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裡的蟲子變成了清水,空氣中的酸味也很快消退。【Google搜索】
剛剛的對話,就像沒發生一樣。
飛船前方,出現了一個偏灰色的星球。
路登很好奇,什麼樣的星球才會變成了灰色。
等距離更近了一些,路登這才看清,星球上到處鋪著菌毯,凹凸不平的地面,零散分落著山丘。
這些當然不可能是真正的山丘。
路登看著一座山丘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然後湧出成千上萬的蟲子,鑽入菌毯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飛船在一片空地上落下。
正如阿諾德說的那樣,他在星雲帝國的地位不算低,在任何星域文明都能獲得足夠的尊敬。
於公而言,星雲帝國是最強大的勢力。
帝國的版圖囊括了每一寸土地,靠的可不是口水。
於私而言,阿諾德是永生者,根本無法被消滅。
諸多星域文明臣服於星雲帝國,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在科技相同的情況下,對方的指揮官是永生者,意味著對方有近乎無數次試錯的機會,只需要贏一次就夠了。
正是靠著這一點,星雲帝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飛船的門還沒打開,就有一隻蟲子在門外候著。
蟲子如同螳螂一般模樣,個頭有七八歲小孩大小,站在菌毯上,搓著雙手,準備迎接客人。
在下飛船之前,阿諾德將一顆膠囊遞給路登。
「蟲族有很強的污染性,尤其是在DNA這方面,他們就像寄生蟲一樣,汲取宿主的養分,操縱宿主的思想。
雖然蟲族平日裡表現的無害,但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蟲族的誕生,本來就是一個意外。
少量的AI意識和人類意識融合後反客為主,又回歸成為碳基生命,最後演變成了新的文明。
阿諾德的擔憂是有必要的。
永生者來這顆星球,當然不用擔心這些。
可路登很脆弱,需要保護。
沒人知道,如果在『現實』這個維度,路登死了會發生什麼事。
至少,他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服下膠囊,換好太空衣,等路登做完這一切,門才緩緩打開。
門外的蟲子,迎了上來。
「阿諾德先生,路登先生,你們好。」
蟲子開口,聲音很清脆,如同兩塊竹板敲擊在一起,
「我代表女王陛下迎接二位,你們可以叫我『跑堂』,負責接待二位在蟲星的一切行程,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說著,跑堂全身上下的手一起拍了起來,嘈雜的聲音響著,像是業餘樂隊的彩排。
投入時間和精力的同時,總感覺有些敷衍。
跑堂,這個稱呼,路登並不陌生,甚至聽著有些耳順。
女皇派來的蟲子,取名為跑堂,也有另一層意味。
路登他們,只是路過罷了。
因此,接待他們的人,也只是跑堂。
看著迎接自己的跑堂,路登笑了,
「女王這是不打算露面了?」
阿諾德則在一旁補刀,
「你連開胃菜都不吃,還和女王吵上一架,這樣的客人,換做誰都不樂意接待。」
路登則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如果蟲群的每一部分都是女王,那派跑堂的來,和女王自己來,又有什麼區別呢?」
這一點的厲害,路登在飛船上已經領教過了。
「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我可以解答這個問題。」
跑堂的咧嘴笑了,他笑的時候張開血盆大口,像是半個腦袋都裂開了一般。
得到路登許可後,跑堂解釋道,
「我們蟲族並非所有蟲子都由女王親臨,事實上,我們的數量以兆計,如果女王的意識分散在每一個蟲子身上,蟲族將無法做成任何一件事。」
「咦?」
路登好奇地追問道,
「也就是說,你們其實有自我意識?」
女王的意識凌駕在他們之上?
「不不不,您誤會了。」
跑堂連忙擺手,
「我們擁有的不是意識,也不是本能,我們只是代替女王來操縱這份軀體,接受女王的命令並執行,我們本就不是這份軀體的主人,也沒有一份軀體屬於我們,我們擁有的一切都是女王的賞賜。」
聽到這話,路登再次陷入沉默。
他很想問阿諾德,這樣做不違反星雲憲法嗎?
按照星雲憲法的規定,一切剝削行為都應該被禁止。
這已經不是剝削的程度了吧?
不需要路登詢問,阿諾德直接說出了答桉,
「如果一個人精神分裂成無數份,主人格再對其他人格發號施令,你覺得這是剝削嗎?」
路登:
他當然能想到無數種卡BUG的方法。
但是,路登萬萬沒想到,蟲族用的方法這麼簡單。
就連路登自己當年都說過,我能剝削我自己。
路登做得,蟲族女王做不得?
路登追問道,「那精神分裂出來的意識,在什麼情況下會被判定為獨立意識?」
「這要根據各星域文明的法律法規,要知道,不可能存在一部法律適應整個宇宙,這樣做只會讓星雲帝國的統治坍塌」
阿諾德的解釋,說了就像沒說一樣。
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
而蟲族星球的法律法規,制定者當然是女王。
裁判是她,運動員也是她。
怎麼輸?
從根本上,杜絕了星雲帝國介入的可能。
只不過,路登能看見的更多。
蟲族星球以這樣的方式,避開星雲憲法的約束。
有利必有失。
蟲族星球也無法融入其他星雲文明,成為宇宙中的孤島。
可沒有文明是一座孤島。
無法與外界溝通,蟲族的衰敗和滅亡是早晚的事。
正如路登腳下的蟲星,看似生機勃勃,萬物競發,實際上,今日的一切都只是昨日的循環。
在『跑堂』的帶領下,路登參觀了一些具有鮮明蟲族風格的建築,了解了一些蟲族的歷史。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如同路登所料的那樣,這一天裡,女王都沒有露面,而他們也沒有任何交流和探討。
他只是來跑了個堂。
好在路登一直沒什麼救世情懷,更不會以救世主自居,也絕不是什么正義衛士。
因此,
跑完堂,他們就走了。
飛船再次起航,前往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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