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只懂小乘佛法

  張顯懷率領著一群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將會昌寺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們腳步鏗鏘,那股森然的氣勢仿佛要將這佛門聖地的祥和之氣徹底碾碎。

  寺內,玄奘法師正於經堂之中為僧眾們講經說法,聞得外面的喧囂嘈雜,心中一凜,趕忙起身,率領著一眾僧人快步而出。

  他步伐雖快卻不失沉穩,僧袍隨風輕輕飄動。

  來到寺門之前,玄奘法師雙手緩緩合十,那修長的手指交錯相扣,口中念出的「阿彌陀佛」四字真言,聲音低沉而醇厚。

  他向世人宣告著佛門的清正慈悲,也試圖以此化解這突如其來的危機。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平和地望向張顯懷,輕聲問道:「這位施主,不知為何要帶兵包圍這佛門清淨之地?」

  張顯懷那一身繡著獨特紋路的飛魚服擺隨著秋風飄蕩。

  他右手隨意地搭在繡春刀的刀柄之上,嘴唇輕啟,冷冷地吐出幾個字:「錦衣衛抓人不需要道理。」

  玄奘法師聽聞此言,不解的笑了一下。

  那笑容里有無奈,有坦然,也有幾分對這無理說辭的洞察。

  他身形輕盈地往旁邊一側,讓開身位,說道:「那就請張指揮使自便吧。」

  此時,周圍早已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吃瓜百姓,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開來。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拄著拐杖,滿臉疑惑地說道:「錦衣衛是不是搞錯了喲?這會昌寺向來都是安寧祥和之地啊。」

  「這會昌寺我來過好些次嘞,這玄奘法師人可好啦!每次見到我們都會耐心地講些佛理,還經常施粥救濟那些窮苦之人呢。」

  一位挎著菜籃子的婦人附和著,眼神里滿是對玄奘法師的敬重。

  「是啊,我聽聞這玄奘法師還一直接濟孤兒,把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照顧得妥妥噹噹,怎麼會突然被錦衣衛圍了呢?」

  一個年輕後生也忍不住湊上前去,大聲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玄奘法師對百姓們的議論充耳未聞,面容平靜如水,只是雙手始終緊緊合十,口中的「阿彌陀佛」聲連綿不絕。

  見張顯懷站在原地許久未曾有進一步的動作,玄奘法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再次開口說道:「張指揮使,為何不進?」

  他頓了頓,眼神中透著一種執著。

  「貧僧只是覺得萬事萬物皆有其內在的理法,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凡事總歸是要講一個理字。」

  「張指揮使若今日要不分青紅皂白,把我們這些僧人全部押入大獄,我們也毫無反抗之力。但貧僧堅信,這世間定然還是有公道存在的!」

  張顯懷聽到玄奘的話,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抽搐,旋即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充滿嘲諷的冷笑。

  「公道?你這禿驢也敢和本指揮使論公道。」

  他向前邁了一小步,那眼神直直刺向玄奘。

  「玄奘,你或許自身確實清白,可你又知曉多少背後之事?」

  「你只能在那經書中鑽研小乘佛經,卻對這近在咫尺的大乘佛法視而不見。」

  「本指揮使既然率人前來,自然不會毫無憑證。」

  「你縱然問心無愧,可你身後這些僧人呢?你的弟子辯機呢?他難道也能坦坦蕩蕩?」

  他越說聲音越高亢。

  「你身為會昌寺的住持,卻未能好好管理寺中事務,致使這佛門淨地滋生諸多罪惡,你才是這會昌寺最大的禍根。」

  「既然你要論是非公道,且今日又有這許多百姓在此見證,本指揮使也不屑於仗勢欺人。那就請你這個會昌寺的住持耐心地再等等吧。」

  玄奘法師聽到張顯懷的話,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

  他緩緩轉過頭,目光一一掃過自己門下的那些僧人。

  只見僧人們個個都低垂著頭,有的甚至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竟無一人有勇氣與他對視。

  那一雙雙躲閃的眼睛,無聲地訴說著他們內心的恐懼與不安。

  看到這般情形,玄奘法師心中一陣悲涼,他又看向張顯懷那直視自己的眼神,那眼神中有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無奈地微微低下頭,再次念起:「阿彌陀佛。」

  張顯懷橫刀站在最前方,表情冷峻,靜靜地等待著關鍵證據的到來。

  而會昌寺的那些僧人們,臉上早已爬滿了慌亂的神色,有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打濕了腳下的青磚。

  有的眼神遊離不定,失了魂一般,似乎連他們自己都在這一瞬間迷失了,不清楚曾經在這看似聖潔的寺廟裡究竟做下了多少惡事。

  「張指揮使,來了,人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眾人紛紛如潮水般往兩旁退去,瞬間讓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只見一個面容被絲巾遮得嚴嚴實實的女子,緩緩走來。

  她身姿婀娜,卻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煞氣。

  她走到張顯懷的身邊,恭敬地行了一個萬福之禮,輕聲說道:「張指揮使。」

  張顯懷微微點頭示意,目光中帶著期許,說道:「有什麼冤屈就說吧。」

  女子輕輕點頭,抬起頭來,眼中滿是仇恨的火焰,惡狠狠地看向會昌寺的那些和尚,而後將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一個名叫釋明的僧人身上,大聲說道:「釋明,還記得我嗎?」

  那個叫做釋明的僧人看到這個女子,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心頭一陣慌亂。

  他強自鎮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說道:「你是誰,我乃出家之人!怎會認得你這女子!」