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合著疼的不是你們

  邊城衙門。

  打鬥聲不絕於耳。

  兩方人馬從後堂打到大堂,又打到衙門外。

  向錢躲在衙門大堂審案桌下瑟瑟發抖,間隙壯膽掀開垂地桌布往外看一眼,入目全是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銀甲兵跟黑衣人。

  向錢欲哭無淚。

  他就想貪點小財,在位置上悠悠閒閒安安穩穩待到致仕,怎麼就那麼難!

  流放地出來的這些小混蛋,上次霍霍了他的庫房,這次是直接要把他整個衙門給拆了!

  桌子小小抖動,桌布被人掀開,一道黑影飛快鑽了進來。

  來人扶正頭上歪掉的師爺帽,一抬頭恰跟向錢四目相對。

  「……」

  「……」

  「大人,外面太危險,卑職在這裡跟您一塊躲躲。」

  「本官是進來撿東西的。」

  兩人再次四目相對,各自撇頭。

  唉!

  所幸,衙差們也全都找地方躲起來了,死的都是不認識的。

  事後往上打個摺子交代了事。

  不知者無罪。

  衙門外百姓也一早跑光了。

  真刀真槍的打,在邊城沒人敢瞎看熱鬧,免得一個不小心就成刀下亡魂。

  甜寶搶劍見血封喉,看著越來越少的銀甲兵跟所剩無幾的黑衣人,眉頭皺了下。

  片刻後少女沉眸,眼底閃過厲光,「殺乾淨!」

  魏離跟白彧眼裡也有沉色,下手更乾脆。

  蘇家仨小子更是不二話。

  頃刻間,衙門外血腥氣味變濃。

  待將餘黨解決完畢,六人片刻不耽擱離開。

  馬車被毀了,回程只能邁腿。

  「這次的伏擊不對勁。」出了城門,甜寶眉頭微微皺起,「來的人身手雖然不弱,但也絕對不高,憑這些人根本攔不下我們,既然如此,對方還下這步棋背後定有別的目的。」

  白彧返身曲指,在她皺起的眉心彈了下,笑道,「師父不是說了嗎,對方是早料著來領旨的人是我們。那些銀甲兵跟黑衣人身手在中等,想抓我們遠遠不夠,所以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真要將我們拿下——」

  魏離抿唇,沉聲,「更像是在試探我們的身手,摸我們的武功路數。」

  蘇武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我說怎麼會派那麼多軟腳蝦,原來那些人就是來當炮灰的!」

  蘇文哼笑,「中等身手當炮灰,比普通官兵能跟我們纏鬥的時間長,摸我們武功路數最合適。既不會因為嗝屁太快看不出我們用的招,也不會因為折損太大傷筋動骨。」

  蘇安總結,「原來是想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背後的人心太髒了!」

  六人對視一眼,想法一同。

  若對方有心摸他們的武功路數,最後針對性逐一擊破,今日他們便是將那些人殺乾淨了,怕是也沒用了。

  城中暗處定然有人專門盯著,看完了打鬥全程。

  似一盤棋局,他們跟對方的博弈,如今才剛剛擺盤落下第一子。

  甜寶眉間被少年彈走的褶皺又有爬回來的趨勢,這時垂在身側的手指被人熟門熟路勾了下:擔心什麼?

  甜寶目不斜視拍回去:魏離的身份恐暴露。

  白彧跟少女並肩走,亦看向前方,天空灰濛,吹來的風降激鬥後的火熱,正好。

  他勾起唇角,笑得散漫恣意:車到山前必有路,魏離早已不是當初的魏離,何況,有我們呢。

  旁側,蘇家三小子依舊沒心沒肺的嬉笑打鬧,那才那些分析全然沒在他們心裡留下任何痕跡。

  魏離稍稍落於幾人身後,看著三人打鬧,也看到了另兩人無聲的交談,那般默契。

  他垂眸,心頭一瞬失落,又一瞬釋然,唇畔浮淺笑。

  是他離開得太久了。

  但是此地,家中,永遠留有他的位置。

  「對了,我想起來了,魏離當初走的時候咱不是說好等他回來好好揍一頓麼?」蘇武拍著腦袋兩眼放光,招呼不帶打就回身朝魏離撲去,「哥哥剛才看你打得不錯,來比劃比劃!」

  魏離偏頭避過一擊,唇畔笑意愈大,挑眉,「哥哥?你年紀小了些。」

  「那也是師兄!看招!」

  「這種事豈能少了我這個當大哥的,正好上回在林子裡被打斷了,這次補上!」

  「嘖,莫動手!莫動手!簡直有辱斯文,我來!」

  四個少年在回家的路上邊跑邊打花招百出,甜寶狠狠心動,握拳就要來個出其不意。

  被走在旁邊的人一把抱住胳膊,「甜寶,你就別上了,你要上去大家就沒得玩了!」

  「……」甜寶把蓄勢待發的拳頭砸在了白彧臉上。

  前方,傳來四人大笑,「哈哈哈哈,白彧,看好甜寶,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兄弟情義記心間!」

  白彧:草。

  合著疼的不是你們!

  待回到徒北村,只有白彧滿頭是包。

  ……

  雲城三十里外榆林鎮。

  破舊客棧三樓客房,木窗半掩,往房內透入微光。

  昏暗光線中,陳舊四角木桌旁,男子一身錦衣端坐,周身氣息與此境格格不入。

  「王爺,邊城的探子回報了,那幾人所用武功路數跟袁堯同出一脈,應是皆得了袁堯授武。另此次來的一共六人,從他們氣候說話的嗓音來看,都是十多歲的少年人。流放之地這個年紀有此等能耐的,小蘇家占四,另一人為白奎之子白彧,還有一人身份尚未能查明。」

  貼身侍衛頓了下,繼續道,「但有一點可疑,或可循跡。長京皇家秋祭後,信任上騎都尉魏離受洪德密令前往流放之地,意圖將流放之地收復。」

  錦衣男子微闔雙眸,嗓音極淡,「魏離十二歲從軍,僅知其出身益州小地,無父無母,其餘資料皆成謎。」

  他緩緩睜眼,「著人去益州調查,若有可疑之處,即刻將信息遞到洪德耳中,以他多疑的性子,或許正好能猜出魏離身份。」

  「是!」

  「這是小事。不管魏離身份如何,對我們的計劃影響不大。」男子想起雲城外那場廝殺,眼裡冷光乍閃,「我們真正要對付的是流放之地。此次毒不侵跟十二碼頭兩方聯手伏擊……我們逃得有些太容易了。」

  「王爺的意思是,他們是故意讓我們逃的?」

  「他們背後還有個霍子珩,有他出謀劃策故意放我們逃掉,再著人遠遠跟蹤監視,想要放長線釣大魚查出本王身份及目的,並非不可能的事。」

  恰好,流放之地還有個百曉風,手下最擅長的便是追蹤、搜集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