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秩位比同

  許定上疏,不出薊王所料。

  欲讓位於龐德。

  「中書令以為如何。」薊王不置可否。

  「臣以為,可行。」中書令趙娥,話鋒一轉:「然毋論勝敗,皆演武所定。許定讓賢,理應重賞。」不愧女中豪傑。與薊王心意相通。

  「如何重賞。」

  「可授民爵,或拜宮職。」

  「中書令所言,孤已盡知。」薊王欣然言道。

  目送中書令出閣。宋貴妃柔聲言道:「無怪夫君,敬之。」

  「明日早朝,當見分曉。」薊王笑道。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薊王身側,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鬚眉。可想而知,家風門風,亦不遜於此。還是那句話。一金知人心,何其便宜。

  九日上陵,十日歸。

  明日便是月中大朝會。

  亦是開年第一朝。為一年朝政築基。

  且春賜已先發。百官無不振奮。士氣正盛,民心可用。

  自兼督四州。河北吏治,與薊國比同。

  一國吏治,廣輸河北。正因無人可用,故雙博士祭酒服虔,上疏求立「備吏」。

  開年第一朝,雙博士祭酒服虔,再進良言,求設「守令」。

  薊王遂問蔡少師:「蔡公,可知何為守令。」

  蔡邕博學,常為註解。尤其對大漢官制,知之甚祥:「回稟主公。其意有二。其一,守,郡守也;令,縣令也。宣帝時,極重守令。嘗『以為太守,吏民之本也。數變易則下不安,民知其將久,不可欺罔,乃服從其教化。故二千石有治理效,輒以璽書勉厲,增秩賜金? 或爵至關內侯? 公卿缺則選諸所表以次用之。是故漢世良吏,於是為盛? 稱中興焉。』亦因此? 初授守令,品秩皆低一等? 不可領全俸。故其二,乃稱初授之長吏也。」

  原來。前漢時? 品秩並不固定? 隨官員政績優劣而變。初任守令,試用一年,不得領全俸。如黃霸守京兆尹,為二千石? 一年後增秩為中二千石。然待其被貶為潁川太守時? 又降秩八百石,而太守本秩二千石,後因政績第一,再增秩中二千石。又如汲黯守南陽,秩二千石? 因其為政清明,考績優異? 增秩真二千石。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薊王天生? 這便醒悟。所謂守令,便是「代理長吏」。以一年為試用期? 期滿政績合格? 則轉為正式。若不合格? 則貶為下官。

  「諸位以為如何?」薊王言「諸位」,乃是令殿中百官,各抒己見,暢所欲言。

  「臣以為,或可一試。」遼海守郭芝,持芴跽奏。

  「臣,附議。」藪東守樂隱,亦持芴而跽。

  「臣等,附議。」百官無有異議。

  「然,當如何施為?」薊王居高言道:「如太守,秩二千石。城令,秩千石。港令,秩比千石。且凡薊吏,皆因政績優佳,方能擢升。豈有降秩之理。」

  「主公明見。」國老席列,慈明無雙持芴進言:「老臣聞,『古諸侯皆義其位,視民如子,愛國如家,於是建諸侯之賢者以為牧,故以考績黜陟(zhì),不統其政,不御其民』。凡我薊吏,皆考績黜陟。故老臣以為,『秩位比同』。」

  所謂「秩位比同」,便是品秩與官位相同。升官自增秩,貶官必降秩。反之,亦同。不可如前漢時,黃霸既貶為潁川太守,又降秩八百石。

  「守令,又當如何?」見百官皆無非議,薊王又問。

  「臣,竊以為。可降秩一品。」正是右相耿雍,持芴跽奏。

  「右相之意,如太守,守令秩比二千石。守城令,秩比千石。守港令,秩六百石。」薊王言道。

  「主公明見。」耿雍再拜。

  「此當為少吏所循。」薊王乾坤獨斷:「凡長吏,當直升為令,不必為守令。」

  略作思量,右相這便醒悟:「主公之意,若前為長吏,積功擢升,當不必再為守令。譬如先為港長,港中戶數、人口,皆達晉升所需,當直升為令,秩比千石。不為守令,秩六百石。」

  「然也。」薊王言道:「治民多年,積功而升。德才又豈不足夠。」

  「主公明見。」群臣拜服。

  於是,備吏之後,又添守官。

  薊國吏治,與時俱進,日臻完備。

  待此事畢。

  薊王遂封牙門八將。

  「擢升中壘右校尉趙云為前牙門右將,秩二千石,銀印青綬。」

  「臣,趙雲,從命。」趙雲聞聲出列。

  「擢升中壘左校尉陳到為前牙門左將,秩二千石,銀印青綬。」

  「臣,陳到,從命。」陳到肅容出列,與趙雲並跪。

  「擢升護軍司馬張郃為右牙門右將,秩二千石,銀印青綬。」

  「臣,張郃,領命。」張郃緊隨其後,跪在陳到身側。

  「封馬超為右牙門左將,秩二千石,銀印青綬。」

  「臣,馬超,領命。」馬超二千出仕,羨煞旁人。

  「擢升居延屬國都尉張遼為左牙門右將,秩二千石,銀印青綬。」

  「臣,張遼,遵命。」張遼聞聲出列。

  「擢升軍門都尉華雄為左牙門左將,秩二千石,銀印青綬。」

  「臣,華雄,遵命。」華雄聞聲出列,跪於張遼身側。

  「擢升,護軍左校尉許褚為後牙門右將,秩二千石,銀印青綬。」

  「臣,許褚,遵命。」許褚不及多想,離席下拜。

  「擢升,燔史關軍候龐德,為後牙門左將,秩二千石,銀印青綬。」

  「臣……龐德,領命。」龐德渾身一震,不知所從。若非長兄催促,險君前失儀。

  「主公因何不封許定?」百官便有人耳語相問。

  「未可知也。」同僚亦面面相覷。

  「敢問主公,因何不封許定。」必有人仗義執言。不料竟是門下祭酒,司馬徽搶先。

  薊王遂將許定上疏,遍示眾人。以安百官之心。

  「原來如此。」辭官讓賢,百官唏噓。

  「封護軍右校尉許定,領薊王宮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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