不肯出來。」
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冰兒有點怕。
怕蟲子還沒出來,姐姐的毒就發作了。
到時候她就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白彧坐起,黑眸盯著那個小盒子,及後伸手拿了過來,將蓋子打開。
淡黃色的鴛鴦繭靜靜躺在盒中,像是死物。
偏生這個東西牽著甜寶的命。
「冰兒,這繭子能沾水嗎?」他問。
冰兒思考了下,不太確定,「泡在水裡肯定不行,沾水……沾水……可能可以,我之前孵不渝蟲的時候貼身收著,出汗的時候……繭子沾過我的汗……」
說完冰兒臉色就變了,帶上哭腔,「會不會是因為沾了汗,所以不渝蟲一直不肯出來?」
不會是被她孵死了吧?!
要真是這樣,冰兒就成千古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