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2 猛虎伏青

  稍後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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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虎飛雲。」麋竺心領神會。

  「然也。」陳元龍言道。

  「陳公台,知否?」麋竺又問。

  「陳公台,當知。」陳元龍搖頭道:「然司空乃行,陽謀也。」言下之意,即便陳宮窺破此謀,無論興兵助袁與否,皆不出曹司空所料。且早有所備。

  落杯沉思。麋竺喟然長嘆:「足多西涼十萬精兵也。」

  「別駕所言是也。」陳元龍亦嘆。若兗徐二州,兵鋒所向,旗鼓相當。然曹司空,卻足多驃騎大將軍張濟麾下,十萬精兵可用。

  「陳公台,當做何為?」麋竺再問。

  「『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陳元龍言道:「必『守雄城,據要衝』。堅壁清野以待曹公。」

  「元龍足智。」麋竺信服。

  漠北都護府,完口津。

  年初,皇上命將作寺,於完水入海口之完浦(韃靼海峽),修造津渡。以備將作工舡,逆入完水,探明水情,疏通航路。初時,乃將作營。後有大凌船,北上取冰。泊於此津,漸有人煙。周遭部民,亦多客庸。再加,皇上君流途徑之地。故將作寺,不惜工本。將完口津,督造為邑。半載冰封半載融。完水中下游,已全年通航。夏秋二季舟行,冬春二季橇行。完水河面,冰凍三尺,便是輜車,亦無礙通行。

  皇上乘雛鴉號抵達時,完浦水面已見浮冰。待日中,方才消融。邑中留守屬吏言,不日當冰封。不出三日,隨行角市丞來報,君流車駕,悉數運達。

  季漢百二十支幹支海市,舟行七海。凡季漢立港之地,必遣海船開市。半島自不例外。如前所言。凡我漢人,只需有載重千石商船,便可錄市籍,入「枝分角市」。萬石大船,可入「干支大市」。隨海市往來各港,販四海名產。

  距完口津最近,當屬北烏稽大市。餘下皆為角市。

  屬吏諫言,雛鴉可入船塢,以御冰封。皇上攜御姬,移駕館舍棲身。卻被皇上所拒。

  聞皇上欲趁溟海尚未冰封,乘雛鴉號,逆上終北之北。一眾屬吏,無不膽戰心驚。角市丞進言,香花諸妃,身懷六甲,恐大期將至。皇上宜當存恤。

  此言大善。皇上縱不懼奇寒,焉不惜皇子乎?

  皇上遂消此念。一眾屬吏,無不暗自彈冠。三興之初,若失明主,季漢國祚危矣。

  海市丞趁機進言,不若安居邑中。待來年春暖,再君流不遲。

  皇上必不納此諫。謂「早去早回」。若等融冰,半載蹉跎。如何能三年而歸。畢竟,十萬里路,皆有鼓車記里。途中必有寒暑易節。豈能避難就易,裹足不前。

  皇上聖意已決。補足糧草輜重,百六十六輛君流車駕,整裝待發。不等屬吏列隊恭送,皇上已先發。沿完水河谷逆上,經谷道穿行。達北海之濱。再渡劍水向西。

  此後,皆入窮髮,不毛之地。除山海經寥寥數語。再不見諸夏書錄。一切皆是未知。待終北之北始築城邑,已是千年之後。

  據此可知,季漢無不領先千年。

  君流車駕,多為駢馬所驅。鮮卑重耕馬,能耐極寒。自入窮髮,嘶鳴不斷。正應風土之說。完水下游谷道,路途平坦。日行百里,輕而易舉。不等日落,便有御姬來報,已覓得宿營地。

  待皇上車架抵達,見之不由莞爾。

  楯牆、望樓齊備。果然絕佳營地。

  營中雖空無一人。然制度規模,於開拓營地無異。必出將作寺先造。換言之,許自皇上定下君流之期。便有一支將作寺良工,隨行開拓先鋒。循路而進,為皇上鋪路架橋,先行鑿穿君流之路。

  此事,皇上竟一無所知。必出,左右太宰。料想,必出右太宰耿雍。

  論與皇上,君臣同契。耿太宰,當居首位。少時為劉備四友。後為左右國相。今為左右太宰。數十年如一日,功不可沒。

  見一眾御姬,美目流轉,忍俊不禁。

  皇上吐氣出聲:「即來則安。」

  縱九九八十一難。亦需先易後難。此亦在情理之中。越近諸夏,皇上天威所至。便有艱難險阻,亦迎刃而解。然距諸夏越遠,皇上天威不至。自當,「居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

  三月之間,開拓先鋒,縱竭盡所能,日立一營。亦不過百座而已。日行百里,百座不過萬里。尚餘九萬里,需皇上自去。此行之艱難,當真與流放無異。

  皇上為除季漢,家門之禍。君流十萬里。自罪之重,上下五千年,亘古未有。或正應孟子所言,「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營中已積滿草料,並蓄有水源。且處處與君流營地暗合。

  且說,神不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