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今生今世無法再踏足

  慈安宮

  愨太后懶懶地倚在貴妃椅上,南荷跪伏在其身旁伺候,為其按壓舒緩著。

  忽聞窗牖外一陣陰風吹過,樹影綽綽,如鬼魅潛伏,鬼影幢幢。

  愨太后緩緩睜開眼眸,揮手示意南荷等奴婢退下。

  隱於黑夜之中的暗衛現身,跪伏在地上稟報導,「回稟主子,泰雍帝人已到五石關。「

  聞言,愨太后勾唇諷刺道,「哼,好一個與先帝一般的痴情種!」

  暗衛垂低頭顱,緘默不語。

  良久,愨太后收回神遊至許多年前的往事回憶,一雙鷹隼般狹長的眼尾往上一挑,掃了眼跪地的暗衛,冷聲道,

  「既然那孽子去了五石關,便讓他長留那地吧!那兒的一切,可都是為他所準備的!「

  暗衛再次壓低頭顱,道,「泰雍帝已是中了噬血蠱。「

  愨太后倏然站起,大笑起來,「好好好,不枉哀家等了這麼多年啊。」

  卸了平日厚重的宮裝。

  而今,她披著一頭銀墨相間的頭絲,一身黑色繡著的繁複的鳳形寬袖外袍,綴著陰紅繡紋,衣上暗紋如綢,隨之行走,一動一轉。

  待其行至、靠在於窗牖,露出猙獰而瘋狂的面容,昂頭對月,陰鷙地道,

  「讓他慢慢『享受』於,那二百零六塊骨頭的碎裂的煎熬!」

  「讓他好好嘗試清楚,那錐心撕肺的滋味!「

  「讓他親眼目睹,最心愛之女子親眼所見潰爛不堪的他,驚懼而惶恐地離他而去!」

  「讓他死在遠遠,今生今世無法再踏足這皇城半步!」

  歇斯底里地咆哮。

  最後,愨太后眼底迸出那極致的瘋狂,仿佛進入了魔怔,諷刺地呢喃,「哀家便是要你絕子絕孫!「

  「你到死都鬥不過哀家!」

  「即便你同厲氏、那賤婦生的孩兒,他登上這帝位又如何?只要有哀家一日在,你休想瞧見他坐穩這龍位!」

  「你瞧瞧啊,那孽子如同你一樣的痴情、愚蠢至極!你為了厲氏那賤婦,那孽子為了一『女干生女』,一樣敗在哀家的手裡!「

  「厲氏啊,這般好的消息,哀家真的好想與你同樂一番啊,可惜,還需等等。等那孽子徹底死在五石關。

  屆時,哀家定然第一個給你送去消息,哈哈哈……」

  「去吧。」

  愨太后轉身,寬袖一揮,那暗衛的身影閃身沒入了黑夜之中……

  ……

  「主子快撤!」

  司寇東岱不曾想到,謝夙秉竟會在這時候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被屬下推得踉蹌後退了兩步,睜大瞳孔,一時竟如被下了定身咒、動憚不得。

  「皇上?!」

  「父皇!」

  同樣驚詫的傅令曦,張著嘴巴,乾乾地喊了聲,眼眶頃刻湧出一抹澀意。

  同時,還有謝以祜激動喊了聲,便朝謝夙秉的方向奔了過去——

  原來,周叔旦找准了機會,將車廂外的幾個東舜國的武者下了定身咒。

  二人得以機會逃出了來,卻見克伐克傸等人趕來救人。

  「保護好小主子!」

  克伐得令,護在了謝以祜身前,擋住東舜國欲要上前擄人的幾名武者。

  克傸則帶著其餘暗衛飛向司寇東岱,想要將其抓獲。

  司寇東岱回神之際,雙方已是混戰在一起。

  「皇上……」

  傅令曦未來得及開口,便感覺腰間一緊,隨即落入謝夙秉的懷中。

  只是,她撞入他懷中的那一刻,聽見頭上的他悶哼了一聲。

  傅令曦感知他身體的變化,伸手欲作推開他人,想要查看一番,卻被他重新按壓入懷中,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

  「此地不宜久留。」

  謝夙秉壓制著體內欲要發作的蠱毒,一口腥甜湧入喉間,被他生生壓下,這才啞著聲道了句後,便攬著傅令曦踏步飛走——

  「大寶呢?」

  耳邊疾呼而過的風勁兒,把傅令曦的聲音都吹散開了。

  好不容易到了安全的地方,二人翩然落地,傅令曦急著想要往回走,卻被謝夙秉拽住!

  「皇上,孩兒還在那兒呢!」

  傅令曦紅了眼眶,用力抱著謝夙秉的兩隻手肘,急切地道,「皇上,孩兒人呢?」

  她不相信謝夙秉會丟下自己孩兒。

  但這刻,唯獨只有二人離開,她不得不向他求證孩兒是否安然。

  心裡隱隱覺得謝夙秉的不同,可她今兒腦子因記掛著孩子,心都亂如麻,根本沒有細想。

  「愛妃放心吧,孩兒安然無恙,克傸已是將人安置妥當。」

  「真的?」

  瞧見傅令曦一臉不信,謝夙秉伸出兩指,懲罰性地輕捏了捏她的瑤鼻,無奈道,「難不成愛妃當朕是後父不成?」

  吃痛一聲。

  好歹才讓傅令曦反應過來,自己竟是懷疑孩子的親爹不要孩子,頓時破涕為笑,「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吶!」

  瞧見自個兒愛妃又哭又笑的模樣,謝夙秉心疼地將她攬入懷中,低頭嗅了嗅那能壓制他身上戾氣的馨香,輕笑了聲,「真傻。」

  「臣妾才不傻吶!臣妾這是孕婦的正常反應好不好!」窩在他的懷裡,傅令曦哼唧一聲,反駁道。

  「好好好,愛妃說什麼都是對的。」

  「那必須是的!」

  傅令曦窩在謝夙秉的懷裡肆意地撒嬌,這才想起他早前的異樣,冷不丁地推開了他,把他身上摸了一遍,並未發現不妥。

  只是發現,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她不由蹙眉問道,「皇上可受了傷?」

  見愛妃敏銳的嗅覺,一下就道出了他最害怕她知曉的事兒,謝夙秉面容僵了僵,這才認了,點點頭,「嗯。」

  「哪兒受傷了?可是司寇東岱的人所為?!」傅令曦狐狸眸簇著兩團火,鼓著兩邊腮子問道。

  眼見其欲要與那司寇東岱報口惡氣的架勢,謝夙秉冷嗮一聲,否認道,「他還沒那個能耐。」

  「不是他,還有誰人?可是遇襲擊了?」

  謝夙秉知曉自己若是不與愛妃道清楚明白的話,她定然會盤問到底,於是半真半假地道,

  「是受襲,不過是假意讓人得逞,朕命人反跟蹤,相信很快便能印證是何人所為。」

  「皇上猜出是何人來了?」

  「嗯。」

  「是愨太后!」

  傅令曦瞧見謝夙秉嘴角的諷刺,這還能不明白是何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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