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殿之中,此刻正上演著一場令人瞠目結舌的追逐鬧劇。
齊先生身形矯健,在殿內左突右閃。
而那體態臃腫的吝胖子則氣喘吁吁地在後面緊追不捨,他那肥胖的身軀每挪動一步,都要費盡全身的力氣。
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
殿門口的宦官們早已驚得呆若木雞,他們何曾見過在這莊嚴的兩儀殿之中,有人敢如此肆意妄為地你追我趕。
這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對陛下的大不敬,是足以觸怒龍顏的行徑。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坐在座位之上的李承乾不僅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明亮而又愉悅。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還不時地在一旁指指點點,大聲地指導著吝大福如何才能抓住齊先生。
吝大福畢竟耐力有限,他那龐大的身軀在經歷了一番折騰後,很快就支撐不住了。
只見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直接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呼吸聲急促。
片刻之後,他才勉強緩過神來,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急切,結結巴巴地說道:「陛……下!草民…請斬這個姓齊的!」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
「這是我大唐的大奸臣!大奸臣!」
李承乾聽到吝大福的話,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戲謔,當即瀟灑地揮了揮手,高聲說道:「行啊,來人啊,把齊太師拖下去砍……」
他的話還未完全落下,吝胖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挪到了李承乾的腳邊。
他雙手緊緊地抱住李承乾的大腿,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急切地說道:「玩笑話,玩笑話,陛下!」
緊接著,他的表情瞬間轉為苦相,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哀怨。
「可這要的錢實在是太多了!草民還真不一定能搞得定啊!」
李承乾低頭看著吝大福這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中不禁泛起疼惜。
他微微俯身,輕聲說道:「胖子啊,朕也就和你還有老齊說說心裡話,這開銷,不花不行。如今這大唐,需要花錢的地方數不勝數。」
「雖說目前尚有一些錢財,但戶部所得之錢,明年還需大量投入到民生建設之中。」
「唯有等到大唐的經濟蓬勃發展起來,方能形成良性循環,自然就會反哺。」
「但你吝大福與他人不同啊!那戶部尚書李煒,又怎能和你相提並論呢?」
「朕答應你,定會讓你成為這天下最為富有的人!你且說說,你現在富不富吧!」
吝大福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李承乾,眼神中帶著疑惑,微微點了點頭。
李承乾見狀,臉上露出豪邁的笑容,繼續說道:「你就是這天下最大的商人,是皇商啊!」
「你的身後站著的是朕!有朕為你撐腰,你還有什麼可擔憂的!不就是一些軍工廠,合金工廠,紡織廠,煤炭廠,船廠………」
「這些於你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算得了什麼!不就是明年那一點點軍費嗎?吝胖子你大可放心!待朕將高句麗和新羅順利打下來以後,所獲之收益朕直接撥給商會一半。」
「如此一來,你又怎會虧到哪裡去呢?」
吝胖子聽著李承乾的這一番話,心中五味雜陳,他只能無奈地眨巴著他那雙小眼睛,努力消化著這巨大的信息量。
李承乾微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語重心長地說道:「胖子啊!這才哪到哪啊!」
「如今只是在陝西道開辦工廠,這不過是一個開端,日後還要將工廠開到全大唐的每一寸土地。」
「現在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一桌豐盛的大餐,才剛剛上了一道小菜,你就害怕了嗎?」
「軍工廠和合金廠的造價固然是高了一些,可我大唐以武立國,如今鍛造的溫度又得以提高,這意味著我大唐以後的乾武大炮,威力必將更加強大,數量也絕對不會僅僅只有兩發。」
「朕向你保證,每一發炮彈發射出去,都可為我大唐帶來數十倍,乃至百倍的收益!」
聽到陛下都如此信誓旦旦地說了,吝大福知道此事已無迴旋的餘地。
他心中明白,若是再繼續推諉下去,就顯得他有些不懂事了。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恭敬地說道:「陛下,草民知道了,等草民回去後,就馬上開始投入資金。」
聽到吝大福終於鬆口答應,李承乾這才如釋重負地展開了笑顏,那笑容之中透著欣慰。
他緩緩掃視了一眼齊先生和吝大福,目光中帶著真摯,緩緩說道:「老齊,胖子,你們都知曉朕是一個怎樣的人。」
「自古至今,多少個帝王,除了太上皇,大多都選擇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做法。」
「但朕絕不會成為那樣的帝王,兔死狗烹之事,朕既做不出來,也永遠不會去做。」
「你們皆是我大唐的有功之臣,人人都為社稷立下了汗馬功勞。」
「你們只管放心大膽地為我大唐盡心竭力做事。」
「朕由衷地希望,能夠看到你們人人功高震主的那一天!」
齊先生和吝大福聽到這番肺腑之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他們相視一眼,眼中皆閃爍著感動的光芒。
隨後,他們二人同時抱拳行禮,齊聲高呼:「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