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別打了,齊王殿下已經死了。」
房玄齡面色慘白如紙,聲音帶著止不住的顫抖,他死死地盯著那血腥的場景,汗水浸濕了衣領。
此刻的他,只覺心跳如雷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無盡的驚惶。
李承乾手中高高舉起的腰帶在空中凝滯,那上面沾染的鮮血順著紋路緩緩滑落。
他轉頭看向房玄齡,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笑容,那笑容中卻沒有絲毫的溫度,反而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死了啊,死了就好。」
他的語氣平淡得如同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瑣事,隨後提高了聲音,喊道:「顯懷,顯懷!」
張顯懷聽到呼喚,急忙從人群中快步跑出,腳步略顯慌亂,神色間滿是敬畏。
他一路小跑來到李承乾面前,微微彎腰,大氣都不敢出。
李承乾將手中那根沾滿鮮血和肉沫,散發著濃烈血腥氣息的腰帶遞向張顯懷。
「顯懷啊,讓人去洗洗,不用修復,以後說不定還要接著用,別浪費那閒工夫了。」
他的語調平靜如水,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平常之事,絲毫不在意那腰帶所承載的殘暴。
眾人聽聞此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渾身發冷。
他們的心中被恐懼填滿,每個人都在暗自思忖,擔憂自己一個不慎,就會觸怒陛下,成為下一個被如此懲處的對象。
那無形的壓力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整個廣場上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死寂。
「是,陛下。」
張顯懷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儘量讓自己的動作顯得平穩,接過那根令人膽寒的腰帶,目光看著那還在滴血的部分。
李承乾微微低頭,動作從容地整理著自己略顯凌亂的著裝。
他輕輕拂去衣擺上濺落的幾點血跡,那血跡在他的指尖下輕易地被抹開,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得可怕。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地上李佑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語氣輕描淡寫道。
「顯懷,把這裡清理乾淨了。免去李佑齊王封號,貶為庶人,只得火化入土。」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陰妃,臉上依舊帶著那似有若無的笑意,那笑意卻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
「陰太妃啊,給你兒子收屍吧,收得快一點。」
陰妃呆呆地跪在那裡,眼神空洞無神,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李佑的屍體上,沒有哭泣,沒有吵鬧,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她的身體僵硬,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了反應,宛如行屍走肉般沉浸在自己的絕望世界裡。
李承乾並未理會陰妃的異樣,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面前的諸位大臣。
他的眼神犀利威嚴,像是能穿透眾人的靈魂,洞察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眾愛卿啊,在朕這裡,沒有大罪,除了你們欺壓百姓。」
「朕當時沒有追究李泰和長孫無忌,不是因為朕仁慈。」
「而是他們一心只想奪權,沒有殘害百姓。」
「諸位愛卿,今天要你們在這裡看著,朕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們。」
「朕的底線就在這兒!」
「誰敢欺壓百姓!不管是誰,朕會把你們的皮一點點地剝下來。」
「都聽明白了嗎?」
他的聲音在宮殿中迴蕩,狠狠地震顫在眾臣的心間。
李承乾的話音剛落,百官們便紛紛整齊劃一地拱手行禮,齊聲高呼:「謹遵聖命!」
那聲音中帶著惶恐,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每個人都低著頭,不敢與李承乾的目光對視。
「顯懷,在這,就在這太極殿的面前,給朕立上一塊牌子。」
「牌子上就給朕寫。」
「爾食爾祿,民脂民膏。」
「下民易虐,上蒼難欺。」
「以作警示。」
李承乾的語氣不容置疑,眼神盯著張顯懷。
「是,陛下!」張顯懷連忙應道,聲音格外響亮。
李承乾說完,便邁著沉穩的大步朝李世民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帶著一種氣場,讓周圍的人將頭壓得更低。
走到李世民面前,他對著依舊坐在太師椅上的父親拱了拱手,態度恭敬卻又讓人難以捉摸,「父皇,您不會怪兒臣吧?」
李世民緩緩地咽了咽口水,喉嚨滾動間帶著難以掩飾的慌亂。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面前這個看似恭敬的李承乾,心中五味雜陳。
他突然發覺,自己這個兒子深不見底,他根本看不透。
曾經,他看錯了李承乾。
沒想到今日,他又看錯了。
他完全摸不清他的心思與意圖。
「朕不怪你,李佑該死,只是,有些過了。」
李承乾面無表情,眼神平靜得如同深不見底的湖水,淡淡地說道:「父皇,兒臣認為,此事該用重典,以齊王的尊位警戒諸臣。」
「連齊王朕都可以當眾抽殺,有誰認為自己的官職比齊王還尊貴的,可以站出來試試。」
「看朕會不會放過他!」
他的聲音有力,明明白白地警告著所有的官員,讓眾人不敢直視,只能在心中默默敬畏。
李世民看著李承乾,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中帶著疲憊落寞。
「朕累了,高明,浮生啊,送朕回咸陽吧。還是咸陽適合朕啊,朕要帶帶朕的嫡孫。」
說著,他顫顫悠悠地站起身來,身體微微搖晃,腳步虛浮,雙手不斷地擺著,想要揮去眼前這一切讓他心煩意亂的事情。
「朕老了,朕老了!」
李承乾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冷漠地看著李世民離去的背影。
那背影在他的眼中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在宮殿的盡頭,而他依舊一動不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獨自品味著這一場權力和正義的較量所帶來的一切後果。
他的身影在這空曠的太極殿前顯得孤獨而又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