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動作很快,一箱箱被精心採購的黃連堆積在馬車上,在官道上疾馳,揚起陣陣塵土,向著谷州的方向綿延而去。
每一輛馬車都承載著朝廷對谷州百姓的關懷。
隨行的士兵們神色嚴肅,他們深知這些黃連如今牽扯著多少人命。
太醫院的一些太醫們也在隊伍之中,年逾半百的陳太醫眉頭緊皺。
他望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風景,對身旁年輕的李太醫說道:「此次痢疾來勢兇猛,谷州百姓定是苦不堪言。吾等身負聖命,定要竭盡所能。」
李太醫緊握著醫箱,眼神堅定:「恩師,弟子明白,救人性命,義不容辭。」
朝會。
此次的朝會本應該講新政之事,但因為痢疾的出現以及新政還沒有完善。
就留著下次朝會再議。
當朝廷的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整個朝野瞬間震動。
朝堂之上,原本還算有序的氛圍瞬間被打破,宛如熱油中滴入了水珠。
「陛下!陛下!」一位負責情報收集的官員連滾帶爬地衝進大殿,臉色慘白如紙。
「大事不好,發生痢疾的地方遠不止谷州一地啊!」
李承乾正與大臣們商議谷州救災後續事宜,聽聞此言,猛地從龍椅上站起,眼睛死死的盯著來匯報的官員:「你說什麼?!給朕詳細道來!」
那官員哆哆嗦嗦地說道:「陛下,經過詳細探查,此次疫病的主要發病地在澤州(今山西省晉城市一帶)。
那澤州城中,大街小巷都躺滿了患者,哀嚎聲不絕於耳。
而且,隨著患病百姓的流動,谷州(今河南省新安縣一帶)、涇州(今甘肅省涇川縣一帶)、徐州(今江蘇省徐州市一帶)、戴州(今山東省菏澤市一帶)、虢州(今河南省靈寶市一帶)幾乎同時都出現了感染痢疾之人。
這……這疫病怕是不可控了啊!」
朝堂上頓時一片譁然,大臣們面面相覷,眼中滿是驚恐與擔憂。
原本只是針對谷州一州的救災計劃,在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面前,顯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擊。
「陛下,此乃天大的災難,若不及時控制,後果不堪設想啊!」
一向穩重的房玄齡滿臉憂慮地進諫。
李承乾的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的雙手緊緊地攥著龍椅的扶手,指節泛白:「朕之前三令五申,命各地官員密切留意民生,有任何異常即刻上報。」
「如今卻出現如此局面,這些官員都在幹什麼?難道他們的眼睛都瞎了,耳朵都聾了嗎?」
李承乾的怒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燒,那憤怒的火焰仿佛要將整個朝堂都吞噬。
他怒視著朝堂下的群臣:「怎麼這是要造反嗎!造朕的反嗎?」
李承乾這話一出,整個朝堂瞬間跪下。
一下子鴉雀無聲了起來。
「這麼多地方同時爆發疫情,難道都是巧合?他們作為一方父母官,本應守護百姓,卻如此懈怠,這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著令錦衣衛即刻徹查此事,無論是地方官員、差役,還是相關的文書傳遞之人,但凡涉及到的,一個也不准放過!」
「朕要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何會讓疫情發展到如此地步!」
趙顯懷立刻出列,單膝跪地,抱拳領命:「陛下放心,臣定當不辱使命,將此事徹查清楚。」
「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有罪之人!」
李承乾看著趙顯懷,眼神中透露信任:「顯懷,此次任務艱巨,關乎我大唐萬千百姓的生死。」
「你務必仔細調查,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朕要知道,這些官員為何隱瞞不報,背後是否有更深的緣由。」
趙顯懷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與李承乾對視:「陛下,臣會從各地的驛站傳遞記錄、官員的日常巡查日誌、地方的疫病上報流程等方面入手,逐一排查。」
「定要揪出那些失職之人,給陛下和百姓一個交代。」
房玄齡神色凝重的開口說道:「陛下,當務之急,除了徹查官員,還需重新調整救災策略。」
「如今疫情蔓延多地,所需的藥材、醫官數量劇增,必須儘快從全國範圍內統籌調配資源。同時,也要安撫各地百姓,避免引起更大的恐慌。」
李承乾微微點頭,神色稍緩:「房相所言極是。傳朕旨意,令戶部即刻調集更多的資金,用於在各地採購藥材。」
「同時,讓太醫院組織所有可用的太醫,分成若干小隊,前往各個受災之地進行救治。此外,命各地官府張貼告示,告知百姓朝廷已經知曉疫情,正在全力救災,讓百姓們不要驚慌。」
太醫署醫官錢大人跪在地上,面露難色的說道:「陛下,太醫院本就人員緊張,此次派往谷州已經是抽調了大部分人手。若要再分派人手前往其他受災地區,實在是有些困難啊。」
李承乾眉頭一皺,語氣嚴厲地說道:「困難?再大的困難能比得上百姓正在遭受的苦難嗎?」
「朕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必須解決人手問題。可以從民間徵召有醫術之人,只要他們願意前往救災,朝廷必有重賞。」
「地方官員想要脫離朝廷的掌控,想要造反,朕倒要看看,是他們的脖子硬,還是朝廷的刀快!」
李承乾掃了一眼朝堂下還跪著的官員們。
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只留下還在原地不敢起身的袞袞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