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戰。
輔南偏將軍假司馬秦狼,對陣護軍別部右司馬孟獲。
孟獲領三千西南犀甲勇士,入選白毦。
須知,與薊王和親,雖只十夷王。然三南多過百夷。麾下犀甲勇士,多至十萬眾。於十萬眾中,擇選三千。精銳幾何,可想而知。
白毦精卒,一色墨龍鱗,塗搪瓷鬼面。腰挎雁翎百鍊,肩背鳳羽千錘。長短二刃,化繁為簡。怒鋒劈下,人馬俱碎。為何無盾。只因審批甲冑,刀劍無傷,堅若龍鱗。
眼前這支無當飛軍,身披吞光秘環鎧,盔纏斑斕虎豹皮。
然隨身兵器又與先前,諸多不同。肩背斑斕虎紋盾,手捉百鍊羽紋(吳)鉤。
「吳鉤,刀名也,刃彎。今南蠻用之,謂之葛黨刀。」彎刀曲刃,故名「鉤」。《漢書·韓延壽傳》:「作刀劍鉤鐔。」注曰:「鉤亦兵器也,似劍而曲,所以鉤殺人也。」
胸前未置革帶、飛鏢。卻不知為何。
雙方演武場中,擺開陣勢。
因對陣白毦,無弓弩手。故無當飛軍,捉雙鉤,不取身後盾。
先前一戰,白毦並飛軍,強弱盡顯。二次對決,已無秘密可言。
白毦重裝武卒,乃輔漢大營中流砥柱。驚濤駭浪,不動如山。
飛軍戰技百出。以長擊短,持強凌弱。堪稱無當。
三通鼓罷,鳴鏑射空。
白毦精卒,長刀如林,次第向前。
無當飛軍,揮舞雙鉤,怪叫連連。
相距一刀之地。白毦跨步揚刀,作勢欲劈。卻見對面飛軍,猛鼓雙腮。
「噗——」
烏光一閃,正中眼眶。
一時酸澀難忍,淚流不止。
「淚目既負。」邊裁舉旗,以示離場。
「口中何物?」看台觀眾,議論紛紛。
便有人忽醒悟:「定是吹矢!」
吹矢,又稱吹針,吹箭。形似豎笛。內藏毒針,鼓氣擊發。多為竹筒,長者數尺,短者數寸,可含入口中。聞吹矢好手,能僅憑一口氣乃,將短矢吹出五十丈外,擊中蠅頭。
同袍演武,自不可用毒針害命。改為泡水黃豆。軟而無力。亦不會損傷眼球。
白毦唯一弱點,便是半面罩。
前後兩場,皆被無當飛軍利用。謂百密一疏。後果可想而知。
若真實戰,猝不及防,必有折損。薊王當機立斷,命將作寺打造全面罩。並於搪瓷鬼面,鑲嵌清鋼琉璃鏡。謹防禍從眶入。
毒針入目,見血封喉。此戰,無當飛軍勝。
假司馬秦狼,為幕府扳回一局。得「演武器六」。
幕府封國,二方對壘,有勝有負。尤其無當飛軍出戰,令人耳目一新。薊人一日千里。行軍列陣,亦循此例。
三日戰罷。共出六旗演武器。各有其主。街頭巷尾,熱議不減。因出陣多為司馬,故又稱「司馬爭先」。司馬升校尉。需積先登之功。非軍中翹楚,不可得也。如張郃,亦久居軍司馬位,難有寸進。足見比二千石校尉,職權之重。
家國同構。各有側重。
幕府五將,偏將、裨將,皆位居校尉上。然國中除王傅黃忠受封護軍將軍,黃蓋受封橫海將軍。餘下皆為校尉。此戰,薊王雖未設上限。國中校尉亦可演武決勝。然卻無人參與其中。非不欲高位,只因守備國中,乃重中之重。試想,若薊王二位義弟、甘寧、顏良、文丑,悉數參賽。區區牙門四將,豈夠分潤。
薊國雙壁,巋然不動。薊國將校,皆陳兵不動。
一票難求,助說書人大火。更有甚者,場中戰況,被接力傳出。不等觀眾散場,說書人口中已分出勝負。幾與演武場戰況同步。更加說書人,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宛若身臨其境。聽者無不拍案叫絕,大呼過癮。
順帶酒壚、客舍、湯池、茶館,亦人滿為患。一屆演武決勝,助百業興盛,日進斗金。尤其王家產業,獲利豐厚。薊王已有言在先。效馬場義賽。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演武所得,或捐資助學,或贍養孤寡,或扶危濟困。不一而足。
不等日暮。四日對陣,已張榜,公之於眾。
夷洲司馬魯比莫納,順陽衛軍曲候魏疏,對陣輔南將軍營,別部司馬周倉,別部假司馬裴繼。
魏疏乃魏襲長子。
魏襲、呂沖,皆是順陽衛出身。時酒雄劉陶,入為朝官,順陽衛就地解散。為避仇家追殺,魏襲、呂沖等,舉族遷入樓桑辟禍。生活安逸,長子魏疏,得以保全。年十五出仕,入順陽衛。王傅贊其「虎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正如薊王慨嘆。種田二十載,不經意間,後輩已長大成人。
先前,薊王封賞有功。周倉、裴繼,分於輔南將軍,薊王二弟關羽帳下。周倉為別部司馬,裴繼為別部假司馬。麾下別帥,皆為軍候、隊率,不一而足。周倉,裴繼麾下數千博望義賊,遂自成一部。號「博望卒」。
如前所言。如彭脫、周倉,非一軍主將,先前略有薄名。並不為人知。今演武鬥戰。毋論勝敗,皆因此揚名。試想,眾人身份,多是軍司馬。司馬領兵,已強悍如斯。何況校尉乎?更何況將軍乎?
十里函園。二崤城,官堡,薊國邸。
「見過華都尉。」一路頂風冒雪,龐氏兄弟並同門師兄,自暖泉驛,趕到洛陽。
「諸位辛苦。」若非等龐氏兄弟一行,軍門都尉華雄,恨不能插翅先行。
「不敢。」大師兄楊秋,恭敬作答:「敢問都尉,王上急命我等歸國,所為何事。」
「乃因牙門四將。」華雄遂將前後諸情,和盤托出。
「王上亦知我輩乎。」聞薊王亦知常山之蛇,楊秋不禁慨嘆。
「主公點將。我等未戰已先揚名。」華雄笑言:「此番歸國,當一展所長。切莫有辱盛名。」
「喏。」眾人齊聲應諾。
「兵甲衣服,皆已備下。且隨我入軍堡披掛。當不誤明日出行。」華雄又道。
「敢不從命。」
眾人久居燔史關。年年南下冰原,兵甲多有損毀,雖有良匠修繕,卻早不堪大用。更加薊國兵甲,鍛造工藝及新型材料,已更新數代。此番歸國,宜當補全。
眾人這便隨華雄入軍堡,量身定製民,新式樓桑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